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开春,驼队基本就没事干了。这一年史三刚好十五岁,跟上爷爷给崔大刀家放骆驼去。大财东家养下了五十多头骆驼,爷爷孙子就是放骆驼的人,赶上就沙窝里走掉了。八里墩比较干旱,方滩左右,百十里路内仅仅有一口甜水井,而且就住了一户肖家。肖老汉是蒙古人,老两口子,身边就一个姑娘子,今年十六岁了。大的是个儿子,早就到庙里当和尚去了。进的时候是热日子,驮了些面食,进来当好就走到肖老汉家了。这一户人家热情得很。于是,在距离他家不远的地方下了一顶帐房子,东西放下就大伙儿吃。肖老汉养下的三十匹骆驼;十个蒙古牛,还有两个是奶乳牛;再就是二、三百只羊。除去繁殖和上交贵族的牲畜,风里雨里一年,剩到自己手里可以买卖交易的就没有几个了。平日里主要就是“水餐”,夏天就酥油也打下,有时候也喝酸□□。成了邻居,也就相当于是住到他们家了。白日里,老阿妈就把所有人的饭都做下。
这一天,史三爷和肖老汉出去看草场去了,老阿妈说史三:“小史,今个你下去看去,骆驼到啥地方走掉了,顺便把我们的也看一下,我给你把喝的也准备下了。”说着,就递过来一个盛水的铜壶,“里面是酸奶,阿茹娜给你装下的。你看去,骆驼是你从哪面打开的,你就从那面下去看去,看一下,究竟到啥地方走掉了。”正说着,阿茹娜从磨房外面飞跑进来了,“额吉,我也想去。”平时老阿妈担心,是害怕她一个人出去遇上坏人。这一次有史三,她放心,问:“小米碾好了没有?”说好了。转过又望着史三,“小史,你看行不行?”史三羞红了脸,说“就怕是不太方便”,阿茹娜一听就笑下了,“我自己就会骑骆驼,不可能拖累你的。整天待在家里头,都快把人闷死了。”
于是,两个人把吃的、喝的背上,出来走了不远,当好碰见了几个吃草的骆驼,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阿茹娜一下子坐下不走了,斜躺到沙丘上,抓了一把沙子撒出去,笑着说:“抓个骆驼骑上走吧。”史三问:“你有没有胆子骑?”说:“就怕你抓不住。”史三痛痛快快说:“这有何难?拉了一冬冬子骆驼,我早就学会了。”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带缰绳。随手儿拔了几把沙冰草,只见他“速撸、速撸”就搓成了小拇指头粗的细绳绳子,简直过去,就抓过来了一匹白骆驼。沙窝里有个习俗,也不管是谁家的牲口,骑出去,只要原赶回来就能行。从鼻犍子上拴住,拉过来叫它卧下,看阿茹娜骑好,这才把缰绳递到她手里。阿茹娜扯住缰绳,两腿一夹,白骆驼低吼一声,前腿一撑,后腿一蹬,“忽”地就站起来了,感觉就像是坐在云端里摇。史三过去,自己也抓了一个红骆驼骑上。他知道,“房房子周围又没有骆驼,非要到几十里以外才能找着。”两个人把骆驼骑上就下去看去了。早半日出来的,走了有少半日子,赶住晌午还没有找见。春日子的天气大,沙窝里越晒越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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