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去了就知道了？

“那个仪式是挑人去吧？我能去吗？”

“你家今年就来了你，本来就打算让你去的。”这亲戚的嘴巴弯成钩子样，笑着。

“那我能提前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不过宁泽啊，你去看了就知道了，也没什么特别的。

今天天晚了，你要是想去之后再去吧，你人生地不熟的，怕你摸不着地。”

……

宁泽知道了那地方在哪，打算明天去看看。

之前那个自来熟的男生，问他要不要去山上找找刺激的男生又过来了，说了些什么“天呐我才知道辈分上来说你是我叔”、“哥们你打不打那个游戏”之类的话，宁泽客气地回了他两句，就找个借口离开了。

他爸妈有他比较迟，那个则正相反，而且不止一代，所以这辈分就差下来了。

他又想到这里确实山清水秀，突然有一种在祭祖后还留在这里一段时间的想法……

“哎？宁泽？宁泽？”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他之前沉浸于中的想象。

他看了看面前的女生。

“是你。”是和那个男生一样自来熟的女生，他们是一起的。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无聊才发呆啊？”女生用手指绕了绕自己的头发。

“我没发呆。”

“啊？你明显发呆了好吧……”她声音小下去点，“哎，你是不是能去那个后山的地方参加后面的仪式啊？”

“能。”她怎么知道的？

“啊？你能去啊？”

宁泽：原来她是猜的。

“我也想去啊，但是不让我去，怎么你就能去呢，好羡慕你啊，你问为什么你能去了吗？不晓得那个地方是不是神神秘秘的，还要挑人去。”

宁泽不回答这个而把这转移给了别人，“你去问问他，去的条件是什么。”

他说出一个名字。

他本来也不清楚去的具体条件是什么。

他家今年只来了他，所以他就去，别人家他不清楚。

“好吧……”那个女生有些失望的样子，朝他摆摆手。

……

晚上，他纠结了会要不要关窗，然后关了一半。

她今晚应该是不来的。

他躺到床上去，有好一段时间没睡着。

白天发生的事在脑子里回放，怎么也睡不着。

现在想想，还是太玄幻了。

他从前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的事，夜里了，突然后怕了起来。

这第一晚他到半夜才睡着。

因此第二天起迟了。

在喧闹中他醒过来。

……今天还是这么吵，他简单地收拾好自己出去。

一直到吃完早饭身上的那种不舒服才退掉。

本想马上就出去的，还是帮忙搬了些东西。

这次祭祖要准备的东西还真不少，还有这些箱箱柜柜的。

之后他才出去，心想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然后他在宅子入口处看到了正仰头欣赏建筑风格的明碎夜。

……好近。

明碎夜看到他出来了朝他招招手，她的眼睛在阳光下亮亮的。

宁泽快步过去，又觉得自己反应过了，放慢了最后几步，到她面前。

她没跟他说话，而是指指宅子里头，自己往前，招他来。

总不能让别人看到宁泽跟空气说话吧。

……

他们到了那边人看不到的地方才同时开口。

“你先说。”明碎夜说。

他本来昨夜想了不少的，但没想到早上就能看到她，而且在这里好像等他一样。

是自己预料之外的了。

一时就忘了昨天想好的话，先问了“你怎么在这？这么早就到这来？”

“我昨天把山上跑过一圈了，发现了点有意思的地方。”

“跑过一圈了？”

“对。”

“你，夜里没休息吗？”

“不，我睡了几小时的。”

宁泽在想她说的几小时究竟是二三小时还是五六小时，又是在哪睡的。

估计是树上吧。

明碎夜跟他说她在后山上发现了一些散在分布的小石碑，一路过去最后发现一块横卧的大石头。她能感觉到不对劲，

“但我对它试了各种办法都没法进一步发现什么。”

“你怕是去了那个地方。”宁泽对明碎夜道出这个家族祭祖那回事。

“仪式？发迹的地方？”现在就只有那些石头，看不出跟发迹有什么关系。“不过这么轻易被说出来，看来也不是什么禁地之类的地方。”

“可能因为是对我说，对外人就不一定了。”宁泽望向她。

“那它也不难找，那儿也没做什么措施保护起来，谁都能摸到那石头。

对了，这里有山神的传说吗？”看到那些玄玄妙妙的，明碎夜就想到这个了。

男生摇摇头，“这我昨天也问了，没有这么传过。”

要是他能联系上他爸就好了，还能问问，可惜他早上再次联系失败了。

“祭祖、仪式，还有你说的石碑，确实叫人想到神怪一类。但没有证据。

而且我挺喜欢这里的，你不觉得这里景色很好么？在无人的林子里待着也很舒服……”他目光抬起，朝远处望去，脸上竟露出“留恋”来，明明还没离开。

明碎夜望他那仿佛被重雾笼住的眼睛，手朝他眼前伸过去，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收回。

这接触、这手指的温度让他突然回神，“你、你——”

“我感觉你好像有点不对劲。”

“有、我有吗？”他耳朵有点红，侧过头略低下。

“头抬起来，看我。”这带了一点命令的声音让男生一下抛下心里的别扭，包括那一点不好意思。

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他，目光似乎能穿透他的外在直达深处，尤其是他的眼睛。

这种目光让他忍不住回避。

不知为何他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庄严、肃穆，竟让他想到神。

“别躲。”明碎夜说。然后又补充了稍微温柔的一句，“坚持一下。”

男生忍住心里起来的那种微微战栗的感觉，想要服从的感觉和想要逃避的感觉对抗，最后前者压倒后者，于是他没再回避她的目光。

像过了一小会，又好像过了好久，明碎夜退开几步，“好了。”

他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吗？”他问。

“你先前说想留在这的时候，那表情看起来就像被迷药迷住了一样。”而且那瞬间她还感受到了和“结界”类似的气息。

“我……有这样？”

明碎夜点头，“有。”

“可能是因为这里确实很好吧。”

明碎夜闻言又上下打量他两眼，“你现在有时间吧，跟我去那个地方瞧瞧？”

宁泽道他本来就是准备出去找她的。

于是便跟着她，去后山那个她发现的地方。

因为有人跟着，所以明碎夜放慢了自己速度，宁泽虽体力还行，但要是明碎夜以自己昨天的速度过去，他是跟不上的。

毕竟一个“低魔”世界里之前的生活算得上平静的人，跟一个在灵气世界里百经战斗锤炼的人是比不了的。即使她已经失去绝大多数力量。

即使她没怎么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在这过程中，宁泽也进一步地感受到了这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的厉害。

她确实很适合野外生存。

他们到那地方之后，明碎夜把石碑指给他看，问他见没有见过，知不知道上面的图案是什么意思。

“没有，不过这看起来像图腾。”

明碎夜看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古时候部落信仰动物、植物，或者……自然现象？一般都是动物，”他回想，“龙蛇虎豹那些，以其绘制特定图案，古代人认为那样的图案承载着信仰物的力量。

大概就是这样吧。”

觉得自己说太多了，像卖弄自己不熟的知识，只是个简单图案不一定跟什么古代图腾有关，他又补充，“这图案看起来简单，就让我想到那个了。是不是我也不清楚。”

他平常不会想这么……

多在意这点。

她说不定精通于文科，比自己知道得更清楚，而且他觉得这些石碑多半就是近些年——最多几十年，在山上设置来增加仪式感的，他们……家族找人刻了放这的。

“你家家谱有多少年？”明碎夜问他，“能追溯到多久？”

“我只是猜测，”宁泽赶紧摆手，省得她以为他们家是什么古老家族，“有可能这就是随便刻了放在这的，用来装饰。”

明碎夜想了想，又蹲下身去看那石碑。

“这个像山像水又像云。”

“都像，那可能就是指这一片天地吧。”宁泽说。

明碎夜：“嗯，可能。”

这些石碑都长得差不多，有点不同也是因为当时刻没刻好，有点细微差别。

那块横卧的大石头倒是让宁泽产生一丝熟悉感。

难道他小时候真来过这里？

他把自己的感受跟面前女生说了。

明碎夜让他把手放这石头上，什么也没发生。

“那就只有这样了，”她说，“你再去探探你那些亲戚的口风，不要太明显，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说给我，然后我——”

“你要怎么？”

“夜袭祖宅。”

“啊？”

“开玩笑的。

我指我今夜去偷偷把那宅子查一遍。

放心，我会非礼勿视的。”明碎夜看到宁泽脸上那表情跟他解释道。

……“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担心什么？”

……“你小心点，要是你半夜现形了，碰上起来的，就会被当成私闯民宅的贼了。”

“放心，即使别人看不见我，我也当成他们能看见我——我会听着屋子里动静，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贼的。”

把自己当成普通的，贼？“这是冷笑话吗？”

“这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