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沉沦,身体变成一具空壳,灵魂出窍,只为寻那一缕被时间忽视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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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少年终于得以睁开沉重的眼皮,支起身来环顾四周。
周遭只见得一片萧瑟。几株干草在空荡中略显寂寥,袖间隐约沾染几分未干涸的鲜血。
少年站起身来,走上前捡起不远处的篓子背上。
江泠看着不受控制的身体,慢半拍的意识到——她似乎是在做梦。
梦中的一切模模糊糊,她只记得她的家人全都死了,只剩下她逃了出来准备投奔远在南方的叔父。
更震惊的是,现在的她,竟是个男儿身。
身体带动双脚穿越荒原。
枯草的尖儿撩过脚踝,激得江泠一阵酥麻,空气中弥漫着酸涩,以及刺入肺腑的彻骨寒风。
一切真实得不像是梦。
她走了好久好久,就快要力竭之时,她看到一所客栈,她裹紧外衣朝着酒馆奔去,推开沉重的木门;店内的驻足者看起来多数是外来的小贩,零零散散得坐了一些。
江泠扶了扶快要滑落的篓带,环顾四周,这家客栈太过于荒凉;不知是因为季节原因还是因为此客栈过于偏僻。
付了银两的她跟着店小二上了楼,来到客房中,她挥手退去小二,卸下篓子平躺在床上。
窗外的风呼啸,卷起一阵枯叶杂噪;楼下的喧闹声若隐若现,好不真实。
时间一闪而过,视线再度清晰已是黄昏时刻。
江泠出了客房,换了身衣物正准备下楼,旁边的客房传出纸醉金迷的声音。她微蹙着眉。这里离都城过于偏远,常有流氓大汉驻足于此,因此亦有妻女在此卖/身换取钱财。
她拂袖欲离时,身后客房中冲出来一个女孩子,衣衫凌乱,唇上的胭脂被揉花,却依旧活脱脱一位美人。
客房传出怒吼。
“这种事常有发生,不是被丈夫卖过来抵债的便是走投无路,但心里又过意不去,便不从。”这是她记忆中的常识告诉她的。
江泠向后退了一步,她不想救这么一个累赘在身。
那位姑娘明显也看见她了,正想求救于眼前的少年,只见那少年向后退步,便硬生生止住话语。
“出来卖就不要遮遮掩掩,成何体统。”其中一位大汉拽住少女,怒斥道。
那姑娘还在反抗,语气却近乎哀求:“我没有!我是被歹人陷害,才误入此,求求你们了,放我走吧。”
客房中冲出来的几个壮汉却想没听见她的话,骂骂咧咧地将她拖回去。
“等一下。”江泠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开口,可意外的,自己与这幅身体某些思想竟相吻合。
救她。
“我要买她。”她压低声线道。
“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别把自己掰折了。”一个大汉似乎不满江泠的打断,出声嘲讽道。
身后的人们一并大笑。
“你要买这个姑娘?善心大发可不是好事。”其中一个人举起一只手,停止他们的嘲笑声。
这人似乎是他们的老大?
“每个男人都有这个权利吧。你要钱我给钱,你就说你做不做这个生意。”江泠尽量让自己谈吐中透露着些痞气来。
一听到钱财,大汉们动了心思。
江泠假装毫不在意地撇撇嘴:“我想买她,是因为我看你房里姑娘也多,也不差这么一个;正好她确实长在我心尖上。如果你不做这生意,我也不强求,就此别过。”
正欲走,大汉首领出声挽留:“可以,你给的了我要的钱,我就把这娘子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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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泠扣扣搜搜的,身上仅存些的银两也散尽了,只剩下些金银珠钗——都是她母亲的遗物。
她有些后悔这个决定,此时一步走错必是引火烧身,金钗也拿不出手,只能招来灾祸。
况且就算救了一个,还有成千上万个。
“谢谢你救了我。”被救来的姑娘出声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救你而并非与那些人同伙?”江泠随口问道。
“我觉得你是个好人!”那姑娘兴奋道:“我一看就知道,你叫什么?我的名字是……”
江泠觉得这姑娘是真自来熟,她打断对方的话说道:“我没兴趣知道你的名,这几天先待在我身边,等我走时你再跟着走就行了。”
“嗯……其实我是被我爹卖过来的,他说我是扫把星,是赔钱货,就把我转手卖了。”
江泠同情她的遭遇,但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就这样两人就这么在客栈待了两天,倒也没避开那个壮汉们,只是每每会遭受调侃罢。
这天,江泠通过渠道终于确定自己那位叔父的所在地。
她返回客房准备通知一下那位晓晓姑娘,却只看见那几个大汉在房间内,旁边是被撂倒的篓子。篓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只是少了那些金银发钗。
环顾四周,不见晓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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