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直到后来期末开家长会，他们班的班主任在群里联系不到我们妈妈，就私聊联系了一下，在收获了红色的感叹号后才知道自己被删了。”许夏衣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表情都丰富了许多，“他们老师觉得小槿是因为期末考差了所以故意把老师都删掉的，所以在家长会上虽然没指名道姓但也狠狠批评了小槿。”
“还偷偷告诉我们爸妈，小槿上学的时候天天看课外书，经常找同桌说话，还四处传纸条干扰同学学习……”许夏衣神色中露出看热闹失败的遗憾来，“据说回去后我们妈拿着扫帚追着打了她一夜，后来小槿还请了一星期假不肯去上学，可惜我上大学了没看到。”
暑榆想起这两天见到的许晓筱温柔又明媚的样子，有些想象不出来对方打人是什么样子。
“都是夸张，也就两条街而已。”许冬槿红着脸剥瓜子，愤愤不平，“而且当时又不止我一个人看课外书，说小话，传纸条！那班主任就是故意针对我！”
“你都把他删了，人家能不针对你吗？”许夏衣说着，手伸到许冬槿剥好瓜子的碟子里，抓了一把，继续悠悠道，“虽然当时你极力狡辩是误删，但我感觉，你应该就是因为知道期末考得不好，不想参加家长会才给老师们全删了的吧？”
“毕竟我们妈不怎么看群消息。”
许夏衣将手再次伸进碟子里，不过这次还没抓出来，许冬槿已经哼了一声不满地将碟子飞快撤走，塞到暑榆手上，眼睛盯着许夏衣，话却是对暑榆说的，“都给你！不给她吃！竟然说我是狡辩！”
暑榆看了一眼抓了个空的许夏衣，不知道要不要把手里的瓜子仁递过去。
许夏衣却是自己拉过了垃圾桶，从小袋子里抓了一把自己嗑，“因为你对你们老师的意见也大啊。”
“反正后来这件事传了两个版本，在学生和家长那边就是小槿故意借着删男同学把老师全删了；在她同学那边是误删版本，不过因为这件事在他们学校传得挺火的，小槿觉得很没面子，初中一毕业就跟她同学失联了。”
“你现在去查她联系人，估计都很难找出亲戚以外的男的。”
“我觉得你喜欢女人的概率都比我大。”许夏衣将手中攒了一小堆的瓜子壳倒进垃圾桶，重新打开已经熄灭的屏幕，面对屏幕上热情挑逗的剧情，她只是神情平静地嗑了嗑瓜子，“喝奶茶吗？我请你们。”
“不喝了，姐，你奶茶瘾比我都重啦，该控制一下啦。”许冬槿坐在小椅子的椅背上，随着椅子晃晃悠悠地画着弧，她的脚也有一下没一下地蹬在地上。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许夏衣说着点开了外卖软件，给自己点了个双杯套餐，然后继续看起漫画来。
许冬槿打开了一天都没怎么看过的手机，发现何雪芾给她发过来一个视频，一点开是薄荷收着四只爪子眯着眼睛趴在床上昏昏欲睡的表情，厚厚的冬被在她头顶支起一个小篷，看起来小小一只。
许冬槿在聊天框里发出一排卡哇伊的表情包。
何雪芾发过来一条消息，是薄荷和布丁两只猫身体藏在窗帘后面一上一下探出个圆眼睛猫猫头的模样。
许冬槿从椅背上下来，背身坐在椅子上，两条胳膊靠着椅背，一边将照片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一边再度发出一排卡哇伊的表情包。
等雪花飘落（何雪芾）：过年来看你女儿吗？
许冬槿啪啪打字，“那必须看的啊！”
许冬槿又跟何雪芾聊了一会，手边突然出现了一盘碟子，里面摆满了剥好的花生和蚕豆。她看了眼正在一边看手机一边剥花生的暑榆，将旁边的碟子递了回去，“我不怎么爱吃这些。”
“好吧。”暑榆停下了手中剥花生的动作，将碟子拿了回去。许夏衣注意到这边的动作，眼睛在碟子上停留了一秒，许冬槿刚好瞥到，哼了一声，许夏衣嘁了一声。
“姐……你要吃吗？”暑榆将碟子递了过去，许夏衣矜持地从碟子里抓了一小把，暑榆将碟子整个都推了过去。
许冬槿挪了挪椅子，神情严肃地望着暑榆，暑榆拍了拍手上的残渣，一脸莫名，许冬槿沉着声音故作深沉道：“你为什么不叫我姐姐？”
“我也比你大。”
暑榆看了一眼许冬槿粉蓝相间的头发，虽然故作深沉但依旧挡不住幼稚气息的脸，视线往旁边移了移，实在叫不出口。
“直视我！”许动静绷着脸将脑袋伸到暑榆面前，结果下一秒被许夏衣轻描淡写的语气突如其来的一句“崽种”给破表情了。
“姐！”许冬槿提着椅子杀到了许夏衣面前，许夏衣起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去取奶茶。”
暑榆在手机上搜“崽种”是什么意思。
许夏衣提着两杯奶茶进来，许冬槿顺了一杯走，义正言辞，“姐，喝两杯会得糖尿病的，我帮你分担。”
许夏衣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晚上他们吃完饭才回去。
在家里住总有一种莫名的早睡早起的动力，于是许冬槿晚上十点就打着哈欠上床了。
凌晨两点，许冬槿中途醒了一次，本来以为是已经早上了，结果摸着手机一看，竟然是凌晨两点。她正要闭着眼睛继续入睡，忽然注意到被子外细微的光，她从温暖的被子里探出头，冰凉的空气拍向她的脸颊，将她拍清醒了的同时，也将暑榆清醒的模样照进她的眼睛。
许冬槿趴在被子里，看暑榆拿着手机看向她，先开口道：“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暑榆表情平静地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一下。
“好吧，你在看什么啊？”许冬槿双手捂着脑袋旁边的被角，好奇地伸脑袋过去。
暑榆眼疾手快地将屏幕按灭了。
“不能看吗？”许冬槿失望地缩回脑袋。
暑榆犹豫了一下，“以后可以看。”
“那你记得早点睡哦，明天爸妈估计要叫我们吃早饭的。”许冬槿躺了回去，将脑袋重新缩回了温暖的被窝里，不过几秒后，她又将脑袋伸了出来，望着暑榆，“你可以将灯打开的，反正我也看不见。”
“好。”
许冬槿重新钻了回去。
第二天是年前的倒数第二天，没有太阳，但也没有下雪。许冬槿叹着气从冰箱里翻出一个冰棍，一边嗦一边许愿，“希望明天可以下雪，阿门。”
除夕当天，依旧没有下雪，反而一如既往的阴天，给人一种明天就要下雪的错觉。年夜饭吃得很早，下午五点就开始了，鞭炮声一响，屋内的空调开起来，爷爷难得喝上许妈妈酿了很久的酒，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许夏衣怕冷，特意用可乐烧了一壶可乐姜水，许冬槿给暑榆倒了一杯，自己也去蹭了一杯。
“你不是冰棍吃得挺开心吗？来蹭我热可乐干嘛。”许夏衣斜了许冬槿一眼。
“因为，”许冬槿端着热可乐，一脸深沉，“爱蹭。”
吃到快差不多的时候，奶奶拿着三个红包给她们一人发了一个，妈妈也拿着红包一人发了一个，许冬槿将两个红包揣进兜里，蹭到爸爸面前，双手摊开，“新年快乐！”
“不是给你了吗？”林松指了指她的口袋，“做人不能这么贪心。”
“那是妈妈给的，你没给！”
“你妈妈给的就是我给的。”
“不算不算！”
“行行行，给你给你。”
许冬槿拿着新鲜出炉的红包笑眯眯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刚夹起一个肉丸，一个金闪闪的红包就滑到了她面前，那红包一晃一晃的，许冬槿的视线也不由得跟着一晃一晃。
“说几声好听的就给你。”许夏衣在旁边慢悠悠地说道，同时手上晃着的动作没停。
许冬槿张口就来，“祝你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财源滚滚岁岁平安今年十九明年十八越长越高越来越美……”
沉甸甸的红包落到了许冬槿的口袋里，许冬槿缓了一口气，张开一个甜美的笑容，“谢谢姐姐～”
许夏衣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稍薄一点的红包，递给暑榆，暑榆小声地跟着说了一声“谢谢姐姐”。
许冬槿颠了颠明显比其它红包都要厚很多的红包，拆开封口瞄了一眼，垒成一摞的红票子几乎要闪瞎她的眼。她忽然想到什么，饭后看大家都轮着去洗澡准备一会出去耍了，从客厅的抽屉里翻出一个空红包，往里面塞了几张红票子，然后美滋滋地荡到暑榆面前，在她眼前晃了晃红包，“叫一声姐姐就给你。”
暑榆转了个身体，没理她。
许冬槿跟着转过去，手上的红包一晃一晃的，试图金币诱惑，“我本来就比你大，叫一声咋啦？！”
暑榆从口袋里翻出一个今晚收的红包，也在许冬槿面前晃了晃，“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给你。”
许冬槿看了她几眼，哼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