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借款人）沙淡于1996年8月15日向出借人（万明月）借款人民币合计贰仟元整（小写：2000元）】

看来余友说的那对母女就是万家母女了。

万明月借给沙淡两千元，当时她们家庭情况尚可，即使到期沙淡没有偿还，她也没有去索要。直到两人下岗，丈夫自杀，万明月只好去收债。但沙淡不仅没钱，没过多久也锒铛入狱，幸好沙淡的妻子接济了她们。

多年后，双方各自有了不同的未来。

万明月重病去世，余响坠楼死亡，万潮生拍下照片发到网上。

不知道万潮生知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余友算得上给她们母女雪中送炭。

不管怎么样，先去找余友核实一下。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可以告知万潮生，她应该不至于铁石心肠。

白千梨看着衣柜上贴满的资料。

烂尾楼毁掉了很多人，万潮生肯定想替自己、也替他们讨一个公道，不然不会这么费心思搜集资料。

万潮生的房间其实没什么东西，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手上的这张借条。

她保留着这张借条，还放在账本里，是不是想去找人还钱？她有没有可能因此找上余响让她还钱？在发现余响的为人后，她会不会生出阴暗的想法？余响坠楼有没有她的手笔？

白千梨把门关好，来到客厅。

徐行正望着客厅的报纸堆发呆，七年前他正在县份上实习，知道市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那会儿也义愤填膺过，但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迎来一个好的结局。

部分工人能够得到工钱已经不错了。

“徐队。”

白千梨把那张借条递给他看，对方和她有了相同的想法。

徐行立马给尹灼月打去电话：“万潮生和余响之前肯定有过接触，查查她们的行踪轨迹。”

如果她们之前真的有接触的话，就能够解释万潮生为什么会出现在烂尾楼了，因为她是跟着余响去的。而且以万潮生搜集资料时的认真，也能够解释她在热搜上提到的那些情况了。

既然如此，那她不应该再去找余响才对。因为借款人是赌博的沙淡，没有享受的余响现在如何都与万潮生无关。

徐行推测：“也许是万潮生在那天发现余响鬼鬼祟祟地趴在地上，出于记者的直觉，她选择跟在余响的身后，并来到了烂尾楼。”

“如果余响那时正被人追赶，万潮生为什么不报警？”

万潮生没有理由对余响见死不救。

徐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起案子扑朔迷离，明明掌握了那么多线索，但没一个指向凶手。

总之先回去再说。

两人离开了万家，小区居民全都活动起来，准备着晚上出摊要用的东西。

看着警察出来，居民们都看了过来，他们显然已经从手抓饼老板那里听说了万潮生的事情。

有人问：“潮生那孩子出什么事了？”

[调查]

【炸串店老板：她或许知道一些线索。】

白千梨停下脚步，模棱两可地说：“她现在的处境比较危险。”

居民都把万潮生当女儿看待，听说她有危险，炸串店老板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那孩子现在在哪儿？”

“我们也正在找她。”白千梨露出焦急的表情，“你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吗？你觉得不对劲的都可以，任何信息都有可能成为关键线索。”

徐行看她一眼，意识到她可能发现了什么，他站在她的身后没有说话。

炸串店老板急得团团转，她努力在脑海里搜寻和万潮生有关的信息，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个：“我之前听到过潮生和别人聊天，好像是有人借了她的东西不还，她问对面东西放哪儿了。我觉得吧，要是潮生出事，这个人铁定有问题，还不起东西就把人杀了的事海了去了。”

听起来好像和案子无关，对面这个人也不像是余响，那会是谁？

“她有走得比较近的朋友吗？”

“潮生她不爱和人打交道，没见她带朋友回来过，路上碰到她她也是独来独往。”

不爱和人打交道，比较内向，父母双亡……符合失踪者的条件，就是她的邻居比较热情，她要是消失了邻居肯定会报警。

等等，白千梨想起一个重点：“她这几天不在家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知道啊，她周一早上在群里跟我们说她要去出差一段时间，让我们帮她看一下家，还说到时候给我们带点南边的土特产回来。”

炸串店老板拿出手机，让白千梨看消息。

周一早上8点左右，万潮生往群里发了消息。这时候余响遇害不久，她应该正抱着自己的摄影机离开烂尾楼、踏上去南边的大巴车。

看来这是她临时起意，并非蓄谋已久。

炸串店老板又问：“没想到潮生去出差还能出事，不会是她那公司有问题吧？”

“她现在暂时没事，你们放心。不过如果她联系了你们，请务必告知我们。”

“好好好。”

两人带着收集到的情报回到了警局。

尹队那边也有收获。

她的动作很快：“我刚给余女士打电话，问她余响知不知道万明月的事情。余女士说好像知道，因为很久以前余响问过她沙淡到底欠了多少，她就说了这些事，提到过万明月。大概上学期，余响又问她以前是不是给了一对母女钱，她说是。”

万都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万潮生很早之前找过余响，让她还钱。她想到了余友说过的那对母女，所以去找余友核实？”

梁柏楷：“也有可能是万潮生说了她就是那对母女中的女儿。”

“不管是哪种可能，她们以前都接触过。”

年初一插话说：“对了，余响经常拨打的那个未知电话我查出来是个空号，只不过用了一些手段伪装成神秘号码。”

徐行重复问了一遍：“真是空号？”

年初一撇嘴：“怎么？徐队你不信？那你来查。”

“我又不是专业人士。”徐行摊手，“我只是太过震惊，你说余响给一个空号打电话做什么？”

看频率，还不是一次两次，而是经常，案发早上也打了。

她明知道是空号为什么还打过去？

年初一：“这我哪知道。”

原本以为余响这边会比较简单，只要把蒋鼎的事情查清楚，她的案子就能够水落石出，没想到她本人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徐行总结了一下目前所掌握的线索，一队所有人开了个案件会议，每个人都分配到任务。

白千梨和尹灼月负责调查蒋鼎的人际关系，重点查一查田韭。

尹灼月跟白千梨讨论了一番，认为虽然蒋鼎很巧合地死在余响后头，但他的死也有可能和本案无关，她们别太被局限在里面。

“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晚点我们去无解酒吧。”尹灼月觉得白千梨奔波了这么久，疲劳办案不可取，休息休息再去查案也不迟。

白千梨一口应下，正好她约了杨青柏，等和杨青柏聊完再和尹队去无解酒吧。

杨青柏最近比较闲，白千梨刚给她发消息，对方就发来地址，说到某家茶馆见面。

白千梨迅速赶往茶馆，在包厢里见到了杨青柏。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杨青柏长得很温婉，她站起来和白千梨握手，声音和她长相一样温和：“白警官，你好。”

杨青柏坐得很端正，举手投足之间满是端庄大方，不像是记者，倒像是哪个公司的领导。

“很意外是吗？”杨青柏抿着嘴笑，“很多人见到我的第一眼都是惊讶，然后就会说‘没想到你就是杨记者’。”

白千梨点点头：“我刚才确实也想说这句话。”

“我从小就学古典舞，我妈妈以前想让我继承她的衣钵当一个舞蹈老师，但我比较叛逆，高考的时候非要报考新闻专业，后来也当了一名记者。”

杨青柏没有上来就问白千梨找她做什么，而是跟白千梨聊起了家常：“因为大家对我的第一印象都是那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柔弱书生，所以我一开始都没能上一线，只能在后方整理资料。”

“但是你的能力证明了你。”

“机会是自己争取的。我注意到新闻里提到过市里的失踪案，我把那些信息都收集起来，挨个挨个去问失踪者的家属，被我发现了相同点。之后我又想方设法地混进了圣保罗医院。刚开始去的时候我很不适应，因为我看着受害者痛苦的模样却什么都不能做，我必须收集到确切的证据才能将他们绳之以法。”

杨青柏描述出来的痛苦只是她经历的冰山一角，但那些已经过去，她想要得到的真相已经被她披露，她所经历的一切成了她的荣誉。

“但我发现并非如此。”杨青柏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看向白千梨，“那天我就注意到你了，在圣保罗医院门口。”

杨青柏看人很准，不需要和对方说一句话，只需要一个眼神，她就能够察觉到对方在想什么——这也是她能够卧底这么久的优势之一。

她的话锋一转：“你想问我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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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