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门。

我透过猫眼，瞬间屏住了呼吸——

虽然几分钟前，我才在做手工时放在一旁打发时间的视频终端上看到过她。

心跳开始狂乱，差点迫不及待地冲向门口，又生生顿住。

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我才将门禁解除。

一个娇曼的身影迅疾闪入房间，果然，是她，和我脑海中的那个人别无二致。

紧接着这个杀人犯步伐也一顿，视线在房间里快速扫过，显然没想到迎接她的是如此诡异的场景。

满屋子都是逼真的真人比例人偶，栩栩如生，几乎让人误以为它们会随时动起来。

我依然握着手中刻刀，静静站在人偶堆里，同它们的微笑幅度别无二致，轻抬起了嘴角。

姜冉，好久不见。

可你一定不记得我了。

没关系，我也才想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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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其实，早在姜冉成为新闻中的“杀人犯”，登上各大智脑视频终端前，我就认识她。

只不过她应该不会记得我。

我们曾是同一所帝国学院的学生，她作为信息技术部最出色的 IT 工程师，早在未毕业时就已有诸多帝国贵族的私人势力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而我，因为实在厌烦如天书般的代码，又因为分外社恐，一毕业就回到我自己的小工作室开启废物摆子生活——做手工、卖手工，如你所见，正是屋里的这些真人等比娃娃。

现在，她站在这里，望着满屋的娃娃，显然对这诡异的场面感到不安。

她的目光在这些人偶上流连，试图寻找其中的异常。而我，静静地混在它们中间，内心的狂热渐渐平息，终于能够与这些人偶融为一体，平静地同她对视。

像当年一样，脑海中记忆影片接连浮现——只要躲在万千人群中，哪怕我只是静默地注视她，都会感到幸福，且不担心会被人看出我的羞涩。

即使现在，阿冉明明站在我面前，我依然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

毕竟女神终归是要被人仰望的，而我只是一个躲在自己小天地的废物，像所有小说中的男配炮灰一样，我从不敢让她知道。

2.

她突然开口，声音还是那么动听：“苏木，你在家吗？”

我不敢眨眼，冷汗却倏忽下来了。

真正的姜冉怎么可能会知道我的名字？！毕竟在我的过往所有片段中，能和女神有交集的场合近乎于 0。

“苏木，你听我说——”她像是会读心术一样，声音急切地辩白，“我真的是姜冉！现在应该只有你可以帮我了，那些人——我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疯了，他们非说我杀了人！”

她的话语让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我？只有我可以帮她？

大脑皮层里通管粉红泡泡的领域开始分外活跃，我忍不住想细细解读——

只是还未待进行就被她下一句话速速打断。

“那些人一定是疯了！我只是按要求修改了他们的客户终端，他们却全都说我杀了人！”

“苏木，你一定能理解这种感觉吧？当年在 IT 分管院的公告栏上，我曾经看到过有关于你的处罚，因为你不小心误修改了智能机器的终端程序，也被冤枉差点伤害了同学——但那根本不是故意的！”

我僵住了，她竟然记得这件事。

眨了眨眼，我主动从人偶堆里走了出来，缓缓靠近她。

姜冉的眼神亮了亮。

可我大概又要让她失望了。

“我确实不是故意的，我……”

“我知道，”姜冉急切地走上前来，“以你的水平，远达不到故意修改，顶多是胡乱修改时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我：“。”

无语凝噎，看来女神的毒舌一点没变。

3.

“不过，有件事你倒是做对了。”她伸手把我按回椅子上，指了指那台积满灰尘的老式电脑，“我就知道你这里还藏着这些老古董。在如今这个人人都用智脑的时代，找台能追溯回远古时代的电脑可不容易。你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误打误撞发现那段代码的吗？”

“不太记得了。”我有些坐立不安，想躲回我的娃娃堆里去。

和这些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偶相处简单得多。现今的科技发达，只要给它们披上全息影像，它们看起来就和真人一模一样。

可是，它们不会有感情，也不会给我下达一些我无法完成的指令，让我做一些我不愿意从事的事。

此刻，我其实并不关心姜冉是否杀了人，甚至不关心这个世界究竟有多么荒谬。

只要我能吃饱一日三餐，有点余钱，还有大把闲散时光可以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好了。

自成天地——多么美妙。

这才是我一直向往的生活。

然而，姜冉的声音再次打断了我的思绪：“苏木，你该不会之前也同意过总部终端发来的升级为 19.1 版本的更新吧？”

“什么？”

她的话彻底把我拉回了现实。

姜冉动作更敏捷，打开我手腕上的智脑，仔细查看了一下，版本停留在17.3。

她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还好，我在查到你资料时就推测你应该还没有，所以才放心过来。正因为你住在偏远的分流区，才没受到影响。这里的信息传递不畅，大家的腕间智脑性能也一般，所以升级也不那么积极。”

女神说话是很毒舌。

我领教了。

但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我背脊发凉。

“如果你升级到19.1版本，你的生活就会完全被虚假全息覆盖。换句话说，你看到的每一幕，全是虚拟的，而你们误以为你们在真实中。我是通过修改终端，致使一些人意外死亡，才偶然发现了这一点。”

“等一下，”我猛地站起来，“你是说你真的杀了人？”

姜冉摇头，解释道：“不是直接杀人。我修改了终端，等同于修改了他们的智脑，全息影像出错，导致虚拟世界的人‘消失’。我敢保证我没有杀了他们，但是确定已经破坏了虚假中的『他们』——毕竟他们以为他们现在看到世界是真实的。于是以讹传讹，说我杀了人，你明白了吗？所以现在，也只有像你这样活在分流区的人能帮我证明这一切！”

我眨了眨眼，藏在袖中的刻刀轻轻划过自己的指尖，有一点略微的疼。

像做梦一样，几年前还夜思梦想的女神现在竟活生生在我眼前，不仅在和我说话，甚至还有求于我。

这感觉真奇妙。

等等！

不是恋爱脑该发作的时候。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自毕业后一直生活在贵族区，有很多先进技术是落后的分流区无法掌握的，而由于先进技术的保密性，她也无法向外界证实这一切，目前只能默默承受这个污名负担。

或许，这就是我的机会？帮她澄清名誉，说不定她会对我另眼相看，甚至会对我心生好感？

但随即，我打断了自己的遐想。

像她这么优秀的人，身边一定精英荟萃，英才云集……

我又算哪根葱嘛。

像是再次被读了心。

听到她说——

“贵族区掌控至高权利的那帮人，全都已经迭代到 19.1，他们已经活在虚假里而不自知了，只有远在分流区的人或许还有几个活在真实当中，你们看到的眼前景象仍旧为真正的真实，而不是蒙了一层虚假的全息影像。苏木，在我们当年的同学当中，我真的就调查到只有你一个混的这么烂，依旧活在分流区。但眼下，也只有你可以和我联手一搏——”

“且慢，”我大手一挥，按回胸口，心实在被扎的有点痛，但眼下有个更紧迫的问题，我警惕道，“你怎么证明你不是19.1版本的？打开你的智脑，给我看看。”

这是个悬疑惊悚小短篇～

在最后一章作话里，会有揭秘全过程=w=

专栏目前正在连载的长篇是《毛绒绒助力末世基建》，那是篇爽文甜文～欢迎大家按照各自口味自行检阅=w=

例行打滚卖萌求收藏嗷

提前祝大家中秋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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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恋爱脑克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