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宋离十岁那年大提琴练的小有水平,训练班里安排了一场演奏会,宋离有个独奏的机会。

“鹿初,来看我演出吧。”宋离将演奏会的门票拍到鹿初面前的桌子上。

“你让我去我就去,太没面子了吧。”鹿初抬头暼了她一眼。

“你还再为钢琴演出的事生气啊?”

之前鹿初有场钢琴演出,当时宋离因为大提琴训练拒绝了。鹿初现在还耿耿于怀。

“再说了,我没能拉大提琴之前不还被迫陪你学了很久的钢琴吗,你就来吧。”

学大提琴是宋离自己提出来的,宋奶奶担心她年纪小,就让她晚学了两年,便跟着鹿初学了一段时间钢琴。

“好吧,有时间我会去的。”

这是宋离第一次个人独奏。鹿初知道如果连自己都不去的话,就没有人去看小姑娘的演出了。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宋离欢快地跑走了。

演出那天,鹿初坐在台下第一排的位置。中场过后才轮到宋离上台。

黑色小礼服,半跟小黑鞋,微卷的长发,一身简单的装束。

宋离的眼睛好看,清澈明亮。

她向台下微微鞠躬,在大提琴前坐下。宋离深呼吸了一口气,手覆上大提琴准备开始。

琴声传来,有人被台上声吸引,有人因台上人专注。

鹿初不是第一次看她拉大提琴,但在舞台上还真是头一回。她好像天生属于舞台,自信优雅,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由内而外的气质。

他看过她上台表演舞蹈,听过她的钢琴声,看过她画画的安静。

她有很多样子,每一种都给人惊喜。

鹿初把宋离的不同,归根与热爱。

片刻,一曲结束,台下响起掌声。柔和的大提琴声,似乎还在耳边环绕。

演奏会结束后,鹿初和宋离一同坐在台下。偌大的演奏厅,只有他们二人。

“宋离,以后我都会来看你演出的。”

“是吗?”宋离很怀疑,这样一个记仇的人会这样说话。

“当然,我想除了我应该也不会有人特意来看你演出吧”

“鹿初!你烦死了”

“那好,将来你别叫我来看了。”

“你爱来不来,谁…”

宋离的话被打断,她看见李叔慌慌忙忙的从后台跑出来。

“宋离,你怎么在这,我刚一直在找你”

宋离从位置上站起来,“您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我一个人回家吗?”

李叔走到宋离和鹿初面前,“宋宋,我来接你,你奶奶刚刚昏迷被送去医院了。”

“怎么回事啊李叔,宋奶奶不是好些了吗?之前还要坚持来看宋离的演出。”

最近一段时间宋奶奶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便在家卧床静养,情况也有所好转,今天突然昏迷让大家都措手不及。

“李叔你送我去医院吧,鹿初你能一个人回家吗?”

“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不用了,你还是先回家吧。”

李叔也觉得先让鹿初回家,送宋离去医院这事儿,他并没和宋明之和乔玉华说,他们接到消息后嘱咐过不让宋离知道。

可李叔觉得还是要告诉她。

“鹿初啊,听话你先回家,有李叔在呢,安全到家后给我发个信息。”

“好你们快去吧。”

李叔拉着宋离急匆匆的走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李叔看着坐在后坐的宋离不在状态,出声安慰,“放心吧,奶奶会没事的,你爸妈也已经赶过去了”

宋离没有说话。

早在宋离来之前,宋明之和乔玉华就急忙从工作中抽出身来到了医院。

看到宋离来,乔玉华不禁有些惊讶,不想让她知道的,她知道宋离今天有大提琴演出,担心她演出还没有结束。

“你怎么过来了?”

“妈妈,奶奶她现在怎么样了?”

“别担心,爸爸和妈妈都在呢。”乔玉华蹲下身子摸了摸宋离的头。

宋离看着手术室的门,她还要告诉奶奶自己今天的大提琴独奏很成功。

临近傍晚时医生告知了宋家宋奶奶恐怕不能挺过去了,当晚宋明之决定将宋奶奶带回家,他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在医院离开。

听到这个消息后宋离在病房门口哭出了声,这些年,是宋奶奶在用心照顾她,陪伴她。

宋明之拉过宋离的手,“宋离,每个人都会像奶奶一样,和这个世界告别离开自己最亲的人,奶奶老了不能陪你了。我们一起陪奶奶回家吧。”

那天晚上,宋奶奶单独和宋明之说过话后,让宋离一个人陪在身边。没有人知道宋奶奶同宋离说了什么,宋离在也多年以后才真正明白那些话的深意。

也许宋离早已明白,只是她不愿意去面对。

第二天清晨,宋奶奶去世。家里人都在外面守了一夜,宋明之进去的时候宋离在宋奶奶床边睡着了,宋奶奶走的很安详。

宋明之决定将宋奶奶的骨灰送回国,葬礼也会和国内的宋家老大宋明世一起操办。宋奶奶去世的第二天,宋明之同乔玉华坐上了回国的飞机,没有宋离。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打在地板上,宋离趴在桌子上,望着手中的老式怀表出了神。

鹿初坐在不远处的地板上,他并不知道怎么安慰宋离,他还是个11岁的孩子,不懂得怎么面对这些问题。但是,他可以和她一起沉默。

那怀表是宋奶奶临走之时告诉她的,在一个木盒里。后来,宋离把怀表小心放了回去。

当我们怀念一个人,爱一个人时,或许想要怀念的去爱的,不是那个人对自己的角色,而是那个角色带给自己的情感。

一个星期后宋明之和乔玉华回到D国。

不知怎的,回来以后乔玉华开始放下手中的工作,对宋离越来越上心。

当年和宋明之结婚后,乔玉华也想过安心照顾家里。当时没有孩子,宋明之又每年忙的回不了几次家,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实在难熬。

一直以来,宋离都在渴望母爱,乔玉华不在的时候,她很粘着喜欢鹿初的妈妈。现在乔玉华学着照顾宋离的日常,宋离反倒是不适应,让她觉得喘不过气。

乔玉华不仅对操心宋离的生活,还有她的成绩,大提琴,钢琴,芭蕾,画画。

钢琴是之前和鹿初一起学的,但既然开始了,乔玉华便不想让她放下。

画画是宋奶奶教的,宋奶奶是位知名的画家,如今需要给宋离找个老师了。

宋离想说自己不要学习芭蕾了,跳芭蕾很累,脚也很痛。而且她现在喜欢练琴。

可是她没有说出口,看着乔玉华前前后后的帮她做这些事,从来没有过的,让她想要抓住。

对于宋离,乔玉华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们生活在一起,却又相隔万里。

一段时间下来,乔玉华和宋离接触久了,认为自己对宋离的习惯和性格越发了解。其实宋离还没有习惯她经常在家的生活,在乔玉华身边还是以前的状态,只偶尔对乔玉华撒个娇。

说到底,还是陪伴时间的太短。

依旧这样过着,宋离在外小霸王,有什么问题有李叔在,在乔玉华面前是遵从一切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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