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有些紧张地坐在警察局，虽说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但还是阴隐约带着些莫须有的拘谨。

旁边一只手递上一杯水，她下意识说了句谢谢，接过水杯后抬头看，那人甚是眼熟——是上次小巷口那位少年。

沈姝又感赶紧低下头进行自我安慰：“应该是不记得我了。”

下一刻，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郑队说——是你帮我们抓住了剥皮案的凶手，但是我们要协从你保密你的身份。所以……上次在巷子口说捡猫的人是你对吧。哦，对，说着郑队吩咐的也是你。”

沈姝现在的尴尬与心虚夹杂着各种情绪附着在脑子中挥之不去。她不敢去看少年的眼睛，只能低下头一口一口喝着水。

“我问过郑队，你应该还没有参与到‘断指案’中，对吧。”少年笑眯眯的，搞得沈姝心虚更甚。

“咳咳。”沈姝稳了稳自己的声音淡淡道：“是，因为……个人原因所以无奈隐瞒，抱歉。”

少年摆摆手表示了解：“你是不是有阴阳眼和特异功能什么的？”

沈姝抬眼，思索半分：“应该算是吧。”

“哦。我叫肖梁，抛去上一次的小谎言，初次正式见面多多指教。”

肖梁大大咧咧的性格让沈姝也放轻松下来。

“我叫沈姝，‘静女其姝’的‘姝’。”

肖梁指着自己的眼睛笑着说：“好寓意。我也有阴阳眼，还有能分辨鬼怪魂体的能力，半个月前刚被郑队接来监督队。”

监督队，由各处的能力者所汇聚，招揽各方能人异士接受训练，与少数知情人群处理诡异现象。郑重源就是这些片地区的领导者。

也正因如此，沈姝才让江泠放心。在监督队的控制下，灵异现象不会出现在社会新闻。

肖梁顶了顶上颚：“话说你这么小就接触这些啊，不会被这些东西吓到吗？看你和郑队挺熟的，做这行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沈姝不想多说：“他参与过我小时候一起案子，然后就认识了。”

肖梁自行领悟：“哦！懂了。你小时候发生过灵异事件然后被郑队所救，发现你有异能就把你带过来培养。那你们相处时间还挺长。”

沈姝只是喝着水表示默认，虽然这和当时发生的事毫无关系。

话此，郑重源在门口对着身后的人吩咐着什么，随后摆摆手让那人离开了。

本来严肃的脸在看到沈姝的一瞬间变得和蔼慈祥：“小姝来了，刚刚在处理案子没时间，不哭不闹的真乖。”

说着慈祥地摸摸沈姝的头。

沈姝：“……”没事。

她小时候营养不良，放到旁人身边都要小上一圈，大数相熟之人也都习惯把她当做小孩子看待。

相比沈姝，肖梁只感觉天塌了。

平时训练的郑重源可是集恐怖与严厉于一身的“恶魔”。此刻的形象堪比和蔼的肯德基老爷爷。

他不自觉地搓了搓胳膊。

太惊悚了，这就是小孩子的魅力吗？

沈姝顺顺被揉地有些炸的头发：“没事的，毕竟这个案子纠缠了很多东西。”她顿了顿，接上：“还包括了店里的东西。抱歉。”

她其实很怕自己给他人添麻烦的。

郑重源说：“有关你的一切我都有做交代，你还帮了我们大忙，那人就是个有前科的，一直没找到证据。还是要谢谢你。”

沈姝这人心里头各种情绪杂乱的很，对待外人却总是一副乖巧的可人形象。

闻其言，她勾起嘴唇露出甜甜的笑：“郑叔叔客气啦。”

沈姝和他们聊了几句就回去了。

郑重源让局里的人送她回去，她却摆摆手道：“阿言在，我和他一起回去就好。”

郑重源不再说什么，只是让她注意照顾好自己，然后看着沈姝直至她离去。

肖梁坐在椅子上，看着二人的来回对话。他刚入监督队的时候也听说过沈姝，旁人都道说沈姝是郑重源的侄女。

可能是心理原因，他偷摸着调查发现郑重源家里直至远房亲戚中并没有一个叫沈姝的人。

直到有一天，郑重源告诉他，要带他去办案。

赶到现场时，烂尾楼里皆是黑色的粘稠的影子，覆盖阳光，他看见仇恨、留恋、恶意在那些影子中。置身其中，他只感到无尽的绝望在心头翻涌。

郑重源伸出手挡在他前面：“不要看。”

没多久，黑影消散了。

他们来到烂尾楼中，他看见猩红眼的少女站在那儿，与周围破烂的的环境格格不入，圣洁却又带着惩戒而降临。

郑重源对他说：“她是沈姝。轮回之主，万千恶鬼所侍奉之人。”

肖梁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为什么要带自己来，监察队那么多人唯有自己特殊？

郑重源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他说：“你和她一样，但也不太一样。你或许可以拉她一把。”

肖梁敏锐地觉察到——郑重源在害怕。

他是在怕谁？那个叫沈姝的小姑娘？

为什么？

眼神中情感一闪而过，很容易被忽视。再看去，肖梁已无法证实想法的正确与否，只当是惊鸿一瞥产生的错觉。

**

沈姝回到家中，沈挽不在。

沈挽开了家花店，常常营业到很晚，之后就着花店后的小房子随意睡了，所以很少回家。

沈姝沙发上，她一个人在的时候总是很孤独。

她其实一直知道郑重源的恐惧因为她的过去，因为她幼年时期的所作所为。

在自己儿童时期，那时的郑重源只是个小职员，也正是那时候他决定接手师傅留下的监督组，掀开这世界暗处的层层迷雾。

沈姝把自己缩成一团，百无聊赖地玩着头发，旁边弹出一个脑袋。

“在想什么？”

沈姝猛地转头，发现发现沈知言站在沙发后面看着她。

“阿言！”沈姝一把抱住对方，沈之言伸出手拍拍沈姝的背。

“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小姑娘挺孤单的。”

沈姝站在地板上，嘟着嘴收回怀抱着的手。沈之言摸摸她的脑袋：“行了，赶紧去洗漱，就算不上学也要早睡早起。”

“你怎么和我姑姑一模一样。”

沈姝从沙发上跳下来，踩着拖鞋走向卫生间。

她觉得只要有沈知言在周围都暖暖的。

大概是因为他是陪在自己身边时间最长的人了吧。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无论世事如何变化，总归他在身边就好啦。

反观江泠那边，因为这其中有监督队的参与，所有关那个男人和沈姝之间的腥风血雨，最后作为一个普通凶杀案被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