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到手机，直接给司华年弹微信视频。

司华年马上接通了视频，一张眉目如画的脸跳到屏幕上。

“师兄！有好消息！”蓝玉整个人很兴奋，不等司华年说话，把刚才的发现滔滔不绝讲给他。

另一头的司华年眼眸如星，听着蓝玉的讲述沉思。

“你说的很有道理，”他轻轻点头，肯定了猜测，文杨的小脑袋从蓝玉的肩膀处露出来，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文杨和你在一起？”

“是的，师兄，左傅霆没有告诉我实情，隐瞒了隐灵让文杨来找李清的事，文杨左等右等没等到，他实在挺不住了，现在我们和李清在一起，”她简要地把文杨的事描述给司华年，手机镜头跟着一转，李清出现在屏幕里。

虽只是月余不见，司华年还是微微一愣。

由于是在车里，光线不是很好，镜头里李清靠着座椅，面色灰暗苍白，整个人看起来软绵无力，无精打采地。

他的心口忽地涌进一股莫名的情愫，头往镜头前凑了凑，也不顾文杨在场，楞楞地问，“你，还好吗？”

李清被蓝玉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了，她打量着对面的司华年，竟有些不自在。

“我，我挺好。”

其实自己一点也不好，可说出来的话偏偏就变成了这样。

她凝望着他，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受。

“你，你也挺好的？”她扯开嘴角，干巴巴地问。

明明蓝玉都说了后面他们的事，这好像在明知故问。

“我，也挺好的。”司华年抿了抿嘴，目光灼灼地回望着李清，静园一别后，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

蓝玉知道这俩人有事，也不打断，看他们局促扭捏的样子，心里偷偷地笑。师兄一向自信大方，没什么能难倒他的，如今这样的普通女孩让他吃瘪，可太有意思啦。

“伤好些了吗？”李清不知道蓝玉的心思，司华年的模样停在眼前，静园最后一幕实在是忘不掉，忍不住发问。

“嗯，没事了。”李清这么一问他，嘴角不由得上扬，心情突然愉快起来，“我伤得没那么严重，养一养就恢复了。”

是这样吗？李清眨着眼睛，心里打个问号。

蓝玉撇撇嘴。师兄可太能编瞎话了，那是伤得不严重吗？隐灵再晚一分钟出手，今天还活不活着都是问题呢……

似乎看出李清眼神里的犹豫，他展开笑颜，如春日里的暖阳，“我真的没事的，都过去了，我们共同经历了这么多，相信我……”他的音调突然弱了下去。

陈景的脑袋从李清的后面冒出来，刚刚好露出一双眉眼。

司华年的话噎在嗓子眼，笑意也僵住了。

“嗨～”陈景尴尬地挤出一个笑。

他本来只是坐在旁边听着，只是后排座椅太过狭窄，腿蜷缩着，窝得难受，稍稍伸下腿没料到把司华年的话给打断了，只好主动朝他打个招呼。

司华年的脸色有些难堪了，刚刚这话说的太暧昧了，什么叫共同经历，在人家的正牌男友面前说这些是在示威吗？

自己也是晕了头，李清在，她的男朋友怎么会不在呢？

“你们继续，继续。”察觉到氛围有些异常，陈景愈发尴尬，自己怎么就没忍住动一下呢。

“哎哎哎，我们说正事行不，你们这些叙旧情能不能往后推推啊？”文杨先不耐烦了，眼看着天色渐暗，身上的肉不时地抽动，疼痛即将袭来，他心急如焚，即使是面对着特异局的副局也毫不客气。

蓝玉马上扭过头冲他翻个白眼，“就你话多！”

“不是蓝队，你们都没事，要命的是我啊！”文杨十分委屈，给自己辩解。

有了文杨这个台阶，司华年总算回过神来，他清清嗓子，正色道，“小玉，文杨今天刚和李清会面，隐灵可能会现身，你们务必要小心。”

“知道的师兄，”蓝玉把手机转回到自己面前，眼睛偷偷地瞟着李清，她没有讲自己生病的事，可这事必须要告诉师兄的，放低了声音，“清清姐姐和周正阳也……”

司华年眸光微动，有一瞬间的紧张，“隐灵这样做的目的还没有查清，你们来首都，马上就过来。”

“这……”李清回头看着陈景，脸上明显的犹豫神色。

见李清没有立即答应，司华年紧跟着说，“这事非常紧急，我们这次必需抢在它的前面！”

“好好好，听领导的！”文杨见终于有人管自己的事情，巴不得双手双脚赞成，“我们马上走吗蓝队？”他微微起身，扒着蓝玉的座椅，朝着司华年眉飞色舞，“局长，你一定要救我啊！我肯定听话不乱闹！”

“你坐下，太吵了。”蓝玉对文杨依旧没什么好脸色，然后侧目观察着李清。

她望着陈景，没有说话。

陈景感受到蓝玉的目光，望了她一眼，也没有说话。

察觉到氛围不对，蓝玉更摸不着头脑。去首都和师兄会面不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吗，清清姐姐怎么没有立刻答应呢？

陈景同样不懂，老婆的眸子里盛满了他看不懂的神色，无助、彷徨、迷茫，这些不应该出现在她的情绪里。

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询问，“你在想什么？”

她垂下眼帘，兀地叹息，缓缓摇着头。

“让我考虑一下。”她只是说了这句话，便不再吱声，身子也扭了回去，拉开了车门，独自下车去了。

大家都没想到李清突然会下车，纷纷目光交错看向对方，谁也摸不清她此刻为什么这样反常。

“我去看看。”陈景马上跟着下车。

蓝玉也紧接着对司华年说，“清清姐姐情绪不太对，我去看看。”不等师兄再说话，挂掉了视频。

李清下车后没有走远，在附近来回的绕圈。

陈景和蓝玉跟出来，远远地跟在后面，没有上前。

“喂，你要不要过去？”蓝玉对陈景说。

“稍等会吧，她肯定是想自己安静一下。”陈景虽然不懂李清此刻的心情，也知道她这样主动远离他们，一定是在纠结着。

停车场虽然空旷，但周围的楼把它环绕其中，风吹不进来，楼宇遮挡了大部分的夕阳余晖，显得光线昏暗。

李清慢慢地走着，不时抬头望着天边的晚霞。

上一次这样慢慢走，是什么时候呢？记不清了，日子过得混乱，这几个月的光景，唯一的记忆便是隐灵了，它充斥着自己生活的每时每刻，显得自己倒像是个无魂的行尸走肉。

说到行尸走肉，她无声地扯扯嘴角，隐灵吞噬自己的生命，连带着灵魂都逐渐消亡，真真的没区别了。

本以为已经死亡预定，眼下，司华年和蓝玉又重新出现，这意味着什么呢？她苦笑一下，自己也弄不清刚才为什么没有立即答应去找司华年，明明他现在汇聚了全部的玄门界力量，去了肯定会有一线生机。

说不明白对他现在是什么样的感情，既熟悉又疏远，内心深处倒不如最开始那般迫切地想见到他。

或许，是因为——

她微微扭头，陈景的身影不远不近地跟着。

——因为他吧。

好奇怪，已经是生死的紧要关头了，自己还在胡思乱想，真是心够大的。

后面脚步声渐近。

她没有回头，知道现在肯过来自己身边的，只有陈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