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问：“啥睡梦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了？”说“哎呀，了不得！了不得！你思想吓醒来，眼睛一闭，又就睡着了。一睡着，又就接住前头的睡梦开始了：又是杏子，又是血，还把我劈成了两半个！真真吓死人了。哎呀，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后怕！”老婆子听了，也是个没主意，说：“还是原先，听下我的妈说过：‘杏子’就是‘恨子’。实话不好！你说你还梦见了那么多的杏树，又拾了那么多的杏子，我猜情：什么人正在恨你呢；这个淌鼻血也不好！梦见血，就意味着见了红了，莫非是在提醒你，小心血光之灾；这个劈成两半，反儿是个好睡梦。我看还能行，问题不是太大。”

张老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你又是听下谁说下的？”说：“早了，我也是听下老汉们说下的话：梦反儿！但凡做下的梦，都是反的：有时候好睡梦，反儿有坏事情；不好的睡梦，往往又有好事情在等着你。你想啊，劈成两半，反过来就是完好无损。单单照前头的睡梦看，你的背后，绝对有小人在捣鬼。所以，这几天出门要格外小心，就怕和外人发生口舌；再就避免和官府的人接触，以防牢狱之灾。但要从后头的睡梦推算，又像是虚惊一场，终究是完好无损！唉，老爷，我思想还是算了，干干脆脆避一避，这几天你再不要出门了！”

听老婆子这么一说，张老坐起来了：“这怎么能行？一个大活人，总不能教尿憋死！定定蹲下不出门，反正我是做不到，再说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虽然说嘴上犟了，话也这么说了，可在他的内心深处，真的还有些疑虑，根本就没有拿定主意，自个儿琢磨：“这就对了，官府里的人，除了王疤脸还有谁？”又就想：“难道和这个人有关联？”百思不得其解，干脆还不睡了，穿衣起床。才说下了炕，就又听见什么人在大门外头轻声咳嗽。丫鬟进来，手里端的洗脸水，放到洗脸架子上，又把毛巾折叠好，搭到脸盆高头了。跟后子，管家也进来了，嬉皮笑脸的，进了门就问：“老爷，今个你出去不出去？”说：“不出去。”说：“我的意思是，你但不出去的话，昨个说的事情，怎么考虑下了？你一说，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吩咐教下面的伙计准备去。”

张老匆匆洗了几把，边擦边告诉他：“照老规矩，先同鹞子山上的人联系，告诉他们‘有真家伙’，看他们的兴趣大么小，掏的信息费多么少？嗯，对了，你昨天还没有说：具体是什么时候？一开始联络，先不要告诉他们是谁的驼队，以及途径的路线，还有出发的时间。防止这些贼鬼把我们卖掉，又吃独食去了。”管家答应一声“知道”，又进前一步说：“原委进来，就是说这个事来了！”说完，对到老爷的耳朵上悄悄说了，看老爷听了很高兴，笑一笑，转过身就要走，结果又被叫住了：“嗯，昨晚上没有睡好，做了个梦还怪得很，到现在还心惊肉跳的！你听我给你安顿：出去先把李阴阳找上来；然后再和鹞子山上的人联系。”说：“好好的，请阴阳干什么？”一本正经告诉他：“来了给我圆一下，看是最近的运势怎么样，吉、凶、祸、福，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