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分离后,容鱼便赶着进京去了。可谁想到,等了整整一个月,却不见半点消息。等的没脾气,正准备亲上官衙,却不料城外传来了喜讯。
“当朝太子熠王殿下亲自率人攻打望虎山,大获全胜,一举剿灭匪贼。”
容鱼大喜,没想到这个余厌不仅没有食言,还说服太子殿下亲自举兵,真真小瞧了他。
匪山被灭,城中百姓皆大欢喜,恰逢甘露节,城中大肆举行庆典。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只是这容鱼心里还有点顾虑,这匪寨全数被剿,那婉婷呢?不过想着当日余厌信誓旦旦的答应,应该自是被解救出来了吧。
走到街上,人声鼎沸,随便拉了个路人打听寨主夫人,却没想到那人张嘴便说寨主连同寨主夫人都被太子殿下一刀毙命,好不痛快,听得容鱼心惊胆战。
“这位姑娘,匪寨被灭,人家都是欢天喜地,怎么你却在这问寨主夫人做什么?”
“姑娘?”容鱼心猛地一跳,抬起头来,却见眼前一白衣公子,身背药篓,手持医牌,原是个游走的医者。容鱼左右看了看,并无姑娘,内心思忖莫非在与自己说话?
“就是在同你说话。“似窥见了容鱼心事,白衣公子微微一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如沐春风。
“这位先生,你怕不是认错了吧,这里哪来的姑娘?“容鱼摇着脑袋,左瞧右看。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人又笑了笑。
“他怎么看出来的,我伪装的不挺好的吗?“容鱼一阵腹诽。
“身为医者,若连男女都辨不出,又怎么为人治病抓药呢。“似能一眼看穿她的心事,那白衣医者淡淡道。
“哦,那很不巧,这次你还真看走眼了。”容鱼撇了撇嘴,转身便想着离开。却不想那白衣男子却紧跟着一起走了过来。
“我见你一路问着这寨主夫人,莫非与你有什么交情?”
“与你何干?”容鱼脱口而出,“我既不看病,也不抓药,身上也没钱,大庭广众下,拜托你不要跟着我。”
“既是大庭广众、青天白日下,姑娘又怕什么,我不过一潦倒医者,能奈你何?”
“无聊。“容鱼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想甩开他于这一方闹市之中。步急影错间回头张望,果然甩开了那人,正欲回头,却瞧见那人正蹲在地上,竟在给一孩童施药。那孩子一身污秽,头上磕出了个大口子,正汩汩地流血。那白衣男子不急不慢,有条不紊。清洗、上药、包扎……鲜血沾到了他的白衫上,裤脚也沾染了地上的污尘,而他却仍旧那般专心,眼中仿佛只有那个受宠若惊的孩童。
“这人也不算辱没“医者”这个称号。“心里想着,容鱼嘴角不禁微微一笑,”不去管他。“
回到了这几日安身的住处,容鱼有些犹豫,不知是该在这京城继续呆几日打听婉婷消息,还是就此离开,闯荡江湖。几番思索,还是决定再留下两日,等到婉婷消息再度出发。
京城不比小镇,这城里花销可不少,容鱼这月余靠着在这城里一处小酒馆当伙计谋生。平日里无非就是跑跑腿,替掌柜去买这送那,店里其他伙计都嫌这活跑来跑去,太折磨人。不过四处走动,消息灵通,容鱼倒是可喜地很。
这天,朝汇丰堂掌柜打听还是没个准信,刚离开那汇丰堂,迎面又碰见那白衣医者。不过今天那医者换了身粗布衣裳。
“巧啊。”医者先开口。
“挺巧。”容鱼点了点头,刚想离开,却听那医者开口:“我这有个消息,想必姑娘一定很感兴趣。”
“什么消息。”容鱼来者不拒,双眼一眯,瞧向那人。
医者却双唇一闭,嘴间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开个价。“
“请我吃顿饭。“
“好,现在我身上就二十文,随你吃。“
“二十文,你还真不客气。“
医者嘴上调侃着,却也并不计较,随便寻个馄炖摊,馄饨八文一碗。
“赵爷,来两碗。”
“这么饿啊,你。”
“你不吃?”
“我不饿。”
“赵爷,说错了,一碗就成。”
“得嘞。”
数好八文钱,容鱼叠成一打,置于桌上。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便上了桌。医者也不客气,拿了双筷子便吃了起来。容鱼坐在一旁,也不急着问些什么,径自看那摊主忙前忙后。
“这福来街就这家馄饨味道最正,有空你倒可以来尝尝。”
“好,我记下了。”
吃完了馄饨,医者从怀里取出一块素色锦布擦了擦嘴。擦好又整齐叠好置于衣袖。
“饱了吗?”
“饱了。”
“还想吃点什么?”
“不用。”
“现在可以说了吗?”
“可以。”
“爽快!”
两人相视一笑。
“全寨败灭,寨主及各部头领当场斩杀,寨中不降者全数问斩,降服者充军发配边疆。”
“寨主夫人呢?”
“下落不明。”
“你坑我?”容鱼一个激灵。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一时间,只见容鱼脸上气愤、怒气、不解、克制、冷静递次更迭。
“还是谢谢你,不过这样没准的消息以后就不用再告诉我了。告辞。平息了胸中的不甘,容鱼信自说着,起身便要离开。
”别急。“医者脱口而出,”我没有骗你,不信明天你亲自走一趟。午时三刻,城中秋泽堂,军中庆功宴,各部头领都会到场。什么情况,你一探就知。“
“没骗我?”容鱼一脸不信。
“没有。”
“好,我信你一回,你要是骗我,我回来定砸了你的招牌。”如是说着,不觉容鱼脸上又挂起了笑容。
“好,我在这等着你就是。”医者抬头看向容鱼,一眼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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