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辰知更完那一章关掉手机的时候，叶一卿正在打晋级赛。
“对你的手机好点儿吧，屏幕都快被摁烂了。”
“团战呢。”叶一卿仍在努力地点着屏幕，“草，队友呢…死了，没技能了。”屏幕变灰了，上方赫然是一个复活倒计时。叶一卿把手机扔在桌子上，向后伸了个懒腰靠着椅背。
接着他又非常愤怒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把夺过手机打开麦克风吼道：“一群畜牲全往后退！留我一个五打一！”
“主要是我们也打不过啊。”李建说，“死一个总比死五个强吧。”
叶一卿：………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叶一卿沉默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不是，那为什么让我死？”
“死哪一个都一样嘛，谁让你是开团的那个呢？”祝松城也开了麦说道。
“我服了，我这把晋级赛！”叶一卿看着战绩一脸生无可恋。
“你玩的什么？”白辰知在旁边乐够了凑上去看屏幕，拿过叶一卿手机又一通狂笑，“你也太菜了吧，我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实力型玩家。”
结果不到两分钟屏幕又灰了。
“这个太脆了，展示不出我的才华。”
“滚！”叶一卿骂道，“别找借口。”
白辰知拍掉叶一卿来抢手机的手：“刚刚不熟练，现在别对我爱搭不理，马上让你高攀不起。”
“行我等着，单押之神。”叶一卿笑着缩回手。
白辰知的打法和叶一卿的不一样，每次等开团了再进场，结果死的都是别人，自己全在收割，打完一波已经完全把叶一卿的烂战绩救了回来。
“白少，您能往前冲一次吗？”刚牺牲的高恒开麦痛苦地说道。
“那不行，这份光荣我承不住。”白辰知对他们已经知道换人了丝毫不感到奇怪，怎么说也一起打过一年游戏了，“不过你最光荣。”
“为啥？”
“因为赢了。”
白辰知卡在游戏页面把手机扔回给叶一卿，笑道：“还得是我吧。”
“赢了？”
“那必须的啊，”白辰知扬手拍在叶一卿大腿上，“晋级赛过了，请我吃饭。”
“好的大少爷。”叶一卿正要拍回去，电话铃突然响了。
叶一卿看了眼来人，接了电话放在耳边。
“妈？”白辰知用口型问道。
叶一卿点点头，冲白辰知笑了笑，白辰知也勾起了嘴角。
果然十七年的默契不是吹的。
对方的每一处细节自己都熟得不能再熟，接不同人电话的表情，面对不同事物的反应，甚至是奇奇怪怪的一些癖好……
根本不用刻意，时间久了，自然存留着记忆。
“妈，”叶一卿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两人中间，“…我们这挺好的。”
“那就好，小知在旁边吗？”
“妈！我在呢。”白辰知应了一声，“您和爸身体还好吧？”
“你俩也该学着歇歇啦，成天忙里忙外的。”叶一卿接过话题道，“把自己累着何必呢？”
“你俩真是比我还老母亲，每次打电话来都瞎操心，我们身体好着呢。”电话那头传来说笑的声音，接着是一个低沉稳重的男声，又带着庄稼人特有的直白和淳朴朝电话里吼道，“两个小兔崽子，都多久没往家打过电话了？开始收棉花喽，刚我和你们妈还在说弹两床新棉花的事。”
“我和一卿一床就够了，挤挤反而暖和，还有一床你们垫着，村里冬天挺冷的，别把身子骨搞垮了。”白辰知说道。
“当心老寒腿啊。”叶一卿笑着说。
“你爹我身体硬朗着呢！”
“行了行了，跟孩子说话老吼什么，”电话那边嗔怪完，又轻声问道，“小知啊，你俩啥时候再回来啊？”
“十月一号二号这样子吧，刚放假就回。”白辰知说。
“行行行，那挂了啊。”一声清脆的挂断声响起。
叶一卿把手机扔到一边，掏出一沓卷子说道：“十一也快了。”
“是快了。”白辰知一边趴在桌子上看题一边转笔，“我服了没一道看得懂。”
“你还是太菜了。”叶一卿用笔敲着桌沿，硬是敲出了个节奏来，“魔桌魔桌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数学最好的人？”
接着他捏着嗓子说：“叶一卿～”
白辰知也用自己的笔敲着桌子：“魔桌魔桌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要脸的人？”
“还是叶一卿～”
叶一卿笑得蜷在椅子上：“幼不幼稚啊？”
“就你还敢说我幼稚，看来你对自己的认识还不够全面。”白辰知也一通乐，“这话谁说都配，就你不配。”
“半斤八两的人就不要讲我了。”
“做为你风流倜傥的大少爷，我还是有点权利的。”
“有你妹。”叶一卿笑骂道，“哎…看不懂不用装，我不会嘲笑你的。”
“滚！”白辰知瞪了他一眼。
两人写完今天的卷子，拿起手机出门吃晚饭。
“风流倜傥的大少爷，想吃什么？”叶一卿一边蹬鞋一边问。
白辰知想了想说：“桂花藕。”
“……你觉得这破食堂里有吗？”
“我又没说在食堂，出校吃啊。”
“啊？翻墙啊？”叶一卿一瞬间没反应过来，难得迟顿了一下，“行啊，反正咱俩能翻。”
“翻个毛球啊，写数学写傻了吧。”白辰知骂道，“你马上是不是要说钻下水道出去？”
他忘了高中从正门溜出去根本不可能。
他高一明明翻过墙。
两人站在围墙前，旁边的草丛里有几块砖，清云一中对于翻墙出校门这种行为已经放任不管了，只有保安仍坚守着正门。
“哎…敬业啊。”白辰知感叹道。
“翻个毛球～”叶一卿戏谑道，“翻啊毛球。”
“你才毛球，傻逼。”白辰知踩着砖翻过去，“数学使人降智。”
“那是对你。”叶一卿跟在他后面撑着翻过来，稳稳落地后向后一甩头发，结果把自己的眼晴遮住了。
白辰知扶着墙笑得直不起腰。
“哎，失误失误。”叶一卿把碎发拨开，“不说刚才，我落地的姿势是不是超帅？”
“是啊，帅炸天，自恋狂。”
“夸个人还内涵自己啊，大少爷牛逼。”
“滚，赶紧走吧。”白辰知踹了叶一卿一脚。
繁华的街道上，两个少年笑着并肩朝前走。
前方是人间的烟火气，身后是夜晚的风和凉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