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过年

晓东在片场待到10点多,和同事们互相祝福后就先离开了,他没打算在片场守岁。

走在路上,万家灯火,路上的车流也不算少,有赶回家团聚的私家车,也有载着归家人的网约车。一辆出租车停在晓东身旁,问要不要上车,晓东摇了摇头,这次倒不是因为舍不得钱,而是他想走在路上,看着灯火,听着烟花爆竹,感受这除夕夜的氛围,不同于曾经的心境,如今他觉得这偌大的城市里,他也不是被抛弃的那个,即便现在是一个人,他能感受到是被惦念着的。

走到家时已经十一点多了,简单洗漱完,躺在床上等着新年的到来。随着外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烟花声,新的一年来临了,晓东打开手机,给羽斐姐发去了新年的第一条祝福。他不知道羽斐姐睡没睡,他只是想第一时间将祝福送给他现在最在意的人。晓东并没有抱着羽斐姐会回复的希望,在给导演、同事们和张叔叔发完祝福信息后,便准备休息了。

此时,羽斐姐的对话框亮了,晓东打开后,看到一条长长的信息:

晓东,新年快乐!

辞旧迎新,新的一年,羽斐姐希望过往让你不开心的人或事通通被清除。以后的你,只会顺风顺水顺财神!对,不再为赚钱烦恼。希望你今年能顺利考上心仪的大学,拥有美好的校园生活。总之,羽斐姐希望你是开心的,快乐的,不要内耗,不要自责,不要太在意别人的想法,要学会为自己而活。晓东,要幸福哦。

看着看着,晓东泪目了。他觉得自己过往十几年的痛能换来现在的幸运,好像一切都释然了。曾经的他有过对生活的失望和厌弃,在他爸爸出事之后,他甚至想过将欠的债还上后,自己也可以告别这个世界。毕竟,这个世界不爱他,他又何必苟活着。可是他现在觉得老天待他不薄,即便是这半年就是一场梦,马上会被叫醒拉回现实,他也感激拥有过。羽斐姐是他的救赎。晓东翻江倒海的内心化作简单的话语:羽斐姐,祝您余生平安喜乐,无病无灾,阖家幸福。然后拿着手机渐渐进入了梦乡。

新年第一天,晓东的脸上挂着微笑,在烟花爆竹的声响中醒来。虽然他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但心里是甜甜的。收拾完毕后,晓东给自己做了红枣汤圆,拍给羽斐姐和之航哥,之航也回复了一张在亲戚家拜年的图,羽斐紧跟着也发了张和亲戚小孩在放烟花的图。互相给对方拜了年之后,晓东开始用年前囤好的皮子和菜亲手做些饺子,下午带给导演和剧组的同事。本来是要多放几天的,不过羽斐早前已经和导演和剧组打过招呼,这次情况特殊,所以要赶赶工,大家也都表示理解。羽斐一大早就给大家发了开工红包,数额还不小,大家都挺高兴。

下午,晓东带着分装好的饺子来了剧组,和导演同事一一拜年,大家都挺开心,夸晓东这孩子不错。过了一会,女主也来了,戴着墨镜走了进来。剧务抬头看看天,和同事打趣到,今天也没太阳啊,这大小姐又唱的哪出啊。女孩径直走进了化妆间,助理在门外和化妆师沟通了一会,跑向导演,礼貌的说到:“导演,我们家cici 今天眼睛有些肿,能不能不拍特写镜头,选一些远景的场次先拍。“ 导演听完若有所思,表示只能尽量。突然化妆室那边传来一声:”出去!“ 只见化妆师退了出来,无奈地摇摇头,对着导演做了个”我也没法子“的动作。

导演心情也变搞得很烦躁,大过年的为了赶进度,连家人都没好好陪就回剧组,结果又碰到这个小丫头作妖,导演觉得新年头一天就这样,晦气。剧组其他员工面面相觑,不知道哪个没眼力价的来了句,要不早点收工还能回家玩两圈麻将。导演气的撂了本子,出去抽烟了。

虽然,羽斐昨天祝福里才告诉晓东不要内耗,不要自责,不要什么事情都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可是晓东还是认为如果不是自己马上要开学,要赶进度,也不会让大家这么糟心。他觉得还是自己的错。晓东默默地拿起剩下的两盒饺子走向了化妆室。在门口,晓东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怒吼:“我不是说了,都给我滚!“ 晓东怔了怔,半晌还是推门进去了。只见一个纸巾盒直直的向晓东飞来,晓东没躲,生生挨了一下。

见晓东还是进来了,女孩吼道:“你是聋了吗?!我让你滚,听见没有!”晓东并没有生气,沉默了半晌,走到了女孩身边,在化妆台上轻轻放下两盒饺子,对着女孩说:“我不知道你为何生气,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在新年的第一天能开心一点,今天上午我包了点饺子,里面有个别的我放了幸运硬币,虽然有些俗套,但相信吃到了还是能幸运一整年。“晓东的声音是那么的柔和谦诚。女孩看了看饺子,眼睛湿润了,不自觉的嘴唇抽了抽,哽咽到:”呵,过年,不熟的人都会送来祝福,为什么亲人之间总是剑拔弩张,冷酷无情!“说完趴在化妆台上哭了起来。望着女孩起伏的背,晓东伸手想去拍一拍,让女孩不要伤心了,可是他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不知他人的悲伤,又怎么能感同身受,不能感同身受,又有什么资格去劝慰。晓东就静静地坐在女孩的身边,陪着女孩。哭着哭着,女孩的哭声小了下来,抬起头对着晓东说:”我渴了,给我倒杯水。“ 对于这突然的指令,晓东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可爱,他起身给女孩倒了杯水,递了过去。女孩一饮而尽,看着晓东问到:”我的眼睛是不是更肿了?“ 晓东点点头,女孩突然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责怪晓东为什么不拦着她哭,晓东淡淡的说到:“你还哭的话,会更肿。”看着晓东这么平淡的说着,女孩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到:“你这个人,真是!” 晓东并没有刻意去安慰什么,但是女孩的心情就像雨过天晴,转瞬好了起来,晓东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孩,觉得她好像并不是像表面看着那么的嚣张跋扈,像是好斗的公鸡,相反,晓东觉得她是在用刺猬一样的外在掩盖着她内心的脆弱,联想到会所那晚的事情,觉得她也是有故事的。

女孩似乎对晓东放下了戒备,甚至说对晓东产生了兴趣,两人在化妆间简单的聊了一会,晓东表示过年大家都赶来赶进度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自己觉得很抱歉,希望女孩不要为难工作人员。女孩在晓东的安抚下,也摁下了自己的小性子,同意化妆师继续化妆。

经过几番磨合,剩下的戏份两人越来越有默契,让人看上去不像是演的。转眼,就到了杀青前的最后一场戏,两人坐在校园操场边的看台上,望着正在踢球的同学,聊着未来。

“你毕业后,打算去什么地方?”女孩问着。

“没想好。“男孩答着。

“那我们还会再见吗?“女孩望向男孩。

男孩沉默着看向远方。

卡!伴随着导演的卡,整部短剧就杀青了!在场的工作人员纷纷拍手,晓东和女孩相视一笑,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得知今天杀青,羽斐也早早买好了花。还没等羽斐上前,又听到了LISA姐明媚的声音。“大家辛苦了辛苦了,我在酒店给大家订了杀青宴,大家收拾完就可以过去!” 说完和导演和工作人员打了招呼,捧着花走向女儿。晓东也看到了人群中的羽斐姐。

晓东笑着朝羽斐跑来,接过了羽斐送的花。 “恭喜你,晓东,谢谢你,晓东。“羽斐微笑着对晓东说到。晓东也发自内心的看着羽斐姐笑着,至少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得到了羽斐姐的认可。他也切切实实完成了一件和他过往人生毫无干系的事情,突破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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