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蓝花记得那是很寒冷的冬天。

她和奶奶一起骑着自行车去赶集市，太冷了，从村里骑到街上手脚都冻得麻木。

街上有一处卖手套的，围了不少人，小蓝花跟着奶奶也去看，就站在手套的下面，看着手套被一个一个袋子装着，夹着，汇成一个圆形，色彩斑斓的。

奶奶许是看出了小蓝花的心思。

“看你喜欢哪个，挑一个吧。”

小蓝花心里惊喜不已，心脏扑通扑通。最后她挑中一个紫色的，带着白色的条纹。

“多少钱？”

“五块钱一双，你看我们这手套好看又暖和，好多人买的。”

“便宜一点，你看这哪有你卖的这么贵。”

“两块！”

“两块可买不住什么。三块钱你看中不中，可以你就拿着。”

奶奶掏了钱，小蓝花手里攥着手套，一直没丢，看状高兴了起来。看奶奶掏了钱，抬头找个和手上一样的袋子，也放着紫手套，从架子上拽下来，装进了小小的黑色袋子里，和奶奶一起走了。

小蓝花将手套放进了车筐，走了几步之后，她忍不住打开黑色袋子，去看一看摸一摸买到的新手套，怀着激动的心情，撕开了透明袋子的胶，拿出了新手套。

有两支！？一个袋子里面有两支手套！

这怎么办？

小蓝花看看奶奶，不知道怎么说。

奶奶看了两眼，把手套装进袋子里，往车筐底下塞了塞，用上面的东西遮住。

小蓝花有些难受，但也没说什么。

刚又走了两步路，刚才买手套的摊主过来了，嘴里骂骂咧咧。

“这手套三块钱一个，你还多拿，不中，你这五块钱一个，把钱补给我！”摊主借着被偷东西的怒气，非要让这对祖孙出出血。

奶奶没说什么，掏了钱给摊主。

小蓝花吓傻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说什么呢，“我其实不知道一个袋子里面有两支手套，我以为有一个就拿走了，这个还你！”

可是…手套被奶奶“默认”自己偷了，还藏了起来。

怎么办，是谁的错？

小蓝花并没有想那么多，想这么多的是白牡丹。

小蓝花只记得害怕和紧张了，又哪里想的那么多事情呢。

赶集提前结束了。小蓝花心里惴惴不安，只得顶着冷风，让手套在车筐底塞着。

“戴着啊，买回来了。”

奶奶突然扭头对小蓝花说了一声。

小蓝花按住刹车停了下来，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可架不住带上新手套的欣喜。

“奶奶这手套有两个，天冷你也戴着吧。”小蓝花想着，却是什么也没说。

白牡丹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十几年了，为什么还是想着这件事。

她是在记恨奶奶，怪奶奶什么不问，就默认自己偷了东西。

但她更厌恨自己。

为什么不勇敢一点。

但她不想怪自己了，以往小蓝花不能处理的事情，白牡丹已经可以应对了。

“奶奶我以为袋子里面只有一个手套啊，没想到有两个，咱俩还回去吧，给老板说说。”

“对不起啊老板，刚才我孙女以为一个袋子里面只有一个手套，就拿了两个，这个我也买了，三块钱行吗。”

“谢谢啊，老板，下次还上你家来买东西。”

“奶奶这新手套真暖和啊，你戴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