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志听话的闭上嘴巴,小心的觑着楚容。
面具挡着楚容的脸,什么都看不到。楚容低声向云志道一声多谢,转身关上房门。
公子心情不好?
云志双手攥紧麻布粗衣,死死皱紧粗眉,表情焦急又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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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
万里之外,清虚宗望仙峰。
清虚宗是仙门百家第一宗门,宗内千余名弟子,能修行之人就占百分之八十以上,还个个天资卓绝,随便拎一个弟子出来,都是百里挑一的天才,数目、修为都对其他仙门形成绝对碾压之势。
不仅如此,修真界唯二的元婴修士,有其一在清虚宗,更是有三界唯一一位化神期宁渊仙尊坐镇。
故而,清虚宗在仙门百家独树一帜,屹立不倒,哪怕传闻宁渊仙尊在百年前闭关,至今没有出关,三界也无人敢招惹清虚宗。
而望仙峰,正是这位仙尊的府邸。
望仙峰设有聚灵大阵,周遭灵气缭绕,背山有破云瀑布,直流而下,撞击山石,水珠飞溅,云雾弥漫。
望仙峰之巅,一座水晶般的巍峨宫殿伫然而立,四周冷冷清清,没有一丝人气。殿内地铺白玉,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状,花瓣鲜活玲珑,花蕊细腻可辨,脚踏上去一片细润沁凉。
正对殿门的里侧,是一张二十尺长的白玉榻,四个侧面镂空雕刻着祥云纹样,榻上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的五官生得极好,轮廓分明,深刻凌厉,气度威仪,浑身是浑然天成的矜贵。
胜雪的白纱衣包裹住紧实挺拔的身躯,衣摆垂落玉榻,劲长有力的双腿交错相盘,冷白似大理石雕刻的修长手指放在两膝之上,密长的浓黑眼睫倾覆,双眼闭合,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一道弧影。
男人一动也不动,周身宛如实质的纯白灵气四散溢出,如一柄柄利刃的残影,在他的四周穿行环绕,密不透风的强大威压,像是天罗地网遍布殿内,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仿若是降临凡尘的天神,高高在上,不容一丝侵犯,身上没有一毫烟火气息。
忽的。
男人黑密的眼睫微颤,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型凌厉,眼神冰冷,黑色的瞳孔如同一汪深刻不测的寒潭。
他微压下眼,瞥着放在膝上的手掌,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刚才在清泉池边看到的男子。
一样的坐姿,干坐半个时辰,什么都没发生。
宁渊眼底掠过一缕微妙的幽光,一闪而逝,令人难以察觉,薄唇微微一动,三个字飘落空气中:“挺笨的。”
他的声音极冷,低沉磁性,如珍珠落玉盘,不带一丝的温度,没有丝毫的起伏。
宁渊收回视线,渗着深沉威压的眼睛,又缓缓阖上,再次一动不动。
偌大的空旷宫殿,再度陷入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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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容全然不知,有人说他笨。
认知到他没有修行天赋,楚容不再在修行一事上浪费时间,他白玉一般的指节一下下轻敲书案,回想书中后面半年的剧情。
最近的一个情节点,就是两日后的宗门测试。
两个月前,有两名外门弟子引气入体成功,青阳天宗特意举办一场测试,让两名弟子抉择拜谁为师。
测试分为两部分。
第一部分:检测天赋。
从修行常识到感悟能力,由宗门弟子之首,徐子阳抽查。
第二部分:检测心性
这部分在宗门内的秘境之中进行,主要考验弟子的随机应变能力,以及在面对危机之际的心性强弱。
仙门百家开宗立派,从来不是随便选一个地点,而是在结合天时地利人和之下,还要看周围的资源多不多。
所以,修真界的宗门里,或多或少都有一两个秘境,在守山大阵关闭期间,秘境里的资源就是全宗门修行的养料。
青阳天宗里的秘境中资源并不多,但胜在空间挺大,内里崎岖蜿蜒,没有宗主或者长老指引,很难能出来。
在原文里,测试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一直到在进行秘境考验之时,一弟子面临秘境中灵兽的袭击,使出不属于青阳天宗的功法,引起连慈等人的怀疑。
逼问之下,那弟子交待他的功法是偷学而来,并指认出被他偷学的人。
好巧不巧,指认出的人正是魔族潜伏在青阳天宗的奸细,平时藏的很隐蔽,只偶然一次半夜修炼,被那弟子看到,偷学过去一招半式。
奸细修为不低,但敌不过一宗的人,眼见身份暴露,奸细打伤两名弟子逃命,躲进秘境之中,进去之前,还抓走徐子阳为人质。
岑衍为救徐子阳,冲进秘境之中,人是找到了,但是奸细跟丢了,还迷了路,两人困在秘境里三日,最后还是连慈亲自进秘境,把两人放出来的。
而在秘境的三日里,两人朝夕相处,感情快速升温,以至于在后来,徐子阳成为第一个得到岑衍的人。
要不读者怎么都说,徐子阳不是攻一胜似攻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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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天宗主殿。
范金为柱础,殿外的蟠龙纹的青玉地砖,一脉蔓延到殿中,金漆雕的主座之上,连慈看着摆在面前书案上的竹简,眉头紧锁,神色严肃。
殿下,岑衍、徐子阳、戒律堂管事闫展站成一排,皆低着头,无一人说话。
殿中气氛压抑,针落可闻。
不知过多久,连慈的目光从竹简上移开,一一扫过殿下的三人。
“闫展,你是一宗长老,执掌戒律堂,不会不知外门的重要,兴师动众清肃,只会适得其反。子阳,你是宗门大师兄,宗门事务你不是很清楚吗,怎么能任由衍儿胡来!”
外门的事宜慢不宜快,岑衍年轻气盛,嫉恶如仇很正常。但是徐子阳、闫展都多大的人,怎么也不知轻重?
连慈毫不留情,将闫展、徐子阳好一顿数落。
岑衍抿唇,娓娓道出事情始末,单膝跪地请罪:“与师兄、闫长老无关,是弟子擅作主张,请宗主责罚!”
岑衍的天资、人品、容貌都是万里挑一,连慈颇喜爱他,怎么可能责罚他。
连慈喉头一哽,触及岑衍认真的脸庞,他头疼的捏一下眉心,松下语气:“罢了。下不为例,以后不可再擅自行动。”
岑衍三人躬身应是。
外门的事揭过去,接下来就是内门的正事。连慈看向徐子阳:“子阳,两日后的测试一事,可已准备妥当?”
内门弟子不嫌多,好不容易出两个苗子,连慈重视的很。
徐子阳温润一笑,胸有成竹:“宗主放心,一切顺利。”
“干的不错。”连慈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儿笑意,他毫不吝啬夸奖:“你做事,本座一向放心。衍儿,你过两日去帮帮子阳。”
测试是在宗门内,没什么危险,对岑衍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他没理由不答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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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主殿出来,徐子阳笑盈盈看向岑衍,嗓音温和磁性:“我送你回雾凇居?”
岑衍没说话,躬身向徐子阳行一礼。
徐子阳面上笑容顿收,连忙扶起岑衍,问道:“师弟,你这是干什么?”
岑衍顺势起身,神情认真解释道:“抱歉,师兄,是我连累你被宗主责骂。”
徐子阳哭笑不得,无奈的说道:“就为这点小事儿,不至于。”
宗主只是骂几句,又没怎么罚他,作为晚辈,受长辈几句责骂而已,再寻常不过,岑衍不需要向他赔罪。
岑衍却摇头:“至于。过几年你将与二师兄裴战争夺下一任宗主之位,他本就是宗主的弟子,优势比你大,要是宗主对你心生出些什么嫌隙,你的机会怕是……”
而徐子阳是林长老的弟子,但是三年前林长老已经在掩护岑衍时重伤而死,徐子阳比之裴战,多的不过是一个大师兄的空名头。
后面的话,岑衍没说出来,但是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徐子阳脸上的笑完全消失,眼神暗下来,眸光明晦不定。一两息,他弯起唇角,重新勾起温柔的笑,眼里不见半点阴霾。
“怎么,你不相信师兄?”徐子阳引着岑衍往雾凇居走,口吻沉稳,令人不自觉信服:“宗主不是公私不分之人,且宗主之位,能者居之,几年后要是我真输给裴战,我也没什么好怨的。”
岑衍心里却不怎么希望裴战当宗主,倒不是他偏心徐子阳,而是裴战心气高傲,入门比徐子阳晚两年,修为却与徐子阳相差无几,行事乖张、随性,除了他的师尊宗主连慈,谁都不放在眼里。
裴战的性格,不适合当宗主。倒是徐子阳,亲和不失手段,恩威并施,很得人心,很合适当宗主。
但毕竟是几年之后的事,眼下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岑衍点到为止,不再多谈。
天际边最后一缕霞光隐落西山,四下的光线变得愈发昏暗,雾凇居周围的林木变成黑乎乎的一片,只有一间房里亮着烛。
徐子阳认得,那是楚容的房间。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眼里划过一丝疑惑,以往他送岑衍回来,楚容总会立刻出来,宣誓主权,不让他接近岑衍。
今日怎么没一点动静?
“师兄,要进去坐坐吗?”岑衍指着他的房间邀请道。
徐子阳收回视线,脱口就要应下,但想到岑衍在殿外的一番话,他含笑拒绝:“下次吧。我还要回玄剑阁检查看看,测试的安排有没有什么遗漏。”
玄剑阁是林长老的府邸,林长老故去之后,便是徐子阳在居住。
玄剑阁大而宽,雕梁画栋,从后山引入的灵泉池水环统,池中翠荷亭立,无一处不精细。
比之幽静的雾凇居,更多几分豁达开阔。
测试一事很重要,岑衍不好强人所难:“师兄慢走。”
徐子阳微一颔首,转身离开雾凇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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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剑阁离雾凇居不是很远。
一盏茶的功夫,徐子阳便回到玄剑阁,他一踏进正堂,侍从便迎上前来,奉上温度适宜的茶水。
徐子阳抿两口,放下茶盏,回书房去忙正事。
侍从恭敬目送,等徐子阳的身影消失在廊道尽头,他收拾好茶案,正要退下去,大门处忽的传来几声敲门声。
侍从望一眼天色,这个时辰,会是谁?
侍从快步走向大门,隔着厚重的门,低声问道:“谁?”
门外是有意压小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玄剑阁:“是我,实明,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久等~[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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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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