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本就不是一条路,只是道路千万,谁又能说哪条路是捷径呢?
不过是看着别人轻松,便生了艳羡之心,可若是身处其中便难免会觉得此路实在艰辛,不如其他路子方便。
这守墓人虽说现在有些修为,但是本质上还是一个普通人,对于这些道理自然是不懂的。
即便是施寒崚说了不少,那人还是满脸的不甘,觉得面前两人是在骗他。
“废话这么多做什么?”施寒崚自嘲一声,直接掰开守墓人的嘴将丹药塞了进去。
戚榆在一旁看着,目光中露出几分复杂。
整个清平门,除了戚梓岄,修炼最为拼命的人就是施寒崚,光看他那手节出的茧子便知晓他经历过不少磨练。
所以他对这种害人害己,除了修炼较快便一无是处的邪门歪道自然是深恶痛绝的。
吞下药丸的守墓者,脸色大变,他感受到了自己力量的流逝,等他自己再也感受不到鬼气的时候,脸上神情顿时变得绝望。
几乎是万念俱灰的模样。
戚榆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是明白了什么。
对于力量过于渴求的人,要么是像戚梓岄那般有着仇恨的人,要么是施寒崚这种本就有些武痴性格的人,要么……
要么就是以前因为弱小被欺负久了,一旦有机会变得强大,便会毫不犹豫地抓住那个机会。
只是拥有力量以后,要做什么便是因人而异了。
“你要是说了实话,我把这个东西给你,”戚榆计上心头,从兜里拿出一本秘籍,“这是修仙界入门的基础法诀,比你之前学的可是好多了。”
一听到戚榆说的这话,那人的目光就如狼似虎般地粘上了那本秘籍。
施寒崚有些疑惑地看着戚榆,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师侄想要干什么。
“……你想要知道什么?”那守墓人顿了顿,目光依旧落在秘籍上面,“只要你给我这个……我都告诉你……”
终于找到正确的突破口了……
戚榆的目光也复杂起来,对于力量的渴求,他虽能理解,却一辈子也不可能同他们感同身受的。
毕竟……
戚榆眸子微敛,掩住了心里的情绪。
“赵家老二到底是怎么死的?”戚榆问。
“他……”守墓人眼眸露出几分恐惧,“他是来这里给他过世的兄长扫墓……不小心撞见了……”
话还没有说完,一根箭矢却是穿透了他的咽喉。
戚榆:“!”
“谁?”施寒崚脸色难看,毕竟马上就要说出真相了,结果就被人截胡实在难受。
而且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仔细看去,那把箭还是他之前为了拦住守墓人射出去的那一根。
用自己的武器来杀人,的确是嚣张。
戚榆和施寒崚的关注点却是不同。
他目光是一直落在那守墓人的身上的,那人即便是死亡即将到临,目光也是死死落在修仙入门的秘籍上。
对于变强的渴求就这么大吗?
戚榆叹了口气,收敛心神,不再说话。
毕竟此时要抓住那个元凶。
他有预感,杀死这守墓人的凶手有极大可能就是杀害赵家老二的人。
可是那人身法极好,却是让人难以追上。
追了不知道多久,那人便不知道去哪了。
“可恶。”施寒崚咬了咬牙,正气恼间却是感受到了一阵陌生的气息,几乎想都没想,他就拉开弓箭朝另外一个方向射去。
“……谁啊?”一道带着几分无奈的声音,“这地方应该没有猎物吧?你射什么箭啊。”
一听这声音,戚榆呆滞了一下。
时云榛?
来人一身白衣,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黑黝黝的眸子带着几分倦意,却仍然瞪的大大的,不肯睡去。
看到戚榆以后,那双眸子又瞪大了几分,有些惊喜道:“戚哥哥!”
时云榛手指夹着一根箭矢,目光复杂地朝两人看去,也是一愣。
“戚榆?”
“你们认识?”施寒崚脸上出现一丝尴尬,“抱歉,我方才是冲动了一些。”
“没事,”时云榛微微摇头,将箭递还给施寒崚,转头看向戚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还有……这位是?”
时云榛看了施寒崚一眼,摸不清这人是什么来路。
是千御殿还是清平门?
“这是我十一师叔。”戚榆道。
清平门的人?时云榛像是松了口气,笑着直接道:“在下时云榛。”
“时道友,”施寒崚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直到过了一会儿才愣愣地反应过来,“出云殿殿主?”
“……没错。”时云榛干笑一声。
他本以为戚梓岄沉迷于修炼才导致消息封闭,才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没听说过自己,原来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
是他们整个门派都封闭啊……
“等等,你不是女的吗?”施寒崚接着又注意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女扮男装不算什么,但连说话的声线都如男子一般……
“我男的。”时云榛笑了笑,也丝毫不避讳这个问题。
施寒崚:“……?”
“咳……”戚榆轻咳一声,想要转移话题,“时殿主,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找你师尊有事。”时云榛含糊道。
“你们在这里找什么?”他含糊过后便笑着问。
戚榆明白这人怕是不愿意多说,便将顺着他,将事情大略和他说了一下。
“这有些棘手啊,”时云榛听完,勾了勾唇角,“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施寒崚摇了摇头,“清平门的事情还不需要外人来干涉……”
“对了,七师兄近期闭关,你可能是见不到他的。”
听施寒崚这么说,时云榛微愣。
他怎么感觉这清平门的人有些排斥自己?
不过,他自然是不会在意。
“那还真的是打扰了,”时云榛温和地笑着,脸上带着几分失落,“可惜这事情实在是重要了些,所以要拜托戚小友转达了。”
“那你和戚榆说吧。”施寒崚也是自觉,他明白这事未必是自己可以知道的,便抬脚离开,顺带拎走了九亭。
这小孩一直被他们带在身边也的确是有些麻烦。
看到时云榛怀里也带着一个,施寒崚还觉得莫名有些好笑。
虽然麻烦,只是又不可能把他扔在原来那位置,毕竟旁边还有死人,太刺激小孩子了。
想到这里,施寒崚才反应过来。
这孩子眼瞧着杀人的场面……
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吧?
“刚才害怕吗?”施寒崚看着九亭,蹲下去半个身子,有些担忧道。
“害怕……”九亭咬着自己的下唇,可怜兮兮道。
“别怕,就当没看见。”施寒崚揉了揉他的脑袋,努力将语气放温和了一些。
“要抱抱……”九亭得寸进尺道。
“……行吧。”施寒崚想着毕竟是小孩子,心软了些,将人抱在怀里拍了两下。
九亭在施寒崚看不见的角度,嘴角勾起几分笑意,忽然又目光复杂地看向一个角落。
那里……有人啊……
“怎么了?”施寒崚走后,戚榆也懒得再叫他时殿主,“有什么事情?”
“梓岄真的闭关了?”时云榛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大概要闭关多久?”
“大概还要两年出关。”戚榆说到此事,也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毕竟……
他可是等着那人出关的,时间越久他便越发不自在。
“……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相思病犯了?”时云榛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但也能看出戚榆的不对劲,便调侃道。
“你徒弟还在呢,收敛点。”戚榆一时无奈,这人在自己徒弟面前还一口一个相思病的,也不怕教坏他。
“没事,他迟早会知道什么意思的。”时云榛笑笑。
戚榆:“……你找我师尊到底是什么事情?”
“托孤。”说到此事,时云榛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戚榆愣住了。
托孤?
“你别开玩笑,你堂堂出云殿殿主,自己徒弟不自己带着要我们这些普通修士帮你带?”
时云榛闻言笑了。
他将时罔的耳朵捂起来,淡淡道:“你们可不是什么普通修士,一个是千御殿的前任殿主,一个是一剑荡千御的剑修,我要是把小石头交给你们……我也是放心的。”
“你到底怎么了?”戚榆实在觉得诡异,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突然说这话。
之前戚梓岄是说过可以帮时云榛带孩子的话,可当时就是被他拒绝了。怎才过了一年多,这人就反悔了?
还亲自跑过来说……
这实在是无法让人心安。
“也不是现在就把小石头交给你们……”时云榛笑笑,“我算到一些东西,可能我自身难保,所以就得把我宝贝徒弟给你们。”
“到底什么事情?”戚榆皱眉。
“天机不可泄露,我可不能告诉你。”时云榛拿掉堵着时罔耳朵的那两棉花球,无所谓道。
“说你看淡生死呢,还是说你心大?”戚榆被他这模样气笑了。
“你的徒弟你自己照顾好,别来麻烦我和我师尊,还真当我们这里是带小孩的吗?”
“不然呢?时云榛挑眉,“方才那个孩子是你们千御殿的九长老九亭吧?怎么变成小孩模样了?”
“啧,你怎么认出来的?”戚榆一直很好奇,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如今见他又看出了九亭的身份,便激起了他这疑惑。
“看到的,那么重的鬼气在我眼前晃荡,看不见才奇怪。”时云榛随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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