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型出差（2）

“2号笼01换人。”

“是。”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李乐一被狠狠扔进铁笼，肩胛骨与笼栏相撞的闷响让围观者愉悦地眯起眼。

剧痛沿着脊椎炸开，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咽下闷哼，维持着“昏迷不醒”的状态。

笼外，那两个刚刚咬过他的吸血鬼正低声交谈。

“可惜不是A型血……否则王的晚餐会多道佳肴。”

年轻些的吸血鬼轻笑一声，舌尖舔过尖牙上残留的血迹，“倒是便宜了我们。”

“不过……这小子的血确实特别。” 年长者眯起眼，暗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收缩，“没有被情绪污染的血……四百年来第一次尝到如此纯净的滋味。”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向铁笼，目光如刀，仿佛能穿透李乐一的皮肤，直抵血管下流淌的血液。

李乐一闭着眼，呼吸平稳，像是真的昏迷不醒。

然而，他的大脑却在高速运转，复盘着过去一小时的遭遇——从酒店门口被拖走，到被扔进这个铁笼，一路上他都在寻找逃脱的机会，可惜毫无破绽。

最诡异的是那个白影。

那家伙全程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既不像敌人，也不像盟友，最后甚至丢下一句“老子只是路过，谁爱管你们那些破事”就消失了。

李乐一不由在心里，把那几个吸血鬼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突然想起之前在血宠笼旁，秦麟的揶揄，“怎么，想进去体验一下？”

当时自己怎么回的来着？好像是句“你自己去”。

[呵，这下真进笼子了。]

又想起六小时前给秦麟发去的信息，「晚上有个酒局，明天中午回去。」

[也不知道那老狐狸明天打不通我电话，会不会跳脚……]

……

休息了将近2个小时，李乐一适当的“苏醒”过来。

他的苏醒像一台精密校准的仪器。

右手小指先神经质地抽搐两下，然后是眼睑缓慢抬起时睫毛投下的阴影。

他刻意将眨眼频率控制在每分钟12次，这是经过无数次观察得出的“最自然人类苏醒数据”。

笼顶的冷光在他瞳孔里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是真的刚从昏迷中恢复视觉。

他支起身体的动作带着恰到好处的迟疑，仿佛每块肌肉都在抗议。

笼子里还有4个同样被抓来的人类，空洞的眼神仿佛已被抽走灵魂。

[见鬼，看样子是锦城总部……]

他在心里咒骂，表面却保持着人畜无害的迷茫。

“这次赌他能撑几轮？”

“我押三句话内崩溃。”

笼外吸血鬼们的窃笑钻进耳朵。

[又在拿人类苏醒反应下注吗？]

[哎——又得演那老三样……]

[不能太过低调、不能太过高调、让他们感兴趣即可……]

他暗暗叹了口气，却在转头时让眼神保持清澈的好奇。

当目光与那个咬伤他的吸血鬼相遇时，他故意让手指在栏杆上颤抖——苍白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在强光下几乎透明。

“那个……” 他故意加重呼吸，声音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断线，“能给颗糖吗？低、低血糖……”喉结随着吞咽困难地滚动，这个动作他练习过无数次。

李乐一将前额抵上冰冷的铁栏，闭眼的刹那，视网膜上还烙着主位的景象。

[锦城的主宰者——王政。]

这个发现让他睫毛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既是表演，也是真实的警惕。

黑曜石王座在灯光下泛着幽光，王政慵懒地斜倚在深红色丝绒靠垫间。

一位身着黑色束腰礼服的女吸血鬼跪伏在波斯地毯上，纤细的腰肢如蜂鸟般脆弱易折。

她手持水晶长柄勺，将猩红的液体缓缓送入统治者淡色的唇间，鲜血在王政唇上留下一道妖冶的痕迹。

李乐一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秦麟那双漂亮又危险的鎏金眼眸。

比起王政这种把优雅当表演的老怪物，还是那个懒洋洋躺在沙发上蹭饭的身影更顺眼。

“叩叩”金属敲击声惊醒了他的思绪。

抬头的瞬间，已掩去眼中的算计，他故意让瞳孔失焦片刻，才慢慢聚焦在那位年长吸血鬼掌心的巧克力上。

指尖在触碰对方掌心时恰到好处地发抖，剥糖纸的动作笨拙得像个重病患者。

“谢、谢……”气若游丝的道谢混着巧克力融化的声响。

他蜷缩着靠在笼栏上的姿态，像极了被雨淋透的雏鸟。

“你倒是乖巧得很，不吵也不闹……”

李乐一虚弱地扯动嘴角，“要是……我还有力气……我肯定……把这笼子给拆了……”

吸血鬼们爆发出一阵哄笑，在这嘈杂声中，李乐一眼角余光敏锐地捕捉到王政支起手肘的细微动作。

垂落的刘海下，他的眼角微微扬起，那转瞬即逝的弧度，这场如同饥饿游戏的饵料，终于引起了掠食者那贪婪的兴趣。

年长吸血鬼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转身缓缓踱步回去。

李乐一乖乖地倚靠在笼栏上，动作缓慢而吃力地剥开第二颗巧克力，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他低垂着头，目光落在手中仅剩的一颗巧克力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它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口袋。

这个细微的举动，再次引来了吸血鬼们一阵肆无忌惮的哄笑。

这时，那个年轻吸血鬼端着一大盘琳琅满目的零食，大摇大摆地走到笼门前，将盘子递给一旁的侍者，阴阳怪气地说道，“可别说我们虐待你，对于那些识趣的血宠，我们还是很慷慨的。”

侍者恭敬地接过盘子，打开笼门，将零食轻轻放到李乐一身前。

李乐一盯着那满满一盘的零食，愣住了。这一次，他的惊讶并非刻意伪装，而是发自内心的。

零食盘里，巧克力散发着诱人的光泽，精致的小点心宛如一件件艺术品，水果也新鲜得仿佛刚从枝头摘下。

李乐一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零食盘，看向已经走回沙发区、正翘着二郎腿的年轻吸血鬼，嘴唇动了动，轻声说道，“谢、谢谢……”

年轻吸血鬼正沉浸在自己的“慷慨”之中，听到这声感谢，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这一场小小的插曲，在偌大而诡谲的大厅里，如同一粒投入深潭的子沙子，涟漪未起便已消散。

然而，下一秒，李乐一便看到大厅中央，几个吸血鬼正合力抬上一个巨大的笼子。

那笼子由粗壮的铁条焊接而成，透着一股冰冷而残酷的气息，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怪物。

李乐一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微微收缩，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光芒。

[斗兽笼……]

他的思绪如闪电般划过脑海，那些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似乎认识林晟之后，就没踏入过那充满血腥与暴力的斗兽场了……]

[也是……本就是为了寻找他们那些非人者，才在不法之地徘徊……]

[不过……如今再次看到，倒是有几分怀念……那在生死边缘挣扎、释放野性的感觉……]

年轻吸血鬼留意着李乐一的反应，见他死死盯着那斗兽笼，戏谑道，“我们可不舍得让你进去浪费血，你大可放心。”

李乐一回过神来，视线缓缓从斗兽笼上移开，落到了年轻吸血鬼身上，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勉强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很快，斗兽笼里迎来了它的“主角”。

只见侍者拖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物体”进入笼中，随后动作麻利地解开了束缚带。

李乐一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物体”身上。

[失败品？]

他的瞳孔一缩，眉头微微皱起。

[该不会……要让人类去和失败品搏斗吧？]

这时，管理者阴冷的声音响起，“有人自荐吗？”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无人敢应声。

“没人主动，那就老规矩，抽签。”

管理者沙发区有了动静，一吸血鬼不紧不慢抽出三张牌夹在指间，眼神玩味。

“8，10，6。”声音回荡大厅。

侍者迅速打开 18 号笼门，像拎小鸡般拽出 06 号血宠。

是个 20 岁上下、瘦弱如风的年轻男子，他身着血宠统一的白衬衫，黑裤子。

他面色苍白如纸，头发凌乱，双眼布满血丝，满是恐惧绝望，嘴唇干裂带血痕，颤抖着哭喊，“不要——求求你们，不要——”

那凄厉呼喊在大厅回荡。

在众人冷漠戏谑目光中，年轻男子被狠狠扔进斗兽笼。

几乎同时，失败品如饿狼猛扑上去，瞬间他手臂被划出四道深可见骨伤口，鲜血汩汩流出，染红衣袖。

他强忍剧痛，疯狂拍打笼门，似是命运最后的抗争。

回应他的只有吸血鬼们那一双双冷漠如冰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怜悯与同情。

失败品再次疯狂撕咬，瞬间，男子的后背血肉模糊，染红了斗兽笼的一角。

他痛苦地惨叫着，双手死死抓着笼门。

“真没意思。”

一个吸血鬼打开笼门，抬脚狠狠踹向失败品。

这一脚力道极大，失败品被踹得连连向后退去，撞倒正后方的笼栏上。

随后，他伸手粗暴地将已经奄奄一息的男子从斗兽笼中拖了出来，动作没有丝毫的怜悯，就像拖着一件毫无价值的破烂。

李乐一看着这一幕，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既然不会出人命……那我也懒得出手了……]

“让那个新来的去试试。”

主位上突然传来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