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假期过得飞快,一晃而逝。
赵梓文和乔瑜回了学校,其他三人各回各家。
乔瑜站在门外敲了两下,里面不见应答,开锁进去,才发现叶姝彤还没有来,“彤彤还不在,那这些吃的?”乔瑜望着手里的特产发愁,“你说她要明天才回来,这些东西会不会坏掉啊?”
赵梓文放下东西,走过来叉着腰思考了一会,“给她打个电话。”
说着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叶姝彤这会正对着这三天的账单,虽然她每天都会对一次,但这三天尤其忙,加上线上派送,她得把所有得底单整理好,以便老板明早过来对账。
口袋里手机铃声响起,她掏出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想也不想便挂断了,正想放回,那边又打了过来,叶姝彤犹豫了下还是接通了。
“喂,彤彤吗?是叶姝彤吗?我是梓文。”
原来是赵梓文,叶姝彤抬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仰起头来道:“梓文,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啊?我和乔瑜已经回宿舍了,给你带了好吃的。”
叶姝彤疲惫了一天,听着舍友那头关心的声音,突然消乏了,“我今天回呢,可能会晚一点。”
一听她今天回,赵梓文赶忙说:“好的好的,等你啊。”
挂断电话,叶姝彤低头看了眼电脑右下角,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她就该换班了,正想着,一抬头,龚晓骑着自行车停在了门口,叶姝彤走到店门口,“今天来的挺早啊。”
龚晓将自行车锁好,一头板寸,白色的衬衫后背已经印出湿渍,他抹了把短发,“放假么,学校事情少,就早点过来了。”
他一边往店里走一边对叶姝彤说:“你也收拾收拾吧,今天早点下班。”
走出便利店的时候,叶姝彤看来眼时间,七点半,比往常早了半个小时,扫了单车,往地铁口骑的时候,竟然少有的看到了残阳的美景,圆满的三天,纵使很忙,但好在没有出什么差错。
她如释重负般深呼吸了口冰凉的空气,腿部发力,蹬得更快一些。
晚上到了宿舍,门轻掩着,她推门走了进去,喊了两声,没有人应,正纳闷着,就见赵梓文和乔瑜手里端着饭盒,“彤彤,你回来了。”
乔瑜说着冲赵梓文扯出一抹得意的微笑,“看看,我说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俩人将吃的放下,将叶姝彤拉到座位上按着肩膀坐下,“喏,刚在宿管阿姨那加热的,热乎着,快吃吧。”
三人一边吃着小吃,一边聊着旅程中的趣事,叶姝彤静静的听着,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天早上谢芜芓发的视频,那种感觉让她能够安静下来,停止胡思乱想,她缓慢的咀嚼着,盯着赵梓文和乔瑜一直蠕动的嘴唇。
直到爬上床,她也没有听出她们刚才在说些什么,临睡觉前,又偷偷拿出手机,点开那段保存的视频,看着看着直到疲惫睡去。
*
中秋节过后,大学日子总算迈入正轨,野香蛮的一周过的很忙碌,她参加了各种社团。
最近晚上下晚自习,大家回来都会交流交流上课的感受,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桌前,埋头写着什么。谢芜芓悄无声息来到她身后,她压根没有发觉,直到手里的稿子被谢芜芓抽走,她才放下笔,冲过来与她打闹。
谢芜芓抬起手臂,将笔记本从左手换到右手,就是任她没法拿到。
“谢芜芓,你快还给我呀。”
今天周四,谢芜芓想了下,野香蛮已经三天没有理她了,一天就算个十分钟吧,今天至少让她陪自己玩闹半个小时。
“先说说,你在写什么?”
“呀,你还给我啊。”
野香蛮边跳边去够,俩人正闹腾着,宋歌不知何时出现在谢芜芓身后,趁她不注意从她手里抽走了笔记本扔给了野香蛮。
俩人间的闹腾瞬间停止,谢芜芓脸色沉下来,她很少有这种情绪动外露的时候。
“芜芓你别逗她了,蛮蛮在写辩论赛稿子。”
“我怎么逗她了?”谢芜芓转身眯着眼看向宋歌,声音有些冷。
已经在上铺的叶姝彤和赵梓文听见她声音不对,纷纷放下手机,有些茫然朝着下面看来,刚才她们发生了什么,她们没有看清楚。
宋歌也听出谢芜芓语气不太对,回过头来,表情带着些许茫然,“就…让她好好写稿子嘛。”
听她这么说,谢芜芓忍不住挑眉,回头望向野香蛮,“野香蛮,我打扰你写稿子了?”
刚刚还闹腾的气氛,骤然冰冷,野香蛮紧握着笔尖,犹豫了下,转身,露出一抹傻笑,“没有的事,肿么了嘛?”说着起身,抬起小拳头捶了下谢芜芓的肩膀,语气放软了一些,小声道:“干嘛呀?”
经她一提醒,谢芜芓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有些失态了,她懊恼的抓了把头发,冲宋歌道:“那什么,抱歉啊,刚才我语气有些不好,向你道歉。”
宋歌说了声没事,但还是不自在的快速上床躺下了。
野香蛮扫了眼宋歌,拉着谢芜芓快速出了宿舍,俩人一路来到楼下,野香蛮才放开了她,十点半的夜晚已经有了寒气,野香蛮穿了件宽松的薄款针织衫,下来的匆忙,这会吸了口凉气,让她不由得裹紧了衣服,双手环胸抱住自己。
“你怎么啦?怎么突然还发火了?”
谢芜芓委屈的白了她一眼,“我哪里发火了。”
她不承认。
“你没有吗?你听听你对宋歌说话的语气……”
野香蛮的话还没有说完,谢芜芓就打断了她,“别和我提她,我烦她。”
这会没有其他人,谢芜芓不用再遮掩,她烦躁的往后捋了捋头发,突然想起什么,目光直视上野香蛮的眼眸,“你加入辩论社了?”
野香蛮无奈,“还没有啊,人家给了我个主题,让我先写一篇稿子看看,这不,这两天晚上就忙这个。”
“那她怎么知道?”
“她?”野香蛮反应了会,才明白这个她指的是宋歌。
“报社团的时候碰见她了啊。”
“她也报辩论社?”
“没有,她报的素描社。”
野香蛮放下双手,突然走近,“你为什么烦人家?人家招你惹你了?”
这个要怎么表达,谢芜芓的脑袋飞速转动,想着该怎么表述才不会引起误会。
“就是她总乱喊乱叫的。”
其实她总是爱加入她和野香蛮俩人之间,无论什么话题,无论什么事情。
“那我也爱乱喊乱叫啊。”野香蛮说着挑眉,“你是不是也烦死我了?”
一句话让谢芜芓瞠目,“哪有,不烦你,你一连好几天都不理我,我怎么可能烦你。”
她俩不是一个学院,平时除了回宿舍外,能在一起说话的时刻真的很少,上课不同步,晚自习不同步,就像今晚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想同她闹腾一会,还被宋歌这个没眼色的打断,谢芜芓真是气的牙痒痒。
见野香蛮搓了搓胳膊,“走吧,冷了吧。”
说着就想上前搂上野香蛮。
谁知她蹦的比兔子还快,一眨眼就闪了进去,窜进了电梯。
谢芜芓望着她抿嘴轻笑,“怎么跟个兔子似的。”
野香蛮柔软的长发披散着堆在胸前,整个人看着温柔极了。谢芜芓的手指忍不住顺着扶手往过移动,就在要触碰上的一瞬,电梯门划拉一声打开,野香蛮抬脚走了出去,她的指尖只扫到了她带着甜味的发梢。
这段小插曲,最终以宋歌和谢芜芓互相道歉结束。
520又恢复了往日的打闹,野香蛮的稿子通过,顺利加入辩论社,在这里她认识了很多人,经历了很多场辩论赛,同辩论社的成员全国各地打辩论。
这段经历,是时隔多年后,她回忆起来,仍旧记忆犹新,算是她成长过程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忙碌的日子过的飞快,十一假期,谢芜芓一家去了趟甘南大环线,这是谢南平的最爱,他这人就喜欢往这些辽阔的自然风光里跑,用祁桑岚的话说,谢南平就是天生的牛马,热爱草原。上个假期谢芜芓已经自己出去浪了,这个假期她顺着父母的想法,乖乖陪着去了。
在甘加秘境野草渐黄的大草原上,谢芜芓站在车顶拍了张全景照给野香蛮发了过去,壮丽辽阔的高原草甸也容纳不了她无边无际的心海,此刻她只想知道野香蛮假期都在干什么,她去哪里玩了。
照片发过去许久,直到她们一家再次启程,赶往下一个景点,野香蛮的表情包才迟迟而来,一个萌萌哒的点赞表情,简短没有任何温度。
谢芜芓不免有些怅然,她回:“你去哪里玩了?互相分享美景啊。”
这条消息再发过去后,就再也没有回音了,直到晚上她们下榻提前预约的酒店。谢芜芓不知道她这一路掏出手机看了多少次,有时甚至会幻听手机在口袋里传来震动声。
在谢芜芓去广阔的天地间游玩的时候,野香蛮家里因为商誉要留学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商家老两口觉得自己孙儿年纪还小,这么早就让他出去读书,肯定是野颂雅出的鬼主意,想把他们商家的独苗苗支走,好让她们母女俩在商家无法无天。
为此野颂雅在商家老宅和老两口大吵了一架,商政贤的姐姐,野香蛮名义上的姑妈还打了野颂雅一巴掌。
此刻,野香蛮正陪着野颂雅在医院里检查,这女人的一巴掌打起来也是挺有力度的,野颂雅的小脸到现在还肿着,嘴角也被戒指划到,破了皮。
医生上药的时候,野颂雅疼的紧皱着眉头,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按在野香蛮的小臂上。
野香蛮不吭一声,从接到野颂雅的电话,到赶来医院,她没有多问一句,只是默默的陪着她做检查,好在耳朵没事,脸部组织也无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
“你就不问问我被谁打的?”
出了医院,母女俩上车,却迟迟未发动车子,野颂雅看着精疲力竭,脑袋抵着车窗,沉默。
野香蛮在座椅上坐的笔直,余光瞥到母亲肩膀的抖动时,她才知道母亲哭了,野颂雅在她面前哭过很多次,之前都是歇斯底里的,这两年不知从何时起,她难过了,只是像现在这样压抑着自己默默的流眼泪。
“叔叔怎么没来?”
良久的沉默过后,野香蛮问了这一句。
见野颂雅不答话,她有些生气拿出手机,“我要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
说着拿起手机,还没来的及拨通,就被野颂雅突然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不要打给他。”
野香蛮不解,“为什么?”
“他应该忙着正事。”
“你受伤了,你被打了,妈,这对叔叔来说不是应该最重要吗?”
野颂雅突然抬起眸子,双眼通红,眼睛因为哭的太久已经肿了起来,“你个小孩子,你懂什么?”
野香蛮愤懑的将脸撇到一边,“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也不用为了我委屈自己。”
又是一阵沉默,野香蛮突然转身倾身上前,将野颂雅用力抱住,感受到她瘦弱的肩膀在自己怀里抖动,她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妈,你要爱自己啊。”
话音未落,野颂雅突然放声大哭,趴在野香蛮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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