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前,邵状宁慢慢替断晚秋理好了衣服,很不像他以往的风格,断晚秋自知他有心事,便轻按住他理衣裳的手,“逢安,你可是想出征北疆”
断晚秋能猜到他心事,邵状宁毫不意外,反倒是觉得他猜不出才算是反常。
他轻轻贴上断晚秋的胸膛,听断晚秋的心跳,“对,长明,我要替我父亲犯下的错赎罪……我自幼一直想征战的天下一直是你,不过现在我真想去真正地征战一番了”
“在这拘束朝堂外的疆场,才是我邵状宁该去的的地方”
“我不拦你”断晚秋左手轻轻碰上邵状宁的,邵状宁心神领会地绕上,“可你知道,我心底不想你去,我这会痛”
断晚秋左手还是使不上太大的劲,只是轻轻地将邵状宁的手往自己心口带了带,手指交错间不轻不重地磨蹭,伴着骨骼传来的心跳,和断晚秋手指的温度却像燎原之火,一路烧开邵状宁本沉重的心。
他的脸红得那般快,眉眼下意识地躲——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管成亲多久,自己永远这般不禁逗,断晚秋一撩,自己就像浪潮般失了章法,雨打萍般地浮浮沉沉,倾吐不出一句话来。
邵状宁就这样沉默了几秒,他想也不想就知道断晚秋一定在笑,“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又何尝不是,虽朝堂之上我帮不上你,但这朝堂之外,我敢说我可以成为你的一柄利刃,我也需要一件军工坐实我的位子”
邵状宁冷笑一下,“就当是父亲他送我的贺礼”
断晚秋绕上邵状宁肩上一缕青丝,“逢安何时学会这般说话了”
邵状宁不回答,“你不许同去,你伤未好,又失了丞相之职,想必这朝堂是够你忙得了……还有那个晏初来!我当真是气不过……不过我拿了军功后,想必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今日你我同去”
天子坐明堂,众人跪拜。
“殿下,臣认为北疆之事仍需三思,不可贸然排兵攻打”李云身为主和派,依旧竭力主和——主要是如今也没人看出来龙椅上那位是什么意思。
断辰没有开口,依旧一派俯视众生,隔岸观火的做派。
“臣不同意”苏响站了出来——邵状宁想来应是断晚秋早于苏响交谈过,而苏响选择帮自己,“北疆乃我大兴国土,我大兴怎可忍受这国土落于他人之手,势必要收回才是我大兴之国威所在”
苏响瞥了李云一眼,“李大夫你一味主和,是想丢我大兴脸面,失我大兴国威吗?”
断辰直接开始他一贯的发问环节,众大臣不禁有一种诏书已然在高宦海袖中的无奈——皇帝太过聪明,故皇权之威严所在,与断辰而言就是在群臣间找乐子,“房爱卿,裴爱卿,怎么看?”
裴昭之先行对答,“回陛下,臣以为北疆之地要收,但也要考虑如何收”
房潜夜心中暗骂——裴昭之,你这话说了与没说有何区别?虽说这结果就是定了,好歹走个过场,给上朝些面子……
房潜夜与裴昭之共事多年,二人虽说是同为大兴社稷,但多少立场不合,裴昭之手段阴狠,房潜夜却也奈何不了他,比较裴昭之并非没有能力,只是过于争权夺利了些,换了他人坐这个位置,反倒不如这个阴狠的老狐狸。
房潜夜干脆如裴昭之一般随意,“回陛下,臣也以为收复是必然之事”
群臣心中不禁哗然——漂亮,显然这次诏书又是在高宦海袖中,不知道谁愿意出来给陛下找乐子……
邵状宁站在断晚秋的身旁,他没有朝服,但是站在皇子身旁倒也不突兀,从一进殿就像开口,但断晚秋一直有意无意提醒他没到时候。
他冷静下来,才发现倒是似鱼儿般,窥探这一切——他又想起断晚秋的双眸,断晚秋又是否一直都在透过他眉目深湖观察着众人。
“臣以为北疆边防周密,一下失陷两城,实属离奇,应当明查”任为安开口成了断辰想看的第一个“乐子”,他话语如石击水,水溅三千——能想到这点的断然不止他一人,只是没人敢开这口罢了。
“又是他,陆相一案……”
“可你我心知肚明,这北疆是天堑,大兴边防一向固若金汤,哪儿这么容易就被攻破……”
“如此看来,这从中作梗之人必当位高权重……”
从任为安一开口,邵状宁就有些发慌——他还不希望事态走向覆水难收这一步,只要有希冀,哪怕一点,他也希望父亲还可以回到最初,尽管他果真无法同从前一般敬重,他也不希望……
蜂闹不止,蝉鸣不绝。
邵状宁不去想父亲,可陆相同子逸的身影又接踵而至——是任为安和乔何殊第一次让他认识到,倾覆并没有他所想那般慢,高楼大厦,弹指一挥间般倾塌,振聋发聩。
心中胆怯,退缩一时涌来,他轻咽口水希望将那些杂念咽下去,也希望没人能发现他面色的慌张。
他又想到在凌府打算动刀的时刻——邵状宁,多傻啊,若不是长明一直护着你……
明明思绪覆水难收,可真收回来时,一切光阴流转却只是几刻罢了。
“儿臣认为当下之急是收城池,之缓是查根源”断逢夏如今站在陆相所站之处,平和开口,到是真有些样子——可邵状宁就是看断逢夏不顺眼,他细细想来裴昭之废那么多力气废相不过就是为了给他的弟子铺路。
卑鄙,
下贱……
邵状宁心里骂着,房尚书怎么说也不会这般,邵状宁想来还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若是有机会,定要让长明给我理一理党派,他似乎有些联系不上这些支离破碎的关系,这般凶狠的明争暗斗。
“逢夏所言有理”断辰此刻才开口,像是从发问至此只听了这一句般。
——是时候了吗?
邵状宁还在打量之时,已然有人跪了出去。
“臣,兵部尚书纪清,恳请陛下准臣出征收复城池”纪清跪了出来,紧紧磕在地上。
邵状宁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接了上去,他并不叩首,只是直身跪地行礼,“儿臣邵状宁,恳请陛下准儿臣出征”
“晚秋,他要出征你怎么看?”断辰向断晚秋发问,断晚秋跪到邵状宁身旁,不紧不慢地开口,“儿臣之妻心系天下,忧心北疆,他有提剑平世之能,忠肝义胆之魄,是晚秋之幸,儿臣相信也是大兴之幸”
“逢夏如今你是职丞相之权者,你如何看?”断辰继续发问断逢夏,断逢夏此时却有些犯难——邵状宁想要出征无非是想提断晚秋在疆场上占着兵权……可是这般好的机会,拱手让与他本王着实不甘……最要命的事,本王现在看不出父皇的意思……
断逢夏目光轻掠过断邵二人,再度开口,“宁王妃贤良淑德,温文尔雅,儿臣觉得征战疆场实属不妥,不若……”
断晚秋微微牵起唇角,若有人看来也只是断晚秋无奈一笑,但邵状宁觉得断长明似乎……
“皇兄,本王妃确实是贤良淑德,温文尔雅,他是父皇亲封的少将军,是十四岁就可以木扇断刀的天纵奇才,他胆识过人,豫游救驾,杀上南余大殿,若是他没有资格”
断晚秋看了过去,那一眼完全看不出深湖的波折粼动,有的是说不清的幽深,带着挑衅,带着不屑,“皇兄,那不若谁?”
众臣哗然——宁王殿下向来守礼,上次的朝堂上顶多是争锋相对,而这一次明显就已经彻底开始了党政。
邵状宁看见断晚秋紧执的双手,他就知道他的直觉没错,他想起断晚秋杀空竹,断明玕的那一夜,他知道断晚秋若是真的那般……未必会比自己手软,他微微动唇传音——长明
断长明的手松了下来,邵状宁松了口气。
断逢夏竭力维持的脸色想必也是好看不到哪去。
“好了,堂堂封王如今像什么样子”断辰只此一句,秋夏二人虽都不知是在说谁,可断晚秋根本不在乎,他扶起邵状宁来,眉目流转一刻,断逢夏眉眼像是被烫到一般,那一眼断逢夏不可能读不出断晚秋的意思,
——皇兄,你猜父皇说的是谁?
断辰亲手着墨,高宦海接过添了的圣旨,便开始宣旨,“北疆失陷,着少将军邵状宁为主帅,溪城总兵房轻舟为左将,兵部尚书纪清为右将,收复二城,钦此”
给大家理一下岁数的问题(少年们),就按第一章的时间线来说
24房轻舟
21断逢夏 谢烬
20断晚秋 断汀洲 顾柯 纪清
19断南风 谢阑珊
18邵状宁 陆风起 苏响
17
16邵皎月
再细究的话,总之就是年下吧,就是我们无声和皎月ing
然后关于这个副cp吧,有没有人注意过房轻舟已经出场过了,纪清也已经出场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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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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