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殿里面除了时云榛这个男扮女装的,便都是女子了,戚梓岄和戚榆这两个大男人自然是另寻住处的。
时云榛在出云殿最偏僻的一处院落给两人安排了住处,虽说算不得繁华,却也是幽静之所。
最是适合戚梓岄这种不喜喧嚣之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
戚梓岄微微皱眉,有些怀疑地看着时云榛。
“别这么看我,你也不想想,我一直以为你只有一个人过来,当然也就备了一间房,现在哪里给你去找第二间?”时云榛自是明白戚梓岄的意思,摆手做无奈状。
其实再备一间房对他来说其实是一件小事。
只是……
他想看戏罢了。
“弟子睡外边就是了。”戚榆直接道。
他可不觉得自己可以有幸和美人同床共枕,或者戚梓岄会睡在外边,还不如此时早点说出来。
戚梓岄摇了摇头。
“……你不会是想去寒潭修炼吧?”时云榛很快就猜到了戚梓岄心中所想,撇了撇嘴,心道声无趣。
戚梓岄颔首。
“你还在口爽期,再修炼容易走火入魔,”时云榛摇了摇头,“寒潭就再那里放着,难不成还会跑了?”
“口爽期?”戚榆一愣。
“哦?我好像不小心说漏嘴了,”时云榛状似后知后觉地望了一眼戚榆,惊讶道,“不过你的弟子也应该知道此事吧。”
戚梓岄瞥了时云榛一眼,他怎么可能会不明白此人是故意的?
不过,既然他都说了,便无再掩饰下去的必要了。
“你师尊修炼的功法会让他经历三个阶段,分别是目盲,口爽和耳聋,如今他便出于口爽期。”
“可是口爽不应该是五味丧失吗?怎么会说不出话来?”戚榆一愣,不自觉就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原来无所剑道居然还会对应这三个阶段吗?
“这大概因人而异,我又没有修炼过我怎么知道?”时云榛随口道。
戚榆:“……”
这人分明知晓,却还要吊人胃口。
着实过分了。
见到戚榆那有些不满的神情,时云榛却是熟视无睹,勾了勾唇道:“你们好好歇息吧,还有那个小徒弟看好你家师尊可别让他修炼了。”
“……我知道了。”戚榆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不爽,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看着时云榛走了,戚榆便转头看向了沉默着的戚梓岄。
“师尊,今日就不要去寒潭修行了,你身体不适还是暂做休养的好。”
戚梓岄皱了皱眉,终是点了点头。
“今日弟子在外守着,师尊好好休息。”戚榆并没有多问他什么。
虽然自己心中的疑惑太多了,可他心里也明白,戚梓岄不可能和他说太多。
虽说是弟子,可某种程度上还不如被提携的普通后辈。
他哪来的资格去问那么多?
不过,戚榆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丧气。
现在不够格,并不代表将来不够格。
现在不知道,也并不代表将来不知道。
既然方漱崎等人希望自己能够将戚梓岄从无所剑道上拉回来,那他自然会尽力一试。
不论是为了谁。
戚梓岄看着戚榆离开的身影,眼中若有所思。
他抬脚走到桌前,拿起一只笔,沉吟片刻皱着眉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唉,”戚榆叹了口气,蹲在室外,想着戚梓岄的事情,“戚梓岄这人藏着的事情太多了,该怎么一点点把他的秘密挖出来呢……”
他碎碎念着,陷入了苦恼。
突然门打开了。
他下意识仰起头,正巧看见戚梓岄低头看着他。
戚梓岄的眸子颜色一如初见时的浅淡,映入眼帘,他感觉自己的心停滞了一下。
“师尊?”他一愣不明白戚梓岄为什么出来了。
“进去吧。”戚梓岄顿了顿,对着自己的小徒弟道。
“进去?”戚榆一愣。
难道他可以和戚梓岄一张床?
心中不由忐忑起来,又是激动又是兴奋起来。
可是当他看清楚地上的一块床铺时,他就顿住了。
果然是他想多了,戚梓岄和他睡一张床?
呵,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他有些失望,无意间刚好瞥到了桌子上的一张宣纸。
他微愣,见戚梓岄已经上了床,似是不再关注其他事情的模样。
戚榆:“……”
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将那张纸拿起。
入眼的是那一行行洒脱的字体,一时间,戚榆竟觉得这字体竟然和那玉佩上面的有些相似。
“……戚梓岄的字居然也能带着这么一股子潇洒气,想来也是那个人教的吧?”
这般想着,戚榆又不自在了。
要是这人还活着,这戚美人说什么也不可能是如今这般模样。
收起那略有些复杂的心情,戚榆开始认真瞧那张纸上的内容了。
“……戚梓岄居然将无所剑道的事情写在纸上给我看?”戚榆一滞,心中虽然愕然,却也认认真真将这张纸上道内容看完。
之前他对无所剑道的了解,还是因为之前感兴趣所以随手翻阅的典籍。
若不是他记忆力还算不错,怕是要连那一星半点的印象都没有了。
有了戚梓岄写下的这么一张纸,戚榆知道的更多了。
躺在床上的戚梓岄望了一眼,正看着纸张入神的戚榆。
那双淡如琉璃的眸子微微眯起,似是在想着些什么。
戚榆不曾注意到戚梓岄的视线,他完全被这纸上的述说给震惊到了。
原来自己了解的不过是冰山中的一角,无所剑道之秘辛还有许多。
倒是之前自己孤陋寡闻了。
叹了口气,将这纸折好,小心翼翼地收好,他回到了自己的铺盖上。
一时间思绪万千,竟难以入眠。
他既苦于思索为何戚梓岄会将无所剑道的事情告知于他,也心疼于戚梓岄这些年所受的苦楚。
若是再早几年遇到他就好了。
他心想。
早个十年左右,最好是他那心结刚死的时候,自己便好趁虚而入,帮戚梓岄杀了那时的千御殿殿主,用此等恩情胁迫美人以身相许。
这样自己抱得美人归,美人也不会修炼如此邪门的功夫。
虽然这法子看上去并非十分正大光明,但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要能达成目的,这些又算什么呢?
虽然这想法看上去完美至极,只可惜终究是败给了没有如果……
想着想着他还是陷入了熟睡,许是今日实在是有些疲惫,他睡得还挺深。
至少没有那个注意到起身盯着自己的戚梓岄。
戚梓岄看着他,嘴唇蠕动,却是没有说出任何声音来。
但若是仔细看着他的口型,却是可以清晰地看出,他想要表达什么。
“金丹期了吗……”
而此时,时云榛在自己的卧房里仔细地观察这两块巴掌大小的石头,陷入了沉思。
他手边是一本早就破烂不堪的典籍,上头写着的是复杂而古老的文字。
“奇怪,按照书上记载的来看,云生石应当只有一块才是,怎生出两块来了?”
“这黑不溜秋的石头是什么?入土石?”他嘀咕一句,望着手上这块漆黑如墨的怪石。
古籍上有言,云生石洁白如雪,显然是旁边那块石头。
那这个又是什么呢?
还未等他再思考什么,便只见那漆黑石头上闪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时云榛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眸子的时候,却是呆滞了。
为何这石头比方才大出了几倍?
若是说一开始这石头不过巴掌大小,可现在却是宛如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得用两只手捧着了。
“……什么东西竟然这么邪乎?”时云榛捧着石头,眼中意味不明。
明天看来要让戚梓岄过来帮忙研究一下了,也不知道能否有好的结果……
也并非是他什么事都爱麻烦戚梓岄。
只不过是因为……
他叹了口气,看着被风吹乱,而从古籍里面掉出来的一张纸。
时云榛就看着那张纸落在地上,眸子里面闪过烦躁,丝毫没有去拾起的意思。
只见那张已然泛黄的纸,随风飘了许久,最后才不情不愿地停留在地上。
那纸上鲜红的字迹映入眼帘。
一剑荡千御,无所出云生。
只需瞧上一眼,便知晓这句话说的是何人。
也是因为这句话,时云榛才会让戚梓岄过来帮忙。
“浩劫将至,云生石是解除此难的契机之一……不论如何总是要试上一试,不然,总不能睁着眼睛看此方土地毁灭吧?”
时云榛看着祖辈留下来的手札,这手札极其诡异,偏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继续往后翻。
可他真没法知道这浩劫是什么,怎么做准备啊……
也好在自己知道浩劫之事前就认识了戚梓岄,否则要怀着点心思接近他,才是真的是麻烦。
心中感叹万千,时云榛小心翼翼地将云生石收了起来,又看了一眼那块漆黑的大石头。
“这……”时云榛蹙了蹙眉。
按照道理来说,这块石头既然不是云生石,那对他也并无用处,要不然还是扔回寒潭里面?
“罢了罢了,就算扔进寒潭也是等戚梓岄修炼过后,不然指不定他要拿这块石头练剑呢。”
好歹也是放在圣地里面的石头,哪里能够给那人拿去练剑?
岂不是辱没了先辈?
“这几日你就先和我住吧。”这般想着,时云榛就将石头放在了地上。
可刚放在地上,他忽然感觉到一阵低沉的抽泣声。
时云榛:“?”
他有些怪异地看着那块石头,又将他拿了起来。
这时抽泣声果然变小了。
又放在地上。
抽泣声更大了。
时云榛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怎么还生有灵性啊,不会以后还要化灵吧?”
听到时云榛的嫌弃,那石头甚至可是颤抖起来。
时云榛:“……得得得,您今晚和我一起睡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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