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慕颜声音虚弱,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发出这几个字,但是对于男子来说,这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卿陌染眼眶泛红,笑道:"自然想念母亲了,母亲身体可好些了?"
"嗯,好了很多,染儿不必担忧。"
卿慕颜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温婉的笑容,但笑容却比哭更加凄凉,不难看出病痛的折磨让她的精气神都快耗尽了,整个人瘦削不已。
卿陌染难掩哀色,自责道:"母亲,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外奔忙,未能回来侍奉在您左右,染儿不孝。"
卿慕颜摇了摇头,眼眸里满是疲惫:“我儿担负着南域的兴衰荣辱,切莫因为母亲而分了心,况且母亲身体已无大碍。"
说着,卿慕颜的手覆盖在卿陌染的手上,轻轻摩挲。
“母亲,我已寻得除疾的仙草,待母亲服下,痼疾定可痊愈。"
卿慕颜嘴角勾起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然而这抹笑容看起来却显得那么无奈,那么凄惨。
"染儿啊......咳咳……"
咳嗽声起,卿慕颜脸色越发苍白,卿陌染将她扶坐而起,轻抚她的背脊,柔声道:"母亲将这药膳服下定能除疾,别的事等您好了再说。"
"好,好。"
卿慕颜有气无力的连声应好,随即服下药膳后便沉沉睡去了。
卿陌染替母亲掖好被角,吩咐侍女好生伺候,然后离去。
翌日,朝阳初升,阳光普照大地,一派生机盎然。
一男子穿着一袭锦衣,腰间斜挎宝剑,脚踩着黑靴疾驰而来:“卿王,属下有事禀报!"
"说!"
卿陌染冷漠的吐出一个字。
"启禀卿王,月华宫召见。"
卿陌染的瞳孔骤然一缩,片刻没有迟疑,他大步流星前往月华宫而去。
月华宫前一女子静静站立,一袭华美长袍,黑发如瀑布般垂至脚踝,她青纱遮面,身影单薄,风吹动裙摆,仿佛一朵孤独绽放的幽兰。
卿陌染停下脚步,那一瞬间,他的呼吸骤然停止。
女子转过身子,那双幽深的凤眸映入眼帘,果真是他的母亲卿慕颜。
卿陌染觉得自己仿佛陷入梦境,如果这只是一场美丽的错觉,那么他宁愿一辈子也醒不过来。
"染儿?"
那名女子的声音温润如水,宛如春风拂过湖面,带来丝丝暖意。
卿陌染恍然回神,看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孔,有着说不出的颤抖和不敢置信。
"母......母亲!!"
他的嗓音沙哑低沉,久久不敢上前。
"染儿?"
那名女子抬步走向前,伸手摘掉遮面的轻纱,露出那张令人惊艳的容貌。
"母亲......"
卿陌染喉咙哽咽,双腿像灌了铅一般难以挪动。
"染儿,我的好孩子。"
卿慕颜伸出纤细的玉手,将卿陌染揽进怀中。
卿陌染紧抱着卿慕颜,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了女子的肩膀,他没有想到,那株仙草果真除去母亲大半顽疾。
卿慕颜温柔的摸索着卿陌染的秀发,柔声安慰道:"染儿,你受苦了。"
"不苦!我不苦!母亲,染儿真的不苦!"
卿陌染拼命摇头,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过得有多苦,他只想母亲活着。
三万年前,仙魔大战之后极地之巅落了一个受伤的女子,那人便是卿慕颜。
那时她身边有一只嗷嗷待哺的白狼幼崽,看它饿了卿慕颜便割下自己的血肉喂给它吃,狼崽吃饱喝足也不离开,反倒是趴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时不时发出呜嗷呜嗷的叫声。
卿慕颜将它护在怀中,轻声道:"别怕,饿就吃我的肉,渴了就喝我的血,只要把我全部吃掉,便没人能伤得了你。"
"嗷呜......"
狼崽又是一声嚎叫,像是在回应她。
最终卿慕颜嘴角噙着一抹苦涩的笑容慢慢没了声息。
半月后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雕栏玉砌的宫苑里,四周望去,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树一木皆透着一股古朴与尊贵,还夹杂着些许岁月的沧桑感。
她微微蹙眉,想要起身,这才发现趴伏在自己旁边的白狼幼崽,她轻抚它毛茸茸的皮毛,心道:"我这是死了吗?"
白狼呜咽两声,像是在安慰她,这时身边忽然传来婢女的声音:"仙子,你终于醒了,我这就去通传皇上。"
不多时,一男子匆匆赶来,他看见女子醒来,脸上顿时浮现欣喜之色。
"可有哪里不适?”
卿慕颜一双灵活的水眸直直盯着男子也不做答,她一头乌发倾泻而下,即使不施粉黛,却也绰态倾城,好似黑夜中的繁星,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男子见她不答,也不恼怒,反而降低姿态缓缓道来:“这里是南域,我是南州牧,你只管安心休养,我定会护你周全。”
“南域是何地界?”
卿慕颜因重创失去记忆,就连自己是谁也不知晓,于是美眸瞥向男子,只见他身材健硕,肌肤泛着蜜色的光泽,浓密的剑眉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整张脸看上去异常妖冶惑人。
还不等女子开口,男子又道:“半月前,我在极地之巅发现了你。”
说到此,男子唇角轻牵,瞟了一眼女子怀中的白狼幼崽继续柔声说道:“幸好有这小狼崽子一直守候在你身边为你驱寒护暖,所以你的身体才没有被冻僵。”
卿慕颜仍旧不言,只顾轻抚怀中白狼幼崽双眸满是疼惜,自己甘愿献出血肉博取它的生机,本以为会被它啃食殆尽,却不想最终是它救了自己。
小狼崽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抬起头朝着女子嘶吼了几声,然后小脑瓜在她身上蹭了又蹭。
男子见此,不知如何安慰,只是温声道:"我已吩咐药师为你备好滋补良药,你的身体很快便能恢复,莫要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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