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一心想摆脱罪名,谋取一线生机,一时倒是忘记还有婚约这一茬。
在原文里,原主与岑衍结下婚约,一方面是喜欢岑衍,一方面是想借婚约得到岑衍庇护。
所以,在原主所作所为遭当众戳破之前,鹤鸣几次旁敲侧击想要解除婚约,原主都坚决不同意。
但其实,所谓的天道婚约并不难解,只要双方确定真心实意想要解除婚约,并用符箓写下解婚契书,再一次禀明天道即可。
只是由于修真界鲜少有人缔结天道婚约,故而岑衍等人不知道罢了。
眼下他避开原主走向死亡的重要情节,岑衍想要解除婚约,楚容没有什么异议。
甚至可以说,岑衍的话正中楚容的下怀。
只是,修真界资源匮乏,仙门百家之间争抢激烈,死伤惨重,自百年之前始,为保护宗门的弟子安危,各仙门便都布下守山大阵。
两年、三年或十年开一次大阵,放弟子外出修行或者是采买。
青阳天宗的守山大阵两年一开,原主与岑衍回宗门之时,正好是两年一度大阵开启之日。
而下一次守山大阵开启,刚好是在半年后。
在这半年里,以防出什么意外,楚容还需婚约庇护,故而,他不打算向岑衍坦言解除婚约的方法。
“可以。”楚容经历长时间疼痛的喉管还很沙哑,声音隔着面具传出,更显得喑哑难听,但答应得很爽快。
岑衍神情一怔,显然,他没料到楚容会这么好说话,这么干脆利落便答应了。
他诧异的看楚容一眼,神色间隐约透出几分古怪,这两个字从楚容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岑衍一心修炼,对楚容的态度从不热拢,但念在楚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没有亏待过楚容。
一直以来,只有楚容紧抓着婚约不放。
不过,楚容能答应最好,省掉他不少口舌麻烦。
岑衍不再多想,冷淡地开口,嗓音里透着如冰的冷意:“希望你说到做到。”
别到半年之后,又对他纠缠不清,彼时,他可不会再留情面。
“放心。”楚容看出岑衍的想法,抬起眼眸,浓密睫羽拂过灰蓝色的面具,有些无力的点点头,面具后听不出音色的声线,不带一丝犹豫:“我绝不会纠缠你。”
《天逍录》是**小说不假,但是里面主角们的亲密戏份并不多,楚容一直是当作爽文来看的。
从本质上来说,楚容算是一个直男,他对于纠缠男人一事,没有一点兴趣。
遑论原主只是个炮灰攻,岑衍从头到尾没有对原主生出一丝好感,两人也没有任何亲密接触,甚至在原文里原主意图玷污岑衍之时,也没能碰到岑衍一片衣角。
岑衍没说话,面上的神色愈加古怪三分。
他的目光不经意瞥过楚容领口的血迹,几缕发丝蜿蜒粘着沾血的莹白脖颈,湿漉漉的流淌着汗。
而楚容的衣衫也有些凌乱,汗水浸透里衣,在外裳上印出东一块西一块的水斑。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岑衍皱眉问道。
“发病。”楚容如实回答。
岑衍微微一愣,当初他下定决定带楚容回宗门,就是想根治楚容在大火中遗留的病根,以回报救命恩情。
这三年他虽与楚容住在一起,但对楚容的关注并不多,他还从没见过楚容发病的模样。
没想到,发病时形容会是这般狼狈。
岑衍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可惜,不过三年,便物是人非。
在前殿,楚容虽在悠悠众目下,用真言珠证明清白,驳斥掉他拿出的所有指认,但是,他不相信那些证据,全都是假的。
怀疑是一颗活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就再也拔除不掉。岑衍已经无法再像从前一样,对楚容处以平常心。
在他的眼里,楚容做的任何事、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带着目的、带着算计,让他控制不住的心生烦厌。
岑衍冷冷转开眼,转身离去。
楚容没错过岑衍的表情变化,他注视着青年的背影,薄薄的眼皮轻轻下阖,眼底流光潋滟。
他知道,岑衍还在怀疑他。
不过,楚容不后悔。
从他在公寓里昏迷前的情形来看,他多半是凶多吉少,也不知还能不能穿回去。
而在事情有变之前,他不会给岑衍机会,抓到他的把柄。
从窗扉外照进的日光,笼罩在楚容的身上,随着微风的拂动,飘散开一股馥幽的兰花香。
这一天里发生太多事,楚容一下从现代穿进书里,还不太适应,他脑海里思绪翻涌,不知不觉靠着榻栏,阖上双眼,沉睡过去。
等楚容再度醒来,雾凇居外霞光漫天,天际边的白云裹上橘黄的光边儿,四下里的光线昏昧不清。
骨子里的疼痛已经彻底退去,只剩下一些剧痛后的疲软,楚容坐着多缓一会儿,想到睡过去之前,身上流过那么多汗,只觉得浑身都是黏糊糊,颇不舒服。
楚容有些洁癖,他有些等不及,想洗一个澡。
楚容撑着榻沿起身,点燃房中的灯烛,从柜中取出一套干净衣服。
原主喜好艳色,衣服的颜色都是比较艳的,绯红、紫色、青绿……与喜好素色的楚容,完全相反。
不过,他目前在原主的身体里,他没得选。
原主借着岑衍的名义,在人间敛入不少财,制作衣裳的料子都是极好的锦纱,触手微凉细腻,飘逸而轻盈。
楚容随手取出一套曲水紫锦纱衣,抱在怀里,走出雾凇居。
《天逍录》是以主角岑衍的视角展开,对于主角相关的一切自然描写得很详细,而雾凇居作为主角的居所,理所当然着墨不少。
楚容记得原文的描述,在雾凇居的后山,有一处天然清泉。
后山并不崎岖,顺着蜿蜒的山路往下,楚容很快找到飘着缕缕的烟雾的目标。
走近一看,他眼神不自禁一亮,居然还是一汪活温泉。
楚容撩起衣袖,探下两根手指进清泉中,温度不好不低,也正好适中。
楚容眼中的愈发惊喜,他抬手摘下面具放在干净衣服上,轻捏住腰间的丝绦,微用力拉开,褪去沾血的外衣。
手指一松,外衣摇曳坠下,逶迤在脚边。
接着是中衣、亵衣、亵裤……
随着一件件汗湿的衣裳褪下,男子皙白的背便毫无保留暴露在空气中,长如瀑布的黑发倾泻而下,披散在肌骨匀称的洁白身躯上,发梢直达臀际以下,薄薄汗渍在线条流畅的背部流淌,雪白的肌肤莹润得像是最精美的瓷器。
两条白皙的长腿,笔直而纤长,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足跟纤细,泛着微薄的粉。
楚容低下头,前面居然还有六块腹肌,肌理分明,薄薄的凸起一层,并不夸张,比他原本的身体都要多一块。
而且,身上同样摸不到什么火烧的伤口、疤痕。
楚容眸光微闪,将心里的疑惑压下去,迈开长腿,两步跨入温泉中,向着泉中心走去。
水波一圈圈荡开,乌发像是柔柔的海藻,漂浮在水面上,随着在水流荡漾,温泉水面升腾起的水雾之中,男子优越的身形朦朦胧胧,不盈一握的劲瘦腰肢,在水池中若隐若现,叫人口干舌燥。
楚容捧起一捧水,自上而下浇在脸上,惊人昳丽的脸庞,似滴着雨露的海棠花,直能勾去人的魂魄。
楚容洗的专注,没有看到在清泉池边袅袅烟雾里,忽的凭空出现一道虚影。
虚影很淡,若有似无,似一阵风就能吹散,仔细辨别的话,能隐约看出是一道高大挺拔的人影。
人影头部左右轻微转动,似乎是在辨认四周环境,片刻,抬步往前走动两步,走到温泉池边。
池水哗啦,波纹荡漾,人影一眼注意到泉中有人。
水中人如墨的长发散开,纤长带着向上弧度的眼睫,被温泉的水雾浸湿,变成湿润的一簇簇。
脸颊上晕开蒸出的湿热,像水和墨描绘成的人,沾染上桃花似的艳。
恰逢月光从云层中出现,照入温泉池中,映在他的脸上,皎皎如辉,就像是专勾人心的水妖。
人影动作肉眼可见地一滞,一时失神,仿佛是看得痴住,停在温泉池边久久不动。
一直到响亮的破水之声响起,池中的人从池中直起身,人影才堪堪回过神来。
温泉水不深,男子一步步走向池边,如玉的五指微张,捋开脸侧的发丝,拂到头顶,黑发带着连成串的水珠,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落回他皙白的身躯上。
楚容走出温泉池,侧弯下腰,流淌着水渍的玉白手臂伸出,勾起池边干净的亵衣穿上,俏立在人影的面前。
亵衣衣领口向外敞开着,能看到被水浸透的衣料透出隐约的肌肤与光洁如瓷的锁骨。
锁骨精致,弧度优美。
人影如同火烫似的,同手同脚挪到侧边。
人影实在是淡,加之后山天色又昏暗,人影隐在温泉漂浮的水雾里,楚容压根没有察觉到。
他又取出白纱里衣拢在身上,手腕一翻,袖口微微滑落,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皓腕,手心捏着一根丝绦。
楚容将丝绦系在腰间,款住衣裳不散开,反手将面具覆回脸上,收拾起换下的衣裳,往回走去。
清泉里的水波一点点平息,人影在池边站了一会儿,缓步跟上楚容。
雾凇居只有他与岑衍居住,连洒扫的弟子都没有,而岑衍一向回来得很晚。
楚容一来一回,无一人察觉。
楚容放下脏衣裳,将滴水的湿发拢到一侧颈边,使力拧掉大部分水,再取出一条干锦帕擦水。
他背部的轻薄里衣,已经被湿发打湿,紧紧贴在他的肌肤,后腰的轮廓一览无余。
跟上来的人影看在眼里,身形又是一顿,停在门口没再前进。
约摸半个时辰,人影似一缕烟一般,在原地消失无踪,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楚容完全不知人影的来过,他仔细擦着头发,等发丝不再滴水,他穿上曲水紫纱外衣。
里衣白纱如雪,腰间的白色丝绦收束,勒出精瘦的腰肢曲线,外罩的紫外衣薄如蝉翼,袖口层层叠叠。
一改原主的阴鸷虚伪,气质温润,瑰艳夺人,仿若泛着光泽的上好美玉,令人一见之下,便心动神摇。
久等~[亲亲]
小剧场:
宁渊:一出场就看到媳妇儿沐浴,赤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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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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