第4章 秘密研究

水!水!水!

倪柯瑟一路狂奔,差点撞到订餐小机器人。

它头也不回道:“抱歉!之前的套餐来十份!”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没影了。

倪柯瑟知道一个地方,有一整面墙的大鱼缸,即为它此行的目的地。

倪柯瑟跑到那间舱室前,舱门紧闭,但是它的速度丝毫不减,反而加快了脚步,在即将撞门的瞬间变成了一只史莱姆,顺着门缝滑进室内,然后变回人形一跃而起,“噗通”一声,快准稳地跳进了鱼缸里。

“……什么玩意儿?”

房间的主人呆了两秒,回头看去,倪柯瑟正舒展开四肢,双眼紧闭,安详地缓缓地沉底。

“倪柯瑟?”皮什塔科眉头紧皱,“你自己房间里没有水吗?”

倪柯瑟张嘴,咕噜噜吐出一串泡泡,声音在水下有些失真:“谢谢你的鱼缸。”

皮什塔科观察了一下它的状态,到底没有驱赶,只是没好气地说:“别死在我的鱼缸里。”

倪柯瑟:“咕噜噜。”

皮什塔科转身不再管它。

刚刚鱼群被倪柯瑟惊得四散逃窜。这会儿见它一动不动,又试探地凑近,轻轻啄它的脸颊和头发。

倪柯瑟悄悄睁开眼睛,和面前的游鱼对视了几秒,缓缓张开嘴巴。

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皮什塔科不耐烦道:“又是谁啊?”

他打开门,送餐小机器人艰难地提着十份外卖,摇摇欲坠,十分敬业道:“叮咚。您的订餐已送达,请及时签收。”

皮什塔科:“……”

他把饭菜提进房间里。倪柯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双手环膝坐在鱼缸底下,看起来十分乖巧。

然而皮什塔科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声命令:“吐出来。”

倪柯瑟无辜地歪歪头。

皮什塔科见状,冷笑一声,径直走到垃圾桶旁边,抬手把饭菜悬在上面,威胁道:“吐出来。”

倪柯瑟好似突然间又能听懂了人话,乖巧地张开嘴巴,一只小鱼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眨眼间蹿没了踪影。

皮什塔科翻了个白眼,把饭菜放到桌子上:“自己出来吃,不许污染我的鱼缸。”

倪柯瑟看了看饭菜,又环顾了一下舒适的鱼缸,在心中默默权衡,感到十分为难。

“不许吃我的鱼!”皮什塔科看穿了它的小算盘,恶狠狠道,“吃完饭赶紧走!下午的研究还等着你呢!”

倪柯瑟无法,只好从鱼缸里爬出来,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水痕。

它坐在桌前狼吞虎咽,想争取在身上的水蒸发完之前躺回去。皮什塔科看不下去,在旁边吭哧吭哧拖地。

吃了个半饱,倪柯瑟终于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开始有心情闲聊:“我下午还有研究?”

“你哪天没有?”皮什塔科头也不回,“今天应该是体能测试吧。”

“我这几天……”倪柯瑟顿了顿,“这几天有人找我吗?”

“找你做什么?你犯事儿了?”

……我应该犯了吧?我没犯吗?我到底算不算犯事儿了啊?

倪柯瑟试探道:“你没觉得这几天有什么不对吗?”它提示了一下,“比如说少了点什么?”

“什么不对?”皮什塔科终于搞定了水渍,给它的问题分出了点注意力,“……我的鱼少了一只。”

“还有呢?”

“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

“……还有呢?”

皮什塔科被它盯得刺挠,终于勉强地敷衍道:“这几天没见你遛狗了。”

对的对的!倪柯瑟点点头:“佩佩和阿兰找过我吗?”它需要判断一下事情的严重性。

“找你做什么?你不是请假了吗?研究员都没找你。”

“……我请假了?”

“……你没请吗?”

倪柯瑟跟他对视了一眼,连忙点头:“是的是的!我请假了!”

它低头继续吃饭,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大家都以为它请假了?没人发现自己不见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倪柯瑟闷头吃饭,八份套餐就这么进了肚子里。还有两份纹丝未动,倪柯瑟朝皮什塔科推了推:“超级符合我的口味,强烈推荐给你!”

皮什塔科摆了摆手,开始撵人。

倪柯瑟没有再逗留,只是临到出门之际,突然回头,真挚道:“谢谢你。咕噜噜。”

说完不待对方反应,转身溜走。

路上碰见一些认识的科员,大家平静地互相打招呼,鲜少有人问起它“请假”这几天的事情。

多么有边界感的同事关系!倪柯瑟心中感叹,我喜欢。

倪柯瑟轻松地应付过去,一场危机就这样平淡地揭过。

它又过上了每天被研究、遛狗、钻奇物开盲盒的规律生活。

“你今天怎么又受伤了?”某天例行研究结束,研究员翻了翻分析结果,颇为不解。

倪柯瑟含糊过去:“睡前忘记补水了,半夜找水喝时不小心脸朝下摔了一跤。”

它的幻形足以遮掩本体的伤痕,伪装成无事发生。但是虽然骗得了众人的眼睛,却骗不过这些冰冷的仪器。

研究员挠挠头:“你这三天两头摔跤,也太频繁了吧。”

倪柯瑟木着脸。

谁让你们空间站里怪物那么多啊!这是概率问题!

“你要是两条腿走不稳当,也不必执着于这个形态嘛,”研究员好心建议,“你可以变成四条腿。你看佩佩就不会摔跤。”

倪柯瑟摇摇头,委婉拒绝:“大家都是人模人样的,我自己奇形怪状的不太好吧?”

而且佩佩走得稳当是因为它有四条腿吗?好吧可能是有这个原因,但是最主要的原因不是人家底盘低吗?

“汪呜——”

佩佩从门口探头。

又到了遛狗时间,佩佩来接它下班。

刚在心里蛐蛐完人家的倪柯瑟有些心虚,连忙朝研究员摆摆手:“我先走了!”

正要转身,它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我的危险性评估报告出来了吗?”

研究员被催得无奈:“你对这个报告比对我们的研究成果还关心。研究成果还能让你看看,这个报告可是会对你保密的。”

“什么?”倪柯瑟才知道这个,十分不能理解,“我的评估报告我自己不能看?万一有人在里面抹黑我怎么办?”

研究员哼了一声:“请相信我们专业的态度。”

倪柯瑟忧心忡忡:“这可不一定,万一有人对我的种族有偏见呢?你知道的,人类至上主义之类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研究员哭笑不得,“评估报告会提交给艾丝妲站长,不会有人乱写的。而且现在结果还没出来呢,大概还剩下心理倾向测试吧。”

“汪呜?”佩佩在门口催促了一声。

倪柯瑟忧郁地走了。

研究员目送它离开,舱室内恢复安静。

他低头点开一份报告。

[奇物档案及危险性评估

奇物:异星水魈

名称:倪柯瑟(云雀)

性别:无性别

年份:未知(附:预估为长生种)

来源:未知(附:经历未知星域星震后生还)

能力:幻形

……

备注:

表现出高超的幻形能力,无法通过光学检测识别(证明人:皮什塔科)

战斗力低于虚卒(证明人:佩佩)

对仙舟及其魔阴身表现出短暂而浓厚的兴趣(证明人:拉明娜)

……]

研究员在后面附上了一句“平衡力较差,防御力低”,并在证明人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想了想,点开“心理倾向评估”那一栏,输入到——无攻击倾向,情绪丰富,表现出轻微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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