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脑海中突然呈现出刚才歆欣跟他说再见的画面，还有小姑娘一个人站在冷风中的场景。

这让他回忆起了与歆欣的初遇。

他已是知名的企业家。曾经他受斯坦福的一位老教授的邀请去商学院作讲座。

那位教授是他祖父的老友，刚好盛屹舟在美国出差谈工作，顺手便应了这个邀请。

那一天，是个好天气。

湾区风景怡人，绿树成荫，校内建筑壮丽，典型的加州现代风格，尽是独特艺术与学术氛围。

校园广阔，不同种族的学生聚在这所顶级学府，享受知识的熏陶。

歆欣一副漂亮的中国面孔，年轻又气质出众，盛屹舟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他记得看向她时，她穿着白色修身短袖和简洁的长裤，绑着高马尾，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清纯。

歆欣的朋友孔夏夏是商学院的金融才女，又算是跟盛屹舟有点儿沾亲带故的关系，所以孔夏夏作为代表去接待了盛屹舟。

其实孔夏夏见盛屹舟，也是私交原因。

正好当天歆欣空闲，孔夏夏带歆欣去听了盛屹舟的讲座。

盛屹舟的讲话很有参考价值。

他本身就是帝国理工的高材生，又亲身在商场经历了这么多年，所有人瞬间都对他有了崇拜感。

讲座结束后，教授一行人与盛屹舟共进晚餐，孔夏夏把歆欣也带去了。

晚餐的时候，歆欣换了身衣服，是一身冰川蓝色的长裙，衬得她更为精致，正式又体面。

赵歆欣坐在盛屹舟对面，盛屹舟没法不看她。

而歆欣感受到盛屹舟目光的时候，她有些拘谨，微微低头。

而在盛屹舟看来，这样的她应该被比作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娇艳欲滴。

孔夏夏说她叫赵歆欣。

歆欣这两个字同音，听起来以为是叠字，盛屹舟觉得乖乖的，有点儿可爱。

盛屹舟突然就对她起了兴趣。

晚餐结束后，孔夏夏去找教授汇报工作，让歆欣等一下她。

歆欣觉得无聊，就自己随处走了走。

她走累了，于是就坐在湖边吹风。

霓虹灯四溢，湖面泛起涟漪，湾区夜景很美。

又是一个夜晚。

盛屹舟走到她身边，问她：“在这儿吹风，冷不冷？”

她穿的裙子挺单薄

歆欣抬头，有些惊讶：“盛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盛屹舟说：“随便走走。”

赵歆欣往长椅的右边靠了一下，留出一大片空位给他。

盛屹舟轻笑，下一秒便坐在她身边。

他声音有磁性，带着慵懒的沙哑，问她：“你也是读商科的？”

“我是学计算机的。”

女孩儿的声音温温柔柔。

盛屹舟挑了下眉，说：“挺厉害的，小姑娘。”

盛屹舟也没比她大多少，可比她成熟了多少倍，社会圈层上的浸润，是她现在在学校里学不来的。

盛屹舟问她：“以后想干什么？”

“先回国吧，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待着。”

“有什么感兴趣的领域吗？”

“医养。”

“为什么想干这个？”

歆欣看着远处，女孩儿的容颜动人，笑笑说：“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这是《大医精诚》里的一句话。

那时候的盛屹舟就觉得，这姑娘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实则内心很有力量。

良久，盛屹舟认真地问她：“毕业后想来京市吗？”

“啊？”她侧头看向他。

“我的意思是，我想邀请你，来盛创一起，做你想做的。”

盛屹舟掏出一张私人名片，给了她。

歆欣接过来，笑笑：“那我考虑考虑？”

歆欣说起话来有小女孩儿特有的俏皮。

盛创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企业，换做旁人听到这样的话肯定答应都来不及，这姑娘居然说考虑考虑。

盛屹舟瞧着她，随即低笑：“好。”

盛屹舟陪她在湖边坐了一会儿，后来温度渐渐将了，盛屹舟让她回去吧，别吹感冒了。

盛屹舟脱下西装外套，递给她，说：“披着吧。”

小姑娘的裙子露肩露臂的，不冷才怪呢。

歆欣对他说谢谢，那是一份真挚的赤诚。

歆欣走了两步，柔软的长发被晚风撩起，她转身，看向停在原地的盛屹舟。

盛屹舟两手插兜，看着她，眼神示意她怎么了。

“盛先生，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她的声音抬高了些，但还是娇软的。

盛屹舟抿了抿嘴角，眼角弯弯，浅笑道：“是真的，你考虑吧，永远作数。”

赵歆欣听到这个答案，好像是满意了，转身继续往回走。

“我在京市等你。”

赵歆欣没回答他，许是风大了，她跑了两步，少女姿态尽显可爱。

盛屹舟就这么在涟漪泛起的湖边，在晚风下，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走远。

那天之后，他处理完国外的工作就回国了，对于这件事他也没太多想。

约莫过了一年多，他的私人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盛总，我回国了。

发件人的名字是赵歆欣。

他这才想起有这么个事儿。

那天晚上喝了点儿酒，回了短信，让人家来他家找。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这姑娘真把这事儿记了两年多。

盛屹舟静下心来，在他的视角里回忆起了两人的初识。

思绪使然，他走到床边调了一下房间亮度，破天荒地从抽屉里翻出打火机，点了根烟。

他并没有瘾。

烟雾很快缭绕起来，尼古丁的味道散开，烟蒂的火光闪烁。

他双眸轻眯，品味这样的时刻。

今天他送她回家了。

他想起她，心里的节奏被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