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怪物

李愿几乎是扑也似地想要撞开白子情——她分明也该很害怕的,但还是忍住了那滔天的恐惧。

“什么人!”谨言朗声道,那怪物肩膀上站着一名瘦弱的黑衣少女,脸上用黑纱蒙地密不透风,完全看不清她的样子。

白子情看不见,但还是能感受到她身上透出的丝丝鬼气,那是死亡的气息,难道,这少女才是真正的怨灵,而这怪物只是为她所操控么?

来不及等她细想,那怪物一击不成,张大獠牙,仰天发出一声怒吼,上半身静止着,下半身却像那龙卷风一样旋转了起来!距离太近,白子情免不了感受到从它身上透出的滔天魔气,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那黑衣少女配合它的动作,不知从哪取出一张符文,用右手捏着,左手掐诀,低头默念。

她竟是修炼符道的魔?!

修炼分为上三道、下三道,俗话说上三道看天分、下三道看血脉,上三道中,符道是最看重天分的,剑道和体道或许可以从后天的努力中找补,但是符道,如果没有天赋,连入门都是困难,更别说是精进。下三道中,巫道的天赋往往是最高的,而魔道往往天赋平平,但先天体质好,因此多修体道。

这名少女究竟是什么人?

白子情一手甩爆破符,一手拉着李愿跑。

能操作这么大的魔物,说明这名少女在魔道中道行不浅。这样一号人物,为什么在这风眼的迷阵中?

这迷阵到底是为什么而存在?只是为了向后人描述这样一段悲伤的故事么?

又是谁,设下这样一道迷阵?

此处这么多成人的白骨,说明这魔物吞食的人数量不少,为什么一直没有仙门派人来解决?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狂风眼“吃力不讨好”么?!

到底是为什么?

白子情心乱如麻,只有脚步还在勉强跟着谨言,肉身带着精神不断奔跑。李愿却实在跟不上了,她实打实的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并没有足够的体力支撑她跟上修仙之人,或是与硕大的魔物比拼体力,一个没注意,她直直跌倒在地。白子情心如乱麻,没有在第一时间拉起她。

正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里,那魔物逼近了。李愿颤抖着向后爬,那魔物只轻松的一低头,慢慢露出满口的獠牙,能将她整个身体都包裹进去,呼出的热气几乎要使李愿晕厥过去,马上就要将她吞吃入腹。

比白子情更快出手的,是谨言。但比谨言更快的,是那名黑衣少女。

“等等,凌云。”她忽然出声道。

什么?凌云?

那黑衣少女从魔物肩上跳了下来,那么高的地方,她却毫不犹豫往下蹦——然后摔倒在地上。

还是脸着地!白子情只听砰的一声,少女反应却很快,起身迅速擦了擦自己的脸。白子情这才感觉到她身上这件黑衣沾染了许多血腥气,不过似乎有些年头了,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气味。

少女将地上颤抖着的李愿扶了起来,回头便沿着魔物的腿往它身上爬,一面道:“你们走吧。”

这就算是放过他们了?

“你们到底是谁?这里到底是哪里?”白子情问道,这里面有太多没弄明白的事,这魔物虽然听少女的话没有吃掉李愿,但对其他人好像没有这么客气,为了旅人的安危,她不能放着不管。

少女半趴在魔物腿上回头,她似乎会操控魔物,但却不熟练,不然也不会这么狼狈。少女问道:“你想知道?”

白子情点了点头。

少女上下打量了一番白子情,又慢吞吞地从魔物腿上往下爬。等站到三人身前,她才从怀中取出一盒罐子,打开一看,竟是一罐辰砂,只是有些上了年头,颜色有些暗沉。只见她半跪在地上,不知在画着什么。

李愿下意识挡在白子情身前,警惕地看着少女,却又被白子情护在身后。她其实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勇敢,总是微微颤抖着、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尽她所能护在白子情身前。

不稍片刻,少女便站起身,随手往魔物身上抹去手指上剩余的辰砂:“来吧。”魔物像是有些不满,尖啸的声音从它口中而出,少女却只当它在撒娇,轻轻拍了拍它的腿。

白子情:“这是什么?”

少女:“能解决你问题的东西。”

白子情思索了片刻,冲谨言点了点头,不带犹豫地走了进去。李愿正想跟上她,却被谨言拦住:“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危险,你在外面等着,这件法宝你拿着,如有危险,尽快离开。”

这句话若是让白子情听到了,她又要腹诽。会说怎么谨言就像一个百宝箱——就好像是胡雪衣因被白守溪刺杀,明面上闹僵了,不好给她送什么仙器法宝,只好一股脑地全部塞给谨言,再让谨言一路上护着白守溪。还好她走的急,没有听见谨言的话。

谨言甫一踏入,便发现那又是一道迷阵。

白子情难得有机会腹诽:这名少女一定很钟情迷阵。

但眼下的情形并没有给她足够的时间,白子情只感觉面上被火烤的发疼,而在她面前的,正是一口在火上烤着的大鼎,里面不知放了什么东西,透出丝丝魔气,离得越近,仿佛越能听见鼎内魔物持续不断的尖叫声。。

“你来了。”站在鼎前,盯着里面的人头也不抬地说道。白子情下意识打了个激灵,心说,莫非这道迷阵里的“人”能看见自己?

其实不然,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从阴影处走出一名黑衣少女——正是方才那位站在魔物肩上的少女。

盯着鼎的人对她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只随口一问:“江如月,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名黑衣少女——江如月道:“人死不能复生,楼兰禁术,要以至亲骨肉铸旧人血脉,本就违背天伦,凌云不会希望这样的事发生的,李成昀。”

李成昀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你怎么知道他不希望?江如月,你不会以为云哥一直不提他的身份、是因为喜欢你吧?还不是怕你那疯病,他是怕你,不是爱你,你懂不懂?”

江如月神色却很平静:“我不懂这些,但是我喜欢凌云,我不希望她不开心。安置好凌云亲人的尸骨吧,不要再继续了。”

这时鼎内忽然燃起一团焰火,照的李成昀面容更加骇人,像是食人的怪物。“哦?”李成昀一挑眉,终于将视线从鼎里抽离出来,一面盯着江如月,一面向他靠近,“江如月,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说这些。”

“你知道吗,云哥其实知道他的母亲死在我手上,但还是没舍得对我下手,他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害我。”

江如月沉默了,正常人都理解不了李成昀的脑回路,更不用说像江如月这样“脑子有点坏”的。“所以——你知道吗?”李成昀一步上前,右手掐住江如月的脖子,“摄政王妃,你与云哥相处不过几年,与我也相处一年有余,你既然懂他,那你懂我吗?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江如月有些喘不过气,双手下意识使劲,想要拨开李成昀的手:“至亲骨肉......凌云的父亲,既然早逝,尸骨已不复从前......他又没有其他直系......血脉......只有......”

只有楚云端的母亲,东以婧的尸身。李成昀亲手淹死的她,他再怎么绝情,至少也为楚云端想了几分,将她的尸身保存下了,还立了墓碑。

李成昀笑了。

他越笑越癫狂,松开掐着江如月的手,捂着肚子,整个人向后靠去——马上就要被炙热的鼎烫到了。

江如月好不容易才喘过气,见他这样笑,心中忽然生气一股无名火,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李成昀作为东以婧的姐妹的儿子,与楚云端的亲缘关系也十分接近!

如果是他——

如果是他......

江如月几乎是不自觉地伸出了手。

却没想到李成昀端着笑后仰——径自跌入鼎中!他反手将江如月拉了下去,火焰烧炙他的皮肤,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眼睛直直盯着江如月,一字一句道:“除了我,没有人有资格为云哥去死。”对于江如月并没有被火焰侵袭,他并不感到意外,这件黑衣他认得,是仙门法器。他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江如月!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有哪一点、哪一分值得云哥喜欢!”

他贴近江如月的耳边,压低声音道:“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自私自利、心思歹毒,你说,云哥、凌云,他还会喜欢你吗?”

江如月被他问的怔怔地,眼看着他一面仰天长笑、一面灰飞烟灭。江如月愣了很久,才从那口鼎里爬了出来,呆呆地看着。

楚云端醒了。

但,醒来的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看着凌云在她眼前尖叫、咆哮,发疯似的寻找活物吃。

江如月忽然泪如雨下了。

越接近副本尾声越有点卡文,希望能早点找回熟悉的丝滑的感觉。

感谢观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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