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她醒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楚光刚合上家门,在玄关处俯下身脱下运动鞋,准备换上舒适拖鞋,迎接她的便是冷静中带着几分迷茫的一句疑问。
她的日常训练计划中,有早上6点出门跑5公里。昨天回家已晚,再加上照料白江月,帮她冰敷脚踝时的一番折腾,等一切安定下来,已是将近3点才睡觉。
缺觉的情况下剧烈运动,本就是本末倒置,与自己的身体作对。会增加窦性心律出现的概率以及损耗心肌耐受能力,于是她这一觉索性直接睡到了9点,才出门去跑步。
当她出门的时候,她悄悄去隔壁客房看了一眼,白江月还没有醒过来。
楚光也没有喊醒她,让她继续睡着。
看样子,白江月昨晚是喝到记忆模糊了。
她为什么会喝的这么醉呢?
楚光看着仍然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白江月,经历了一晚的折腾,连衣裙看起来皱巴巴的。现如今,她身上唯一变化的便是换上客用拖鞋了。想必白江月看到自己身上还穿着的连衣裙也晓得自己没做啥。
白江月已恢复了日常的镇静,她看起来很冷静。
楚光看着白江月,为了测试她究竟记得有多少,楚光开口:“你还记得你自己站不稳崴脚么?”
“记得,后面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吗?怎么我被送到你家里了?”白江月微微皱眉,淡淡疑问。
“那你还记得,我问你你家住哪儿,你啥都不说,还睡过去了吗?”
“……”沉默。
两人都沉默了一两分钟,气氛都显得有些凝滞。
“那你还记得你到了我家之后,我帮你冰敷脚踝的时候你趁机要乱摸我吗?”楚光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
白江月瞪大了双眸,不敢置信。
楚光看着她这副模样,狡黠一笑,她迈着轻盈的步伐从玄关走进,路过了白江月,后者正呆呆站在玄关口无声面对她。
她仿若无事人,感觉跑了很久怪口渴的,拿起放在餐桌上的水,仰头一饮而尽。
“开个玩笑的。”看着白江月还未缓过神来的模样,楚光笑着解释道,“我看你好紧张,放松些嘛,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年轻女子耸耸肩,一边对年长女子做了个投降的举手姿势,一边在家中的过道里穿梭,仿若一只翩跹灵动的蝴蝶。
楚光走进自己的卧室。
“如果我当时就睡着了,那我又是怎么到你家的呢?”白江月脚步跟在楚光后面,一同进了卧室追问。
楚光正打开衣柜,伸手翻找换洗衣物。看到楚光在拿私密内衣,白江月不自然地撇开视线,看向别处。
“当然是我抱你上的出租车,再搀扶你上楼的啦。”楚光头也不回,挑选着合适的衣物,翻找间,她余光瞥见边上的垃圾桶里多了几坨团成一团的纸巾。她也没在意,手上动作继续。
“来的出租车司机是个男的,我又不可能让一个男的来帮你,这不占你便宜么。”楚光撇撇嘴。当然是让我来占漂亮姐姐便宜啦,她心中暗想。
“啊啊对了!你饿了不?现在都快10点咯。”楚光拿好了换洗衣物,转身看向白江月,眼中满是关切。回头问。
“我……我在你不在的时候,借用你家厨房,做了点儿吃的。”白江月微微低头,柔顺的发丝垂落。她可能觉得没跟主人讲一声就动用了厨房有些不礼貌吧。
“是嘛,做了些啥?”楚光乐呵呵。
“煮了红薯和粥,用点儿小菜配着吃了。”白江月轻声说道。
“其实……”白江月有些犹豫,鼓起勇气,“我还做了你的份。”
“真的吗?”楚光惊喜,她可不知道这偶然捡回家的美人还能如此善心帮她做早饭。
“哎呀,都怪我。”楚光一拍脑门,懊恼地说道,“虽然我们没有加微信啥的,但是我早上出门应该给你留个纸条让你不用给我留早饭的,我在外面吃了。”
“不过不要紧,先放在那儿,等我以后吃。”楚光笑着安慰道。
“嗯。”白江月低声回应,声音小得仿若蚊子嗡嗡。
楚光感觉白江月好像不大爱说话,但她没咋在意。
“你跟我干嘛呀,你脚才崴着,去沙发上坐着歇歇。对了你的手机昨晚我帮你保管好好的,沙发上有苹果充电线,你拿去充电吧。”楚光一脸关切,走上前轻轻扶住白江月的胳膊。
白江月被楚光送到客厅沙发上。
“我马上去冲澡呢,你跟着我,好像跟着老母鸡的小鸡仔。”楚光被自己的话逗乐了。
楚光进了浴室,临关门时,她还不忘再调皮的探出一个头:“不好意思,家里来客人了,我心情比较激动,话多,见谅,见谅哈。”
“没有的事。”白江月保持着大家闺秀的仪态,嘴角微微上扬,朝她抿唇。
十分钟后,楚光穿着新换的清爽打底背心和短裤坐到白江月边上的沙发,不远不近。
年轻女子带着刚淋浴完的水汽,呼吸间,那股清新的柑橘调沐浴露香味悠悠散开,丝丝缕缕地钻进白江月的鼻腔,撩拨着她的心弦。
楚光身材匀称而矫健,肌肉线条清晰流畅,裸露的两臂膀也毫无赘肉,紧实有力,宛如古希腊神话中走出的绝美雕塑,散发着年轻蓬勃的生命力。
白江月自觉喉咙口有些许干渴,目光仿若带着实质,悄悄划过年轻女子的身体。
她不禁在心底暗自幻想,藏在楚光薄薄衣物下的腹部,是否也像古希腊雕塑般完美,清晰的腹肌随着她的呼吸的律动而轻微诱人地起伏着?
年轻美好的女人□□就在她的不远处坐着,这一现实让她的呼吸紊乱,不受控制地加重了几秒,但她凭借着多年来的自持,很快便调整过来。
“我们,”白江月缓缓往楚光那儿挪进些距离,朱唇微启,“先加个微信吧。”
“方便以后我报答楚老师,”她佯装镇定,“毕竟楚老师帮了我这么多忙。”
“好。”楚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找到微信界面扫了过去。
“滴……”微信提示音突然响起,白江月看了过去,新加的好友发了一个酷酷的戴墨镜狗狗表情包,上面写着“你好”。
她于是也回了一个表情包来表示友好。
“说起来,”楚光给白江月倒了一杯水,“我可不晓得,原来您是个作家呢。”楚光总觉得此时此刻用您更合适一些,毕竟是说到作家了嘛。按照平常她可不会使用敬语。
“是的。”白江月有些不晓得怎么接这个话头。
“好厉害呀。”楚光感叹道。
“也就只能勉强维持生计罢了。”
楚光能感受到白江月内敛的性格,不过她并不在意,总要有一个讲话更多,这个人不妨是她,而且她也总是充当这样的角色,习惯了。
“那您都写些什么呀?”
“最开始以犯罪题材居多,现在么,”白江月停顿了一下,许是在思考后面应该说什么,“现在写的挺杂的。”
“哦~”楚光似懂非懂点头,她对本国当代小说领域了解甚少,当下对这位仅能维持生计的纤瘦美人小说家多了几分同情。
“您今年,”楚光有些犹豫,她不晓得按照现如今两人的身份能不能问这个问题,但她旺盛的好奇心驱使着她。
再次重复:“您今年多大了?”
“你多大了?”白江月反问。
“我24。”
“那我比你大4岁。”白江月幽幽的喝了一口楚光先前递来的水。
“啊,这下我得喊你姐姐了。”楚光笑盈盈,她感觉美人姐姐不紧不慢喝水的样子都很优雅,特别养眼,啥都不做,就这么看着美人都是种享受。
喊姐姐么,白江月心里暗忖。
“随你便。”她依旧不紧不慢,朱唇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这随我便,我也没得到一个明确的态度呀。楚光郁闷,也不晓得要如何称呼。但她感觉之前白江月一直称呼她为楚老师,虽然听起来心里有些因为老师这两个词受用,但双方的距离还是过于疏远了。
“以后别喊我楚老师了吧,姐姐比我大,平时长辈们都喊我小光。”
长辈……白江月心里咯噔一下,她这是把我当成长辈了吗?妩媚的狐狸眼隐隐向下撇了撇,有些可怜巴巴的,好似受了什么委屈。
“小光。”也分不清是赌气还是真的就听楚光的话。
“姐姐,”楚光的嗓音轻柔得仿若能被这室内的微风轻轻吹散。
她的目光从看向白江月的脸庞,一直向下,最终定格在那处受伤的右脚踝。指尖也跟着轻轻点了点,“介意让我再瞧一瞧吗?”她微微歪着头,嘴角噙着一抹浅笑,那笑容里透着关切,还藏着几分亲昵。
“虽然只是扭伤,但还是要随时观察情况的。这伤筋动骨的事情,马虎不得呢。”
“不介意。”白江月微微低头,蜷缩在沙发角落的指节微微发白。她才不会承认被叫姐姐有种羞耻的爽感呢。
“你侧着身,就把脚提起来放在沙发上吧。”楚光建议,她的语调依旧温和。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专注的光芒。
看着白江月没有丝毫动作,她猜测对方心意,补充:“我不会介意你把脚直接放在沙发上的,我自己平日里老是这么干,没事儿的。”
啊这个小屁孩真可恶,她是介意弄脏沙发吗?白江月咬咬牙,心底却忍不住腹诽。她心里充斥着刚刚被喊姐姐的羞耻感,以及混合着此刻被迫展露脆弱部位的不自在。
“没事儿的白姐姐,我真不介意。”楚光看着白江月那副纠结的模样,笑得愈发灿烂,仿若一只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小狗。
那笑容直直地撞进白江月的心底,搅得她宁静了许久的心底的涟漪愈发扩大。
最终,白江月赌气般地将一只腿轻轻放上松软的沙发,整个人身顺势体向后倾斜,这个姿势让她看起来愈发脆弱。
“我看一下哈。”楚光侧身观察,目光瞬间变得专注。
白江月的脚也纤细而柔美,脚背因疼痛微微弓起,淡青血管在薄皮肤下蜿蜒,筋骨线条明晰,仿若精美的艺术品,几乎不见什么赘肉。
昨日那肿得像白馒头的脚踝,今日已化作红肿中带着淤紫的模样,淤紫在冷白肤色上晕染得触目惊心,唯一一处淤紫在她白皙稚嫩的脚踝处显得分外刺目。脚踝处依旧非常肿胀,
真可怜,好好地崴了脚。楚光心底泛起一丝怜惜。
“脚跟处看不清。”说罢,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抬她的脚,那动作流畅而自然,仿若这是楚光千百次做过的寻常之事。
白江月被楚光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到了,小屁孩怎么这么不见外!她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猛地一缩脚,应激性缩腿的动作摩擦到了沙发,带动牵扯到伤口处,疼得她不禁“嘶”了一声。
两人同时僵住。
“好好好,不碰你的脚。”楚光无奈,再次举手做出投降动作。她只是依照惯例正常的查看患者伤处而已,既然白江月如此介意,而且大部分肿胀处她也看清了,那就作罢吧。
“你再动一动脚给我看看呢。”楚光的语气恢复了先前的温和,眼神里透着鼓励。
白江月依言,微微举起脚踝,轻轻活动起来。她的动作轻柔而缓慢。
“行,我看了。”楚光微微点头,下了判断:“确实没啥事儿,估计一个月内会恢复正常。在这期间防护好,千万不要让右脚受力过多,不然会留下后遗症。24小时后用活血化瘀的药,等过个几天,崴脚处会变得更紫一些,你不要怕,这些都是正常的。”
言毕,她的目光望向白江月,又多了几分温柔的安抚。
而白江月呢,静静听完这番话,心底又涌起一丝丝别样的感觉,她她垂眸望向那淤紫的脚踝,感觉这小小的伤口,宛如一条隐秘而坚韧的丝线,再次将她与楚光紧紧缠绕,让她与楚光之间产生了一种别样的、丝丝缕缕细微的牵连。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仿若春日暖阳,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又是如此,她暗自叹息,她感觉自己有一种被楚光的别样偏爱的错觉。
当楚光专注地凝视她、轻言细语地关怀她时,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心底暗自庆幸,自觉先前举动的明智。
这份窃喜如同藏在心底的甜酒,愈酿愈醇……某种隐秘的渴望在胸腔膨胀着膨胀着,像孩童趁长辈外出,不断舔舐家中的白砂糖,既期待入嘴后的绝妙快感,又恐惧吃尽后的虚无空荡。
然而,不过转瞬之间,一丝阴霾悄然爬上她的心头。她忍不住暗自思忖,这一份关怀,究竟是楚光独独赐予她的温柔,还是楚光就如普照的日光,对他人亦是如此呢?
这般想着,她的心仿若被悬在了半空,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种矛盾的心理在她心间来回拉扯,让她陷入了一种既甜蜜又忐忑的漩涡之中,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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