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我金丹中期?
唯有修为相仿,或是更高才能看出对方的修为。
可是戚榆的修为分明比自己低啊……
穆杨及时将话吞了回去,不可置信地望着戚榆。
还是太嫩了。
戚榆轻笑一声,有些无辜地抬头望着穆杨。
“穆道友怎么了?”
“……无事。”穆杨顿住了,脸上神情恢复正常,心中却是为自己的轻视而后悔起来。
他倒是忘记了,戚梓岄何许人也?他的弟子岂是等闲之辈?
现在想来是用了什么隐藏修为的法子,真实实力说不定就比他高呢。
心中明白后,穆杨再也不敢轻视戚榆,心中不由忌惮起来。
戚梓岄就这么看着两个小辈之间的对话,倒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那个徒弟就像是一个耀武扬威的孔雀一般,虽然没有开屏,却也是在不经意时,抖了抖自己华丽的羽毛。
这副模样和那个人真有些相似了……
戚梓岄及时遏制住了这个想法,轻轻叹了口气。
戚榆是戚榆,大师兄是大师兄,怎么能混为一谈?
纵然容貌再相似,脾气性格也是如出一辙……
那也是两个人啊。
他此刻方才明白陆亦岭那个家伙的心思与算盘。
容貌相似之人并非是什么稀奇事,只是,若是相处了久了,真的很容易激起自己对红尘的那仅存的一丝牵挂。
况且,性格的共同之处实在太多。
若不是世上没有轮回转生一说,他都要以为……
以为这小徒弟是那个人的转世了。
不过,就算他心里清楚,甚至泾渭分明地将两个人区分的清清楚楚,但是,无法安放的东西总不能一直捧在手上,终究是要找一处位置安放的。
戚梓岄不敢保证,若是这个弟子没有那么多与那人的相似之处,自己是否还会如同现在一般上心。
“师尊?”戚榆低声叫唤一句,戚梓岄猛然回神。
他这时才发现穆杨居然已经走了,身边也很少有人再看着自己。
“师尊方才还冲着穆道友点头呢,怎么就这么点儿时间就又走神了?”戚榆有些好笑地看着戚梓岄。
方才穆杨告别之时,戚梓岄还点了点头,怎么现在又走神了?
难不成之前的那个点头只是走神时的下意识行为?
那也太……有趣了吧?
“……”
戚梓岄不语,他瞥了戚榆一眼,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瞬间让某人住了嘴。
“师尊,方才一直未问,我们是去哪里?”戚榆忙转移话题。
戚梓岄的目光从戚榆身上移开,落在了一处地方。
顺着戚梓岄的目光看去看戚榆愣住了。
那是……
“你在街头看见了戚梓岄?”某间院落里,一位身着华服的男子,目光复杂地望着面前的侍卫。
“清风派的少主上前询问,那白衣男子亲口承认了。想来应当便是了。”侍卫低头道。
“传闻还真没错,他……果然来了。”那男子摇了摇头,苦笑道。
“家主,您怎能确定那戚梓岄就是当年……”侍卫欲言又止。
若是认错了,岂不尴尬?
“当年我戚家跟随其他门派一起追杀千御殿殿主之时,我曾见过戚梓岄一眼。”
“且不说面容与母亲有七八成相似,而且身上还带着族印的气息,绝对便是当年那个被祖父遗弃的孩子……我的亲弟弟……”
“可是……当年之事若被戚梓岄怀恨在心……”
“那是必然的,”戚绍叹了口气,“本就没打算和他套近乎,只能用利益来换去他的信任。”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说着他站起身,走到门前,望着门外的一方天地,“戚梓岄此时若再不回祖地疗伤……那功法迟早会害了他,所以就算是坑蒙拐骗也得把人骗过去。”
戚梓岄自然不知道此时有人正胆大包天地打他的主意,他此刻正带着戚榆来到了方才他目光落下之地。
踏云楼。
此地是出云殿的一处产业,专门卖些酒水什么的,相传这里酒酿一绝,只要闻上一闻,便如踏在云端之上,令人飘飘欲仙。
戚榆闻着酒味有些蠢蠢欲动了,他也是一个好酒之人,出云殿的佳酿他自然是有所耳闻却是因为自己某些原因,一直不得品尝,想来也是极其可惜之事。
不过,他更疑惑的是……
戚梓岄为何会来此处?
他这师尊怎么看都不像是好酒之人啊。
“师尊是来买酒的?”戚榆有些迟疑地问。
戚梓岄点了点头,径直走入。
踏云楼也不愧于外头给他传的美名,刚随戚梓岄进了门,戚榆便闻到一股清冽的酒香,把他许久都未饮酒的馋虫都勾了起来。
只是酒好,自然是客多的。
戚梓岄微微皱眉,望着周围,只能叹了口气,继续向前。
“师尊,先去坐一会儿吧,我去帮你买。”戚榆体贴道。
戚梓岄却是摇了摇头,拒绝了,反倒是指着一处难得的空位,让他坐过去。
戚榆百思不得其解,却也还是按着戚梓岄的意思坐过去了。
占座对吧?不然一会儿连喝酒的地方都没有了。
他百无聊赖地坐在位置上撑着脑袋望着排队的戚梓岄,愈发觉得莫名其妙。
若是真是戚梓岄馋酒喝了,那为何不让时云榛给他带上几坛?
踏云楼无论怎样都是出云殿的产业,时云榛这个殿主从里面拿出点酒水应当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才是。
可是,为什么戚梓岄偏要自己排队买酒呢?
正当他苦思之时,一群人却是围在了他的面前。
“你一个人?”为首那人神情倨傲,瞥了一眼戚榆,“坐那边去。”
戚榆被这人打断了思绪本就烦躁,却听这人语气还不佳,不免有些不爽了。
抬眼看了这要自己离开位置的人,戚榆扯了扯嘴角。
他还当是哪个门派的弟子不懂事,没想到居然是剑盟的人。
如此倨傲,怎么可能做一个合格的剑修?
看到戚榆那略带嘲讽的神情,那人仿佛被激怒了,瞪着眼睛看着戚榆:“我让你换个位置,你一个人占两人位做什么?还没点酒,莫不是来找茬的?”
戚榆无奈,此时并非惹是生非的时候,还是莫要招惹什么麻烦了。
“家师前去买酒,让我在此等他。”戚榆耐着性子道。
“胡说,哪有师傅前去买酒,弟子在这里等着的道理?”那人自然是不相信的。
戚榆一时语塞。
的确,在一般情况下,都是弟子去沽酒的,可他这里情况实在特殊。
他的师尊是不按套路出牌的戚梓岄,哪是世俗道理可以琢磨透的?
“信不信随你。”戚榆又坐了下来。
“你!”那人脸一黑,“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戚榆:“……”
这位小兄弟,你何时给我脸了?
“踏云楼里禁止动手,”戚榆抬眼看着他们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甚至隐隐约约间还有一丝笑意,“各位是想要违背时殿主定下的规矩?”
听到这话,那些本来想要动手的人,纷纷顿住了。
还没等戚榆在心里嘲笑一番这群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突然一柄剑从众人的视线中扫过,直接插入戚榆面前的桌子上。
剑上泠泠寒光,令人不由便后退一步。
戚榆倒是没这剑给吓到,但是心中升起了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这预感当他看见剑柄之上那“辞弃”二字时,得到了印证。
只见戚梓岄手中拎着两坛酒,带着寒气,慢慢走来。
“师尊!”戚榆心中一惊。
这里不能动手啊,这样岂不是让他们先坏了规矩?
戚梓岄不说话,也没看戚榆。只是冷冷地扫向那些剑盟弟子。
“……敢问前辈何人?”为首的那个弟子被戚梓岄这周身的威压给惊到了。同是剑修方能知晓其中的玄机,从这剑意威压来看,这前辈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存在……
甚至可能比自己门派中前辈还要强大!
“敢问前辈是不是戚前辈?”这群人里面也有反应快的,马上就意识到了这白衣男子可能就是传闻中那个一剑荡千御的戚梓岄!
戚梓岄不理他们,眸光愈发凛冽。
他才离开了多久?自己徒弟还在眼皮子底下,怎么就让人欺负了?
“……师尊,这里是时殿主的地方,若是……”
还没等戚榆把话说完,就见戚梓岄一脚踩在桌子上,将辞弃剑拔了出来,用剑尖指着他们。
戚榆:“!”
莫不是剑盟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戚梓岄给得罪了,此时戚美人要开始借题发挥了?
可是倒时候要是被剑盟的人记恨,反倒是对戚梓岄不利了。
叹了一口气,他并非是想要为剑盟这些傻小子求情,只不过是因为不想给戚梓岄惹麻烦罢了。
“师尊,住手吧,”戚榆有些无奈,极其小声地嘀咕一句,“火气怎么这么大?”
这后面一句嘀咕只落入了戚梓岄一人的耳中,让他不由一愣。
“啧,小戚儿,火气怎么这么大?”
似是幻觉,让戚梓岄开始恍惚起来。
但恍惚只是一瞬,戚梓岄很快就回过神来,冷眼瞧着面前这些剑盟子弟。
轻哼一声,长剑归鞘。
戚梓岄轻身跃下桌子,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戚榆爱死戚梓岄这副清冷骄傲的样子了,但是欣赏美的同时他可不能忘记还有一件事情。
“店家,抱歉了,这是赔偿的银子,改天家师会专门去时殿主处道歉。”戚榆对着里头说了一句,放下一锭银子便跟着戚梓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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