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低声告诉阿娘:“我这次是带着任务回来的。为了贯彻党中央的指示精神,要在固北的周边地区,组建地方党组织,开展地方工作,配合红军行动。考虑到外地同志说方言,开展群众工作多有不便,而我又是本地人,熟悉这里的地形,所以我主动报名,申请回来了。”阿娘听了很欣慰,连连点头表示支持,“儿啊,你既然成了一位光荣的红军战士,我的心里也就踏实了。不过你记住:就算以后到了天涯海角,也不能忘了自己是从苦水里泡大的,时刻牢记:你是穷苦人家的娃子!”杨喜喜眼含热泪,连连点头,“阿娘放心,我现在是红军战士,党的召唤就是我的使命,活着就要为天下的穷苦人翻身得解放而努力奋斗!”还要解释时,早又听见阿大和史三走过来了,因忙忙止住。
抬起头,就又看见一个与自己年龄不相上下的小伙子,迈着轻盈的步子进到屋里了,还没有顾上说话,人先笑下了:“兄弟,你啥时候回来的?”杨喜喜也笑着站起来了,早把史三通身儿打量了一遍,“果然同阿大说的一模一样!”来不及多想,赶紧往里让:“过来炕沿子上坐!”史三连忙搭言:“坐、坐、坐!”就又听阿大说话了:“你们两个站到一搭里,我看你们谁高些?”两个人就在炕沿子前头,并排站好。阿大反复观察了好一阵子,最后才点一点头笑下了,“一个是四方模样子,一个是圆模样子。看个头就两个人都高矮差不多。如果看身体素质,要说史三还要略微强壮些。也不知你们两个人谁大些?”史三笑着,“我是五月份的。”阿娘一听就笑下了:“那就对了,我记得喜喜是八月里的。话一说破,人就知道了,——这么说史三还是哥哥,怪不得从耳眼上看就懂的事多些。”两个年轻人一听,早又重新见礼,彼此让过,才又坐下。阿娘赶紧往碗里舀饭。
吃饭的当儿,阿大问娃子:“你来了,过了县城了没有?我怎么听下人说的县城的守备相当严密?”说:“过了!怎么能不过?那是必经之路,非过不可!”阿大把碗底里的饭渣子吃净,慢慢放下了,“那就有了麻达了,史三今个过去,怎么过掉哩?但凡一张嘴,就能听出来他是外地人!”阿娘听了,眼睛瞅着史三,也发下愁了,“这么说还是实话!再就没个办法了?”杨喜喜看着史三,小声问:“莫非哥哥过去,也参加红军去?”史三望着他,只是笑,不说一句话。阿大同阿娘会心一笑。就又问儿子:“你是怎么过来的?”喜喜当时就笑下了,指着门口的拐棍说:“我是装成瘸子才混过来的!”阿娘连忙说道:“那就教史三也装成瘸子,也就过去了。”阿大听了直摇头,“人世上就你最老实。哪里有那么多的好事哩?接二连三过去,必然会引起人的警觉。不行、不行,还不如再想个啥办法!”喜喜一听就笑下了,“我倒有个简单可行的法子,就是不知道他装上像不像?”
史三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装上不像?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办法,你说我听!”说:“你干脆装成哑巴,教阿大亲自儿送一趟去,走的时候背上一捆子芨芨,装成是卖扫帚头的。也就四十几里路,进了县城,人问开就说是阿大的女婿,见了的一看是老汉和哑巴,也就不注意了。只要过掉,一直往前走就是解放区,再就用不着你发愁,有了困难也有人帮你哩!”就这样商量下了。一阵子吃罢饭,阿大同史三收拾上就出发了,紧赶慢赶到地方,已经就是大后晌。结果守门的一看,是个卖扫帚头的老头和哑巴。略略一盘问,才知道哑巴是老头的女婿。看穿着,人世上再就没有这么邋遢的人,——分明就是没有头脑、光知道出力气的傻子,所以再就没心思多问,直接放过去让走掉了。前走奔到一个人庄子里,天已经就黑通了,因找了一户好心人家,借宿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早起来,告别房主动身。史三与阿大依依惜别。阿大原回了固北县,史三这才走了解放区,终于成了一名真正意义上的红军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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