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梓岄这话说得太过绝对,弄得卢迈也不敢大意。
毕竟若真有千御殿的人藏在他们这里,要被人知道了他们剑盟的面子往哪里搁?
“卢诚,找几个弟子暗中去找,莫要打草惊蛇了,”话说一半,卢迈又是停住了,“算了算了,你也是一个不靠谱的,让林乾去找吧。”
“好嘞。”听闻自己不用干活,也不在意自己老爹说自己不靠谱,卢诚便去找林乾了。
卢迈:“……”
他这是生了一个什么品种的儿子。
戚梓岄无心去搭理别人家的家事,他此行目的就是找到叶淙淙顺带把那个千御殿的弟子重新抓回去。
其他事情他自然不会关心。
卢迈望着戚梓岄身边,有些疑惑道:“你那小弟子没有跟过来?”
本来戚榆这样一个小辈自然不会让他多上什么心。
只是自己那个傻儿子,还就是要认这么一个小辈做师尊,还说戚榆的剑意比他强。
这怎么可能不让他对这么一个小辈上心几分?
“分头行动。”戚梓岄淡淡道。
“千御殿的人都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他们对你动不了什么手脚,可你的徒弟就不一样了,你也放心他到处跑?”
“无事,他自有分寸。”
戚榆此时的实力不俗,一般千御殿弟子怕是斗不过他,就算遇到困境,全身而退也是可以的。
不过,要说戚梓岄全然不担心,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再担忧,又何必在外人面前显露出来呢?
戚梓岄淡然地接过桌子上的茶水,面上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就是没有什么事情能惊扰到他的模样。
卢迈不自主地瞥他几眼,眼中闪过什么。
其实如果不在宗门的立场上,他自然是极其佩服戚梓岄这人的,要让自己儿子拜他为师自然是没有异言,甚至还会举双手赞成。
只是……
他如今并非只是卢诚的父亲,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剑修,而是剑盟的掌权者,若是任由自己儿子胡闹,剑盟迟早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料。
毕竟剑盟一直自诩是剑之起源,天下第一剑。
若是要将这名头放出去,换了骂名回来,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拜戚梓岄为师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拜戚梓岄的那个弟子为师。
本就是荒唐无比。
两人虽面对面坐着,可各怀心思,又也没有什么好聊的,便只能坐在这里等着弟子搜查的结果。
而此时,之前感受到千御殿功法气息的戚榆,慢吞吞地走在街角,看似是漫无目的地闲逛,实际上却极其细致地探查着这附近的气息。
越来越浓郁了……
戚榆心里嘀咕着,面上却仍旧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仿佛所经之处不过是随意走走,没有任何目的。
忽然,戚榆步伐一顿。
皱了皱眉,转身看向自己的背后。
“啧,这里的酒味道竟还不错,老板给我打一壶,”他说着就在身后的店家那里买了坛酒,打开酒坛,他赞叹道,“虽不及踏云酒,倒也是别具一番滋味了。”
说着,他就仰头喝了大半坛。
放下酒坛,他用手背在唇上一抹,余光瞥向最角落的一处。
方才他追寻的那股气息愈发强烈,一时间竟弄得他发征。
为了不暴露便随手在街口的一处酒家那儿买了些酒。
虽说本就是随手一买,做戏所用,却不曾想这酒倒别具一番香醇,和踏云酒相比虽略有些许逊色,却也算得上酒中良品了。
店家听了他的话,面上也露出一丝喜意,笑逐颜开地道:“多谢仙长赞美了。”
他本就是一个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能得了这些修仙者的赞美,本就是一件好事。
戚榆笑了笑,也不说什么,暗暗记下了这家酒家的名字,便转身离开了。
如今还有正经事情要做,不可贪杯啊……
再说之前被戚榆察觉的那方角落。
里头的人目光复杂地望着戚榆。
这人的他自然是有所印象的,是那一剑荡千御的戚梓岄的唯一弟子。
按理来说,凭着千御殿和戚梓岄之间的愁怨,他见到这个戚榆应当是把他狠狠地打一顿,最好再杀了来出这口恶气。
只是……
他这人怎么和殿主长得这么像?
令尘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戚榆。
而且这人看似毫无目的,可却又是在时时刻刻跟着自己怎么甩也甩不掉。
“……可恶,要不是为了刺杀戚梓岄,我才不会跟着罗生来这里。”令尘皱着眉头,一时也难以脱身。
他本就厌恶罗生的为人,若非此次戚梓岄来参加百派大会,而自己又恰好需要罗生的帮助,也不会选择与这人合作。
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去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过,自己曾经受过殿主的恩惠,替他报仇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为此做些自己不愿意之事,也算不得什么。
轻叹了一口气,等他刚想抬脚离开此地之时,一道刺骨寒意从他脖子上传来,顺着他的经脉向下涌去。
“你……”
“别动,动了就杀了你。”戚榆冷声道。
令尘后背上逐渐冒出冷汗。
“你要做什么?”
“千御殿的人,你说我要做什么?”戚榆轻笑一声,“叶淙淙在哪里?”
“我不知道。”令尘立刻道。
“你若不说,那这把剑倒是可以再往你的肌肤里面刺些。”戚榆自然不相信这人的话,手中的剑侧过来,用剑面轻轻拍了下这人的脖子。
令尘不由抖了一下。
“你应当庆幸我把辞弃剑还给了我师尊,否则,现在怕是会更加难受。”戚榆冷声道。
在从戚家的唤情阵离开后,戚榆便将这把剑硬还给了戚梓岄。
虽说戚梓岄一开始也不肯答应,但过了一会儿竟是接过了辞弃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如今这把剑就是戚榆随手从出云殿拿的,比起他原来那把要好些,却远远不能和辞弃剑相提并论。
“你……”令尘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能不能把剑先放下?”
“不能,”戚榆斜眼瞥着他,“千御殿的人一个比一个狡猾,我怎能相信你们?”
令尘:“……”
戚梓岄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到底教了自己徒弟什么?谁说千御殿的人都狡猾了?简直就是误人子弟。
心中对戚梓岄的偏见又深了几分,令尘又不想将自己的性命折损在此,只得妥协道:“罗生把她带到剑盟所在的客栈去了。”
“剑盟所在的客栈?”戚榆一愣。
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他说在自己被戚梓岄抓住的时候,剑盟那些弟子对他出言讽刺,于是这次便想着去报复……”
“还真的是小肚鸡肠,成不了大事。”戚榆冷笑一声,将这人的话信了几分。
“……你要是信了,能不能把剑放下来。”没人会喜欢被剑抵着脖子的感觉,令尘见戚榆似是信了自己,便连忙道。
“能和这种人同流合污,我怎么可能相信你?”戚榆摇了摇头,不肯收剑。
“……谁和他那种人同流合污了?”令尘恼了,“他也配?”
“要不是我这次是为了……”话说一半,他忽然想起这人就是戚梓岄的徒弟,貌似还师徒情深,便连忙把快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为了什么?”戚榆可不是好糊弄的人,自然不愿意让他把那些话吞回去。
“……为了捣乱百派大会。”情急之下,令尘只得说出这个缘由。
他有预感,若是说要刺杀戚梓岄,他现在怕是能死在当场。
“这是千御殿的任务?怎么愈发无聊了?”戚榆冷笑一声。
“怎算无聊了?”令尘反驳道,“我们千御殿既然被这些名门正派称之为邪教,那不应该就做些邪教该做的事情吗?”
“他们说邪教,你们就当邪教了?”戚榆生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要不是这些弟子太蠢,他至于都死了这么久还被人骂吗?
“你们这样只会落实他们对你们的看法,时间久了,就算你们不想做邪教也未必有人会再信你们。”
“如今这等下场也是活该。”
听了戚榆的话,令尘脸上并没有恼怒之色,换上的是一片震惊。
他……怎么……
殿主以前也和自己说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再想起这人和殿主几乎一样的外貌,又算了算时间,他哑然了。
按这人的岁数,差不多就是殿主身陨那段时间出生的吧。
莫非是转世?
激动的心情难以再遏制,他也顾不得脖子边上的剑刃了,忙转头看去。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戚榆一愣,还当自己的话把这人激怒了,怕剑刃一下子把这人给弄死,忙移开些许距离。
“殿主,一定是你吧,”令尘哭丧着脸,一脸激动地看着戚榆,“弟子好想你啊。”
戚榆:?
自己什么时候掉的马甲?
“莫胡说,我怎么可能……”还不等他把话说完,令尘就是跪在了他的面前。
“戚梓岄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上看上去与世无争,内地里居然还把您的转世找来当弟子,这样让你一辈子都受他的制约……”
“殿主你真的是受苦了,待弟子这次把你带回千御殿,您就不用再受此等侮辱了……”
戚榆:“……”
这人到底是谁,怎么感觉脑子不太好使?
谁说戚梓岄欺负他了?整个修仙界都知晓戚梓岄极其庇护自己,这人怎么还看出不一样的事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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