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有人,上台来战。”台上一红衣女子高声喊道。
刚被挑落在台下的人,趴倒在地,按着腿上的伤口,浑身冷汗,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地上淌下一片血渍,二人前来将其匆匆抬了下去。
方才那人公然使诈,差点得手,却被红衣女子识破,收起刀落,一剑刺入那人腿心,血流不止。
那女子究竟什么来头?
手里的剑高高举起,银白的剑身挂上鲜红的血,触目惊心,叶惊秋双眼扫视下方众人,眼里全是挑衅。
打不过谢云染,还打不过你们吗?
空气凝滞片刻后,哗然一片。
台上的人纷纷嚷着,将手里的能仍的东西接着往台下砸去,四处都是倒骂之声。
“一个女人都打不过,给我上啊。”
“赔我的银子,没用的东西。”
“这女的什么来头,连着将数人打落台下。”
底下几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一席红衣的叶惊秋站在高台之上,头顶黑色发带被风掀起,她眉梢上扬,盛气凌人,双手环抱在胸前,飒爽英姿。
这几场打下来,先前从谢云染处得到的挫败感一扫而光,她重新找回自信。
叶惊秋仰着头,一双杏眼在台上流转,对着某处角落,挑了一眼。
台上的谢云染正对上她的目光,紧缩的眉头渐渐舒展,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带着笑意。
这人做奸细未免太过高调,他轻轻的摇头,心中念道。
脸上却带有几分得意。
不一会儿,有人悄悄走至谢云染身旁。
谢风看向自家少主,低声回了句:“少主,翻遍整座临泽城,只寻到柳家小姐。”
谢云染脸色微变,询问道:“她现在何处?”
“城主府西内院。”谢风答道。
谢云染目光往下看去...
临泽城主,骆勒。
此时正在台下宣布今日比赛的胜者。
“知道了。”谢云染示意人先下去,稍后再作行动。
临泽城主骆勒本人好战,隔些时日便会在西津校场举办比武大会,借此来招揽江湖布衣。
剑术、枪法、拳脚三项均决出一位胜者,当天晚上便能得到骆勒的邀请进入城主府。
骆勒为三人摆宴,若得到青睐,便能在他底下做事。
更有甚者,当年偶然遇上辽国主前来,从此平步青云。
故而,每次比武大会都吸引着江湖众人前往,毕竟,这荣华富贵名是多少人之向往。
只是这功名利禄迷住多少人眼睛,下面藏着多少尸骨便不得而知了。
这次机缘巧合,误打误撞给她闯了进去,谢云染眯着眼看者台下的红衣女子,目光带着几分戏谑。
也罢,就如叶候所言,放她去历练一番,到时候就在城主府再会面。
倘若真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也能将人捞出来。
夜幕已至,月光洒下湖面,湖底鱼儿游走,湖面泛起点点波光,城主府内灯火高挂,烛火通明。
宴会大厅中央,乐师们奏起乐曲,悠扬动听,舞女在一旁随乐起舞,翩然若芊,宾客纷纷到来,一片其乐融融。
骆勒坐在主位之上,底下宾客饮着美酒,高声谈笑,叶惊秋顺利进入席剪。
她手里握着酒杯,由着侍从为其斟酒,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四周。
贵客们衣着华贵,几人上前与他攀谈几句便落了座,来的大多都是骆勒的熟人。
除了自己和身旁二人。
叶惊秋左右手边,坐着的皆是今日比武得胜之人。
其中一人身长九尺,瞧着孔武有力,长得五大三粗,浓眉圆目,此人额间有一条竖状伤疤,一路狰狞,下至眼皮,宽鼻阔嘴,一张让人难忘的四方脸。
光是坐在那不用说任何话,都能让人气息短促几分。
用句俗话来形容:能止小儿夜啼。
叶惊秋在想,若是谢云染遇上此人,怕不会被一掌拍飞。
一想到这个场景,她忍不住瑟缩一下,幸好自己白日里没对上他。
另一人倒是长得眉目清秀,面白如玉,气质淡然,一副深藏不露的贵公子模样。
叶惊秋不禁疑惑,这人能耍得动枪吗?
越想越是觉得此人可疑。
初见时,她很快地捕捉到,那人看着自己时,眼中有几分讶异,随即恢复淡然,挂上虚假的微笑与自己打了声招呼。
期间还时不时看自己一眼,叶惊秋有些担心对方认出自己的身份,可自己对此人毫无印象。
待会定要试探一番。
她低头把玩着杯子,手指搭在杯沿,思索着夜晚的行动。
城主府守卫森严,自己需得小心行事。
待会先去书房探寻一番,再查查府中密道,还有逃跑路线也得趁机查看。
也不知道谢云染此刻身在何处,叶惊秋心想,他也许已经已经对上柳家人了,不知解药是否拿到手了。
——
城主府西内院,乃骆勒爱妾居所。
此时的苏倩正卧躺在床,望着床顶的帷幔。
身旁的丫鬟手里端着药碗,正一勺一勺地将药喂入她口中。
她身材病态消瘦,面上苍白,尽显疲惫之态,眼眶凹陷,嘴唇发黑,是中毒之相。
屋内的另一处。
柳家小姐正静坐在窗边,一直望着窗外景色,像是在等什么人。
她的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屋内的烛光照不进她漆黑的眼底。
骆勒替爱妾寻遍名医,无人能解她所中之毒。
后来,他求上了路过临泽的柳家人,柳秦芳便留在此地。
榻上女子咳嗽声不断,丫鬟小心将她扶起身来,轻拍后背。
“夫人——”随着丫鬟一声惊叫,一滩黑血自苏倩口中吐出,溅落在地上。
丫鬟的眼里满是恐惧,双手颤抖地拿着帕子将苏倩嘴角的血渍拭去。
又立刻跪下,低着脑袋双手地用力抹去地上的痕迹,泪水滴落在手掌,止不住地抽噎着,身体发颤。
苏倩见状,努力打起精神,柔声劝慰道:“没事...别害怕,若是我...会让骆勒放你一条生路。”
“多谢夫人。”丫鬟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连忙给苏倩磕了三个响头。
不远处的柳秦芳只是淡淡看了眼这一幕,便转头将视线转回窗外。
苏倩的毒,是她下的。
自然也可以由她来解。
这主仆二人,真是吵闹。
像被二人吵得不耐烦,柳秦芳皱起眉头,不由自主地蜷这手指,眼神里全是漠然,嘴里嘟囔着。
“再待下去,哥哥定会起疑。”
刚巧说完,一阵风拂过,她的黑发被风拂起,漆黑的影子从她眼前闪过。
在丫鬟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击昏在地。
柳秦芳眨了眨眼,眼底盛满热切,注视着角落里的黑影。
阴暗的角落里,穿着黑色夜行衣的谢云染脚步轻盈走到她的面前,漫不经心道:“本以为能遇上柳大哥,没想到是柳家小姐。”
柳秦芳不露声色道:“你终于来了,我在此等候多时。”
“出去谈吧,此地不便多言。”谢云染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他不会觉得柳秦芳会有这么好心,留在这是为了替人治病。
柳秦芳笑着答应了下来,随着谢云染离去。
———
席上,骆勒举起手中杯盏,轻咳一声,热闹的四周瞬间安静,众人纷纷将自己的目光移向他。
他的目光掠向叶惊秋三人,说道:“不如,让三位勇士向大家自述一番。”
“好啊。”底下几人应和着。
叶惊秋并不打算当出头鸟,她下意识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按耐着性子,想这晚些起身。
身旁边的人先站了起来开口道。
是那九尺大汉,先行起了身,他的影子将旁边的叶惊秋整个人笼罩在里面。
“在下曲武,燕国人。”
底下响起一阵议论。
辽国地界,这燕人如此坦然表面身份,也不怕有去无回。
另一旁的男子也站了起来,手里举着杯子,对着骆勒示意,继而道:“在下苏厉,来自东胡。”
随后,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好。”骆勒大笑一声。
侍从识趣地将酒杯递上,他接过手后,仰头豪迈地将杯中酒尽数倒入口中。
东胡是辽盟友,倒是没有多少人有异议。
“在下林晚,也来自东胡。”叶惊秋最后站起身,双手抱拳,诚挚道。
骆勒抬眸,有些醉意,他神色微动,意味深长道:“倒是许久未见如此出彩的女子。”
一男子走到叶惊秋身旁,轻轻舔了舔嘴唇,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一只手搭在她肩上,调侃道。
“是啊,若是没记错的话,上次那女子,已被骆城主收入房中。”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男子眼神轻佻地看着她。
骆勒没有出言斥责,那男子的眼神便更加肆无忌惮。
那人摆明了恶心自己,叶惊秋心中有些怒意,正欲发作,握剑的双手却被旁边的苏厉按下。
苏厉对着她轻声道:“冷静”
是啊,此时不是动手时机,叶惊秋深吸一口气,逐渐冷静下来。
待会走夜路可得小心些,她心里威胁道。
叶惊秋眼睛忽然睁大,眼前猝然闪过一道身影。
没成想,一旁的曲武帮她动了手,那人腹部结结实实地挨上曲武一掌。
四下慌乱,周围闹成一团。
侍卫上前,个个手里握着刀,围着曲武,想要将其拿下,如此立功的好机会,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先行动手。
果然没判断错,叶惊秋低着头,用手摸了摸鼻子,努力压住翘起的嘴角,这人一掌能将人拍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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