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听来的和苏厚说的,萧竹月是个娇生惯养的郡主,没道理会和这样的人有牵扯,孟洋是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凭她和孟洋短暂那一次短暂的接触来看,他不像是有这个脑子和谋划的。
那就只有孟霈和孟巍了。
孟霈她不曾打过交道,也没听说过他的什么劣迹,但他极为大理寺卿,接触的人定然多且杂,不排除认识那个女人。
至于孟巍……
他和长公主的恩爱缠绵众所周知,如今又被陛下看重,他的前途必然广阔,若他与那个女人有所勾连,又图什么呢?
允微脑中飞速想着百种可能,但都找不到孟巍为什么要背叛萧禹。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若不能查出她的身份,允微总感觉会有什么事发生。
这个女人故意将斛律铮送到她面前,意欲何为?
“小姐?”
见允微沉默不言,苏厚将茶搁下,轻唤了她一声。
允微霎时回过神来,唇角扯了个弧度,“厚叔,那您可知,这孟国公可有支持的皇子一党?”
她这个问题问的实在冒险,已然涉及党争。
苏厚闻言,暗自心惊,他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小姐慎言!”
苏厚谨慎地观察了四周,才低声道,“圣上的孩子虽多,但唯有大皇子和二皇子即将及冠,朝中的许多大臣都暗自揣摩着圣意,只是往往站了队的,总会出一些意外……”
他顿了顿,继续道,“现如今圣上身体康健,更不愿意看到兄弟相争的场面,孟国公是深知圣上的,断没有站队的可能。”
若是真的掺和进了党争,只怕他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知道了。”
允微了然,“还要多谢厚叔愿意告诉我这些。”
苏厚摆了摆手,“小姐哪里的话,这都是老奴该做的。”
他都在苏府当了多少年的管家了,想当初允微没失踪前,整日里见到他都会乖乖的喊他一声“厚叔”,小女孩粉嫩天真的面容至今都留存于他的脑中。
若非她回来揭露真相,又有谁能料想得到当初的失踪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呢?
想到这,苏厚眸光中也多了几分怜惜,“小姐既然回来了,便不必跟老奴客气,只要老奴能做到的,必然竭尽全力!”
说罢,他顾及着允微身上的伤,当即便告退了。
“若小姐没什么其他的问题,那老奴就先告退了,您在京中租赁的院子,老爷已经吩咐了将您的东西都搬过来,想来下午就能安置好,小姐不必忧心,好好养伤即可。”
有苏厚在,允微的确不担心这些,眼下,她的疑虑没有得到解答,望着窗外陡然出现的日光,她静静凝眉。
她原以为自己是个圈外人,可是斛律铮的出现却让她明白,她已经陷入了一场阴谋中。
然,她对幕后之人留下的踪迹却无甚头绪。
眼下萧铄应该已经得知了她回苏府一事,不知道后续的消息他还会不会继续告诉她。
苏府外,整个京城的酒楼饭馆都热闹起来。
苏夫人谋害苏大小姐的事已传得沸沸扬扬,其中不少人都是亲眼所见,绘声绘色的讲述让整个故事愈发偏离原本,到最后苏夫人已然变成了人们口中的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而可怜的苏大小姐,不仅被苏夫人打压的抬不起头,还受了重伤,至今都只能躺在床上修养。
王府书房。
时原将这些消息一一汇报,末了,他打量着萧铄的脸色,试探道:“允微姑娘回了苏府,王爷可要传消息给她?”
他有这样的询问实在正常,一则允微既然回了苏府,苏相定然会护着她,她能从苏相那边探听;二则,若是他们传消息时不小心被苏相发现,到时候只怕不好收场。
难道要凌王殿下亲自去和苏相解释,他只是和苏大小姐暗中有来往?
这听起来怪怪的。
“传,”萧铄没多犹豫便道,“在此之前,会一会苏相即可。”
时原的担忧他自然清楚,现下萧禹虎视眈眈,就等着抓他的把柄,若是此刻他与苏相有联系,势必会让萧禹警惕更深。
但萧铄就是要这么做。
毕竟,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在萧禹眼里都是韬光养晦要谋划什么。
如今他就是要光明正大的和苏相联系,即便萧禹忌惮,也不好多说什么,也不能如何苏相和他。
“明日替我下帖,拜访苏相。”
言罢,萧铄垂下眸子,轻声道,“再去准备一瓶金疮药和玉容膏。”
时原颔首,领了萧铄的吩咐退出书房,转身遇上了匆匆回来的时兆。
“王爷,韩统领那边已经布置好了。”
萧铄闻言,执笔批文书的速度仍旧不变,“让斛律铮那小子老实点,戌时带他过去,另外派人去盯着韩问枫。”
那个女人既然知道拓跋彧被抓,定然不会坐以待毙。
一直不出手,说不定就是为了等他动。
现在的拓跋彧还不能出事。
“是。”
时兆领了命,和时原一同离开。
酉时一刻,萧铄准时带着斛律铮出发,为了避人耳目,他没有乘马车,斛律铮被捆缚了双手,只能老老实实的被他牵着鼻子走。
一路越街穿巷,暗沉的天色是最好的伪装,离戌时还差一刻,萧铄和斛律铮抵达了韩府。
萧禹使了个障眼法,表面上将拓跋彧押在了天牢,实则是将人交给了韩问枫看管,可惜韩问枫不管怎么审,软硬兼施也没撬开拓跋彧的嘴。
无奈之下,他只能让萧铄来试试。
萧铄和斛律铮顺利入了韩府,却听见后院一阵热闹,护卫和韩问枫都赶了过去,只留了个管家在前厅等着萧铄。
萧铄身着鎏金色翻领玄衣,腰封里藏着软剑,不似平日里宽袖长衣的矜贵模样,反而干净利落,多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冷峻。
他身后的斛律铮带了人皮面具,扮的是时兆的模样,夜间光线昏暗,几乎都看不出他垂在身侧的双手上多了绑缚的蚕丝。
韩府管家一见到两人,急忙向萧铄行礼,“王爷,大人原本在这里等着您,可没想到……”
他往后院的方向一望,模样为难,“后院那头似是抓到了混进来的生人,大人此刻正在审问,王爷您是直接去地牢还是……”
“被抓的是什么人?”
萧铄问道。
管家低声道,“是想要混进来将人救走的人。”
救走?
萧铄下意识蹙起眉头,“不知是否方便带我前去看看?”
管家点头哈腰不敢拒绝,“王爷这边请。”
随着距离缩近,后院的声响也在萧铄耳边清明起来。
一众护卫包围下,韩问枫站在中间,火把的光映照在他严肃的面容上。
他目光中带着审视,俯瞰着跪在地上被绑起来的小厮。
“还不肯说吗?”
那小厮咬着牙,头上尽是冷汗,仔细一看,还能看到他蜷缩着身体,腹部正流着血。
管家的脚步声引来韩问枫侧目,见到萧铄前来,他作揖道:“王爷,事出突然,还请王爷恕在下怠慢。”
“无妨,”萧铄的目光锁定在那小厮身上,“此人是拓跋彧的人?”
“正是,”韩问枫抱拳道,“若非府中人警惕,恐怕就要让此人得手了。”
萧铄顺着他的话问道,“哦?不知韩统领是如何抓到的此人?”
韩问枫挠了挠头,惭愧一笑,“说来还是我娘子提醒了我。”
与萧铄有约在前,他今日便提早下了值,申时末回府,便回了内院与他夫人一同用膳,期间被丫鬟不小心将茶泼到了身上,他只得换一身,待用完膳,他便收拾了一番等着萧铄前来。
等了片刻,他夫人的丫鬟便急匆匆前来,说他荷包落下了,韩问枫原本只道是自己犯了浑忘了拿,可打开一看才发现,地牢的钥匙不见了。
他惯来喜欢将重要东西放进夫人绣的荷包,这是身边人都知晓的。
眼看荷包里的钥匙不见了,他立刻封锁了府内外,盘问了府中上下才发现这个小厮失踪了。
随即他派人四处搜寻,在离地牢不远处的一间杂物房中找到了他。
此人被发现后,还想着逃离,与护卫动起手来,不敌后被抓。
听着韩问枫讲完,萧铄眉眼淡淡,“拓跋彧没事?”
“王爷放心,在下当即就派了人过去查探了一番,人还在。”
韩问枫拍着胸脯保证道。
萧铄再次打量了那小厮一眼,只觉有些奇怪,“看他面相,不像是柔然人。”
柔然人的骨相与大齐人不同,很容易分辨。
火光之下,那小厮的眼神颤了颤,一直盯着他的萧铄捕捉到了他的不安。
像是明白了什么,萧铄当即道,“韩统领,现下应该担心的不是拓跋彧还在不在,而是他还是否还活着!”
“此人只是声东击西的一环,韩统领,快去地牢!”
他话音一落,跪在地上的小厮眼神陡然变了,嘴上正要动作,被萧铄一语道破:
“拦住他,他要自尽!”
身旁的护卫连忙将他的下颌按住,可惜晚了一步。
那小厮的嘴里不断涌出血,眼神涣散,很快没了声息。
韩问枫脸色一变,摸了刚拿回来的钥匙,带着萧铄就往地牢赶去。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一行人匆匆赶至地牢。
原本应该看守的护卫倒在地上人事不知,见状,韩问枫只觉自己这条命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拓跋彧可是重犯!
若是死在他韩问枫的眼皮底下,他这脑袋也不用留着了!
到了拓跋彧的牢门,等看清里面的情状,韩问枫真真是眼前一黑!
拓跋彧人还在里面,全身扭曲着,嘴唇发乌,唇角溢出的血还未干,脸色发白,冷汗频出,分明是中毒的模样。
他的胸膛看不见起伏,已然不知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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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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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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