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懂了吗？”解至澄耐心讲解完，还追问眼前两个好学的小脑袋瓜。

两个脑袋瓜用力点了点头，连连感谢：“懂了！谢谢老师！”说完就要转身回去，却发现身后已经围着站了四个人。

两人脚步一顿，这是怎么了？

解至澄其实早就发现后面围过来的人，但就是坏心眼儿地不提醒两人。

如愿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低笑了一声才吩咐道：“你们俩问完快回去练，他们应该也有问题。”

原来大家都有所顾忌，有不明白的地方不敢问解至澄。现在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解至澄也没有责备他们，其他人也赶紧凑过来想请教了。

听到解至澄的话，梁子充放下心来，也就回去了。

但是，旁边的许絮敏锐地听见笑声，知道男人在戏弄他们，忍不住回头瞪了一眼他才去找梁子充继续练习。

身后还传来男人的声音：“大家一组一组问……”

——————

下午五点。

“大家停一停吧，集中过来。”解至澄到点就召集大家到中间落座。“《下一秒》先来吧。”

许絮和梁子充应声站起来，两人跟着音乐唱了一遍。

曲毕，两人就紧张地等着解至澄点评。

“你们俩还是老问题比较多。梁子充，在这首歌里你要把许絮想成自己的女朋友。你们两个人在互相拉扯、暧昧、热恋。你现在的声音告诉我，你是和一个陌生人在唱歌。还有尾音也收得太快了，拉长一点点。”

梁子充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内向的性子，平时也只是闷着头自己捣鼓自己的音乐，听闻此话，脸都红了，还只能乖顺地点着头答应。

“许絮，感情是不错的，但是还不够甜。我相信你能做到的，只是你们俩还不熟。比较大的问题是，气息有些不稳。可能在这首歌不明显，但是会影响你以后的成长。明天开始早起跑步，可以吗？”

许絮知道解至澄说的是对的，也没有异议。

“下一组，《娱乐天空》。”

……

等到解至澄给每个人仔细提点过后，再抬手看表已经是七点了。

“好了，今天才是第一天。大家回去早点休息，明天继续。”他说完解散的话，就拿起自己的水杯离开了。

唐芸芸的肩膀一下子耷拉了下来：“好难啊，又要统一key（音调），又要表达出那种肆意的感觉。”

说着说着就把脑袋搭在了旁边许絮的肩膀上，又趁着她不知所措地伸手来接着自己时，把整个人都挪进了人家怀里，又蹭了蹭。

还好唐芸芸没完全放松，许絮晃了一下就站稳了，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解老师也是信任你们啊，你和小廖的确都很合适唱这首歌。”

“而且，你还是燕市音乐学院的学生，怎么会轻易被打败？”

“嗯……”

两个人的搭档——廖沐丰和梁子充默默地站在两个女孩后面，没直接离开，也没打断女孩子之间的“充电”时刻。

廖沐丰刚刚毕业不久，因为不愿意进大厂敲键盘，只喜欢音乐才来搏一个出路。

梁子充是南市音乐学院的大三学生，被导师推出来历练的。

不止如此，许絮后来还知道另外两个队员齐千一、雷天天也都各有自己的特色和天赋。不得不说解至澄眼光独到，挑到的都是“好苗子”。

“还是你们的歌简单啊。”廖沐丰虽然被解至澄刚刚打击一番后有些低落，但毕竟是个活泼的性子。没过一会，又主动和梁子充搭起话了。

没想到，梁子充瞄了他一眼，默默递了一叠纸过来。

廖沐丰顺着他的手看下去，是《下一秒》的曲谱。皱皱巴巴的纸上写满了笔记，鼓点、转音、和音……

“兄弟，你们也不容易啊！”只是一眼，他眼里的羡慕瞬间变成了同情，还抬手拍了拍梁子充的背。

梁子充有些不习惯，动了动唇，还是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了。

——————

燕市的冬天整日刮着呼呼的寒风，路上的行人都裹紧了自己的羽绒服加快了步伐。

风吹到身上，犹如开了刃的刀锋刮着许絮细嫩的皮肤。她缩了缩脖子，抱紧了自己手里的袋子，一股脑地朝前走去。

“许絮。”

谁在喊我？许絮抬起眼眸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脖子还舍不得从领子里伸出来。

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车子，敞开的车窗里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解老师！”许絮的身子一下子站直了。

那模样就像一只躲在窝里的懒猫儿，一下子被提溜了起来一样。眼皮子上一秒还耷拉着，下一秒立刻亮出了自己圆溜溜的眼珠子。

似是被“这只猫儿”可爱到了，于是许絮眸子里的男人就带了轻轻的笑意。

“上来。”解至澄的声音一下子唤醒了许絮，来不及思考原因，下意识就跟着他的指示上了车。

车子重新发动，缓缓行驶着。

后排。

“解老师，我们要去哪？”坐在温暖的车上，许絮被冻得几乎僵硬的脑子才缓过神来。

“上车了才问我？”解至澄发现自己这个“学生”有种闲适的气质，和她呆在一起时总会感觉很亲近、轻松，就忍不住逗了逗她。

“我刚刚没有想那么多，而且老师怎么会害我呢？”一大早上就能遇到偶像，这谁能不迷糊啊？

解至澄也想起自己的身份了：“嗯，顺路一起回电视台。咳咳。”

“喔喔，您又犯老毛病了吧？”

即使是以音乐奇才的名号出道，但也免不了早期到处参加音乐节、晚会之类的行程。有一次，解至澄在寒冬腊月里连续几天跑了四五个露天音乐节唱歌，自此只要冷风吹到脖子就会咳嗽。

歌迷心疼啊，还有人织了几条围巾想送给他。但解至澄不希望歌迷为自己花那么多心思，又怕他们担心，冬天就都会乖乖戴着围巾。

但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多人会惦记着，除非……

“你是我的歌迷？”解至澄试探着问道。

暴露了！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许絮睁大了点自己的眼睛，眼神里都是惊讶和不可置信。

“我猜的，你藏着还不错。”

读心术！！！

“我不会读心，你说话。”

“说什么？”絮絮不懂，絮絮照做。

“……咳咳。”解至澄咽了一下，反倒咳了几声。

“哦！这是我给您煲的一点润喉的汤水……”

其实许絮昨天就发现了男人有几声咳嗽，晚上回到家就忍不住定时煲了汤。做的时候想的不多，但是早上拿着出门的时候却扭捏了。

解老师都不收围巾了，难道还会收我的汤吗？算了，不收的话我就自己喝掉。

解至澄一抬头就看见女孩眼里的纠结和小心翼翼，看来确实是自己的歌迷了。伸手，把保温杯接了过来。

“解老师？”

“不是给我的吗？”

“是，是的，是的。”

车厢里一时安静了，男人慢条斯理地拧开杯子，尝了一口。旁边女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动作，有些紧张，心里都快打鼓了。

“嘶——”

“不好喝吗？不好喝就——”猫儿上当了。

“好喝，烫了点而已。”

女孩没察觉男人又逗自己乐，真情实感地松了一口气：“那您慢慢喝。”

“嗯。”还是只好骗的小猫儿。

许絮上车的地方离电视台不算远，男人还没喝几口就到了。

想起来自己晨跑的任务，女孩只匆匆留下一句话就一溜烟就跑了：“谢谢解老师送我一程，汤您慢慢喝，今天下课我再找您要。”

男人挑了一下眉：不错，挺勤奋。慢条斯理地拧好杯盖才慢悠悠下车。

解至澄先去找节目组跟进细节，又做了妆发才抱着保温杯进了备战室。

推开门，就有一阵风顺着窗外的光线被扯了进来。眉眼带笑的女孩坐在钢琴前，长发轻轻地被带起，亲昵地贴近她的脸庞。光线细细勾勒着她的轮廓，连发丝都闪着光。

这一秒的光景，定义了惊艳。

应该是听到声音，她抬头看来。阳光跃进了她如琉璃一般透亮的眼睛，眸子被映成浅棕色。这不经意的一瞥与解至澄的目光接轨……

他仿佛听到了远方的惊雷，灵魂被抽出体外，指尖似乎都握不住杯子。

“解老师？”女孩的嘴唇轻触，却像魔法一样把他的神魂按回了体内。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解至澄感觉新奇，一瞬竟然可以被定格。缓了两秒才开口：“早上好。”

佯装无事地打过招呼，才走上前布置了大家今天的任务。

今天的目标主要是熟悉歌曲，顺便排一下舞台的调度。要给观众呈现一个有感染力的舞台，仅仅靠嗓音是差得远的，走位安排、手部动作、面部表情、眼神表达，甚至舞美都缺一不可。

解至澄不会因为他们是新人而放低舞台的标准，但为了给他们更多的学习时间，暂时把走位、舞美的设计都揽了下来。许絮他们只需要做好其他的部分就好了。

“再给你们一个上午练熟自己的歌，下午我们开始练一下走位和设计。”

于是，又是一个在角落里磨合的上午。

练歌的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吃完饭回来，大家照例想回到备战室，但被工作人员通知每组之间要分开到不同的小房间了。

许絮和梁子充也进到了其中一个房间等待，为了节约时间，节目组还给两个人做了后采。

后采结束不久，解至澄就进来了。

“以后你们开完嗓就回这里练习，三组混在一起只会扰乱其他人。”知道他们的困惑，一开口就是解释。

“好的。”两个人乖乖答道。

“你们俩对于这首歌的互动部分，有什么想法？”熟悉的开门见山，一点不拖泥带水。

梁子充一如既往地沉默。

许絮只好率先打破沉默：“这首歌是一首很甜的情歌，现在改成了两人对唱。我们俩要有那种正在热恋的甜蜜感，可以多一些对视。间奏很有律动感，或许我们可以……跳个舞？”

许絮在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就萌生过这个想法，但是自己毕竟是业余，也不知道是否可行。

解至澄反倒不吝啬自己的欣赏：“这个想法很好。甚至大胆一点讲，在这首歌里面你们俩就是对方的恋人，而且要有热恋中拉扯、缠绵的感觉。跳舞的话，我建议不要拉着手跳，留一些想象的空间给观众。间奏的音乐，我会给你们留长一点时间。”

澄哥：纪念絮絮第一次给我煲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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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