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别了永乐城,容鱼一路往南去了。

南方湛州,如今中原的武学胜地,八月初八,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将如期举行,这等盛大场面怎能错过。

顺着千水河一路向南,到了湾水岭坐上客船,趟过碧落江,跨过七腕山,进了岭安城再走上几天便进了湛州。

容鱼精打细算,没车没马,单凭一双腿,最快也要四十天能到,今天六月十六,倘若一路顺风,刚好能赶上。

一路跋涉,这天小鱼儿终于进了七腕山。

七腕山,山如其名,乃是由七座彼此相连的山脉组成的山体,一进去就要连爬七座大山,这一趟可甚是艰辛。

看着清晨初生的太阳,容鱼深呼了几口清新的空气,饶是惬意地迈开了步子。

山间初晨,万物仿佛还沉浸在昨夜的睡梦中,一片静谧。细细聆听,能感受到来自自然的气息,树杈上鸟儿初展歌喉,几声清脆的鸣叫尤为悦耳;草地里起早的兔子慵懒地咀嚼着嫩草,喀哧喀哧,像打着节奏一般;还有几只顽皮的土拨鼠,在土里打着鬼儿,浑身的力气,可是没处使,只得相互比赛着,谁打的洞又快又好,沙沙沙,又是一阵遁土……

容鱼行走其间,晨间的露水打湿了她的衣角,蔓生的枝丫划破了洗的发白的粗布裤子,可她毫不在意,自在其间。

又行了几步,一阵凉风袭来,容鱼忽地生出几分警惕。

只听前方树林处有声响,“塔塔哒哒“,紧凑而规律,不像是自然的声响,倒像是马蹄声,这荒郊野岭的莫非还有人?容鱼从行李抽出一把尖刀攥在手心,脚步不觉轻慢了几许。

侧耳细细聆听,依旧是规律的“哒哒”声,只是那节奏声越来越清晰,还参杂着些微喘息声,容鱼确定那是骏马奔腾的声响,应该就在附近了。她悄悄藏在一株藤蔓下,四周静谧,只听得一颗心跳得清晰,“可别又是伙土匪”容鱼心里默默祈祷,正想着却胡听一声骏马长鸣,那么嘹亮又悲坳的嘶鸣,在这旷野显得尤为震耳。

伴随着长鸣,是马蹄碎乱慌张的声响,车辙碰撞带来的摩擦声,还有驾车人的尖声叫唤,一阵轰塌震颤,一阵潦草混乱,似有什么庞然大物倒在地上,没有人的求救声,没有马的哀鸣声,余下的只是一片寂静。

几只翠鸟扑哧着翅膀飞上树枝,兔子只是愣了两秒又啃起吃剩的野菜叶。天地之间,林木之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听这声音,不像是土匪打劫,倒像是马栽了跟头。”容鱼心里想着,出于警惕与好奇,她小心翼翼,缓缓上前,透过树杈缝隙处,只见一具马车翻倒在地,车辕坍塌,骏马俯地,那马爬在地上奄奄一息,周身鲜血淋漓。驾马的车夫不在旁边,左右张望才发现竟被甩的老远,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已没了气息。再往马车周身看去,了无一人。

容鱼走上前去,行至那车夫身旁,二指挪到那人鼻息处,已没了气息。

此处原是山间一处车道,而这正是个下坡,几道清晰的车辙随着土坡流畅而下,只是到了半坡处,车辙混乱,恣意交错。马蹄印与车印拧作一团,乱了阵脚。

山路崎岖,晨露初降,想来路上湿滑,马失前蹄,马倒车倾。

只是这坡就是一寻常小坡,坡上也不见深坑碎石,这马怎就忽然撒了泼?

想到那声刺骨悲鸣,容鱼心里又紧了紧,难道是中了埋伏?

几声鸦叫打破了这一方寂静。既是马车,那这车厢里想必还有人,不知那人生死几何。容鱼快步上前,掀开车帘,却见其中空无一人。

“怎么会这样?”容鱼一阵奇怪,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有几分诡异。正想着,坡后又有了响动,一具马车缓缓上前,稳稳当当的下了坡,停在这残马废车身旁。

马车夫熟练停了车,见到此等惨烈景象仍面不改色,只是在看到容鱼的那一刻眼角微跳,露出一刹那的诧异。

“我正赶路,就碰到这场面,也不知怎么摔下来的,没救了。”容鱼站起身,平静道。

马车夫点了点头,朝后面车厢道:“老爷,有具马车在这坡翻了,人马都没了。”

“可惜了。”车厢之人叹道。

没人再开口说话,四周又静了下来,一种奇异感涌上容鱼心头,“不对,不对。”她猛地就要向后跑去,但为时已晚。

只是须臾间,马车夫横空跳起,长剑在手,剑鞘一轮一把将容鱼打倒在地,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多余的空隙,连给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老爷,这个人留不得了。”马车夫徐徐道。

“今日宁儿忌日,我不杀生。”

“老爷。”车夫还在挽留。

车中之人却再也没出声。

“那属下先把她带入府中,改日再做打算。”

“好”。车厢终于传出了声响。

一阵风过,那人匆匆处理了场面,马鞭声响,车朝北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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