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百齐镇”东边约莫十来里路,有座小山岗,山岗上下全生满了白杨树,只是这些原是密生的白杨树因为时值隆冬,业已变得枝叶枯槁,疏落不堪了。maxreader这座山岗,便叫作“蛇背岗”。远远看过去,也确有点象拱起的蛇背那样细圆而呈粗略的窄曲形。
现在,秋离偕同“金绝剑”衣帆二人已经来到山岗下,他们没有骑马,但却比骑马的速度更快更轻捷地移往山岗,目标指向半隐在岗顶一片怪石后的房屋,那座房屋,亦是石砌的,技术十分笨拙粗糙,灰黯黯的颜色,与遍岗的洁白积雪衬托起来,特别有一种不调和的扎眼味道。
秋离与衣帆身形的展动是奇快无比的,就有如两抹淡淡的烟彩在飘掠,片刻之后,他们已来到了那座石屋的后面六七步。
两人侧隐在一株白杨树后观察石屋的动静,好半晌,石屋内外却没有丝毫异状,显得十分寂静与冷清,屋后唯一的一扇窗户也紧闭着,那扇窗是用厚木板钉成的,一旦关上,里面的情形就一点也看不见了。
那幢灰色石屋就默默地伏在那里,宛如一只笨头笨脑的怪兽,没有烟火,没有动静,也没有一丁点声音。
舔舔唇,秋离小声道:“看不见有人进去,前辈,约莫全在屋里睡大觉。”
衣帆轻笑道:“照那李斌所说,只有他师父‘铁链银刀’孙泰一个人在此留守,充其量也不过再加上两三个打杂烧饭的小角色而已,他们绝料不到我们会突如其来,是而屋里人便仍寥寥可数,这大冷天,他们又何须进进出出?当然能找个合适地方暖和暖和是最好的了……”秋离低沉地道:“希望李斌这小子不要胡说八道,骗我们上当,要是‘太苍派’的老掌门葛世恒不在里头,他就有点好受了!”
衣帆摇头道:“他不敢进我们的,此人并不是一个如何坚强的好汉,他仍留恋生命,而他也明白他的生命至今还握在我们手里!”
呵了口气,秋离低头道:“鲍前辈与何前辈在镇外那家农舍里监视着这几个‘太苍派’叛逆,可谓牢靠不过,他们永远也别想有逃走的门道,只要我们果真受了骗,哼,只怕他们就连活命的门道也全绝了!”
点点头,衣帆道:“所以,我认为那李斌不敢胡说!”
秋离又端详了前面的石屋一阵,道:“前辈,我们进去吧?”衣帆道:“怎么进去?趟前门还是破后窗?”毫无考虑地,秋离道:“我们分开进,前辈到前边去敲门,吸引他们注意,我便由后窗而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农帆笑道:“很好,但最要紧的是注意葛世恒的安全,我们需要他完好无伤,否则,面子就不好看了。”
秋离道:“当然,这是一定的。”
衣帆道:“那么,我先绕到前面敲门去了。”
当衣帆迅速奔向石屋前方之时,秋离业已身形如电也似掠上了石屋的木窗,他的身子尚未贴近窗上木板,右手已先行又轻又柔地黏到窗栓上,突然施展内家功夫中的一种“绵刀”,于是,窗木板未碎,里面的栓梢却“昧喳”一声断落!
推窗与闪入是一个动作,秋离开始跃进石屋,目光瞥处,首先发现角隅摆着一张精重的木床,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似是被秋离的突兀而来吓了一跳,吃惊地慌忙坐起,就这瞬息之间,秋离已经看清楚屋内再没有其他人了!
微微一晃,秋离到了床前,右手倏翻,早已又快又疾地扣住了那人脉门,他恶狠狠地低叱:“你只要哼一声,老子就敲扁你的狗头!”
床上坐着的人象是十分孱弱地连连喘着气,低哑地道:“我如今连站怕都站不稳了……你又何苦这般小题大做……”秋离注视着说话的人——约莫六旬上下的年纪,白苍苍的头发蓬松披散,但那种白发却是枯干晦涩的,一点光泽也没有,一张老脸又瘦又黄,皮松肉陷,布满深刻的皱纹,加上那双失神黯淡的眼睛,额头及手背上浮突的青筋,简直就成了不折不扣的皮包骨啦,而且,他的两只脚上竟然还戴着脚镣,腰际也有一条寸宽的大铁环扣连着,铁环拖着一根链子锁在墙下!
意念一动,秋离有些惊喜地问:“你老敢倩是‘太苍派’的掌门人葛世恒?”老人呆了呆,疑惑又犹豫地端详着秋离,沙沙地道:“小哥,莫非你认识葛某。”
心中已笃定了,秋离急忙松手,低促地道:“不要怀疑,我来这里找葛掌门绝对是善意的,如果我猜得不错,你老,一定就是了?”微微点头,老人道:“不错,我就是葛世恒,小哥你是?”
秋离抱拳施礼,温和地道:“我姓秋,叫秋离,这次是特为帮着贵派何大器何前辈肃奸惩逆,重光门媚来的,受何前辈交待,先来迎救葛掌门你脱险出困,好回去主持正名事宜,接回掌门大位……”身子震了震,葛世恒又惊又喜,更加上七分感激,三分振奋道:“你──就是秋离?‘鬼手’秋离?好,好,秋老弟,我也不用再口头上道谢了……天知道我渴盼这个日子盼了多久——我晓得何师兄会来的,他一定会回来收拾这般奸逆的——我从不相信,太苍一派就从那一天起便永远变了沿承,改了正统。他们告诉我何师兄已早成了残废,叫我死了这条心,但我清楚何师兄,只要他还留着一口气,他就会回来肃清这班叛徒,重整太苍一派门规,我想的没有错,他终于回来了——秋老弟,再有了你的大力援助,我相信太苍派重光之日不会远了!”
秋离笑道:“放心,葛掌门,这件事我们包在身上,我不妨明着说,只等救你老出去,差不多就大功告成啦!”
葛世恒欣悦无比,哆嗦嗦地道:“当真?”秋离迅速地道:“如今,太苍派的叛逆首脑,你们的大师叔魏超能,那不入正格的伪掌门人朱伯鹤,“你的师弟邵达贵,师侄李斌等人全已被我们擒住,就连投靠他们助封为虐的‘百隆派’遗孽万三叶与他的后台老板包二同也全在吃了亏以后远走他方,现在只剩下一个孙泰等着收拾,其余的反叛者首要人物差不我都一网打尽啦!”激动着喘息着,葛世恒老脸通红,呛咳着道:“好,好,干得好……干得好……”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已自前面传来,片刻后,响起了几个人的脚步声急促地从隔室奔至前室,一个昂亮的口音在发号施令:“郑通,你去应门,杨翔,你马上到后面屋子里守着葛老匹夫,全小心点,来人敲门的手法不对,恐怕有诈。”
顷刻间,有开锁的声音,“啦咔”门启处,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走了进房,秋离朝着来人毗牙一笑,道:“久没见了,你好?”那大汉猛然一份,张口结舌地问:“你——你是谁?”秋离大喝道:“还不快跪下受缚?”大汉这才转过念来,他怪叫一声,伸手从靴筒里拨出一柄匕首,但是,他连腰都来不及直起来,秋离已十九掌打得他整个人横撞墙上,脑浆进裂,血喷如泉。
搓搓手,秋离回头向床上惊悸不已的葛世恒一笑,大踏步走向门外,这时,正好另一名腰粗膀阔的汉子将前门启开;这汉子与站在室中的一个中年紫脸人物大约也恰在这时听到了内屋里发出的声音,两个人齐齐转头望过来,于是,就和秋离正对着打了个照面!
哧哧一笑,秋离冲着那紫脸膛魁梧的中年人欠欠身,道:“孙泰,你可还是老样子,一点没改,看上去就和头大狗熊差不多。”
那紫脸人物,果然就是何大器的师弟,“太苍派”叛徒中的首要角色之一“铁链银刀”孙泰,他惊疑又愤怒地瞪着秋离,暴烈地问:“你是什么人?我根本不认识你!”
秋离瞄了一眼业已站在前门里的“金绝剑”衣帆,一边暗自为彼此的配合严密感到愉快,一边大拉拉地道:“姓孙的,你认不认识我无关紧要,只要我能认得出你来已经足够了,好朋友,你们的逍遥日子业已到头啦!”
微退一步,孙泰不自觉地拉紧了他右手上的一把“双刀亮银刀”及左手上的一条五尺长短的铁链子,厉声道:“什么意思?”’秋离一笑道:“什么意思?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蒜?”孙泰的一双倒塌眉怒竖,恶狠狠地道:“少给孙爷来这一套,大胆蟊贼,跳梁小丑,你唬人竞想唬到‘太苍派’头上来?今天只怕你来得容易去得就难了!”
摇摇头,秋离笑容可掬地道:“放心,我来得容易,去得更不会困难,而我只要来了,自亦不能身入宝山空手而退,多少总得带点什么走,孙泰,你就是我要带走的玩意了。”
孙泰两只牛眼死盯着秋离,一字一字地道:“小子不要给我打哑谜,你为何来此?有何目的?不妨明说出来,孙某人总会叫你满载而归就是,但你若想要讹诈出点什么或无中生有瞎扯蛋,我怕你就后悔莫及了!”
秋离平静地道:“好,你既干脆,我也不拖泥带水。我到这里来,第一个目的是要救出‘太苍派’的正脾老掌门葛世恒,第二个目的呢?便是要请你一起跟着回‘百齐镇’接受门规处治,姓孙的,你明白了么?”大大一楞之后,孙泰突然狂笑道:“你说的是真话?”秋离不悦地道:“我有闲心早抱着窑姐儿玩去了,还来哄着你耍?”孙泰大喝一声,悍然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乳臭小于,葛老匹夫早已被本派公议罢黜掌门之位,他还算什么狗屁掌门人!如今的掌门人乃是朱伯鹤朱师兄!至于我孙某人,身为本派首要人物之一,又是太苍派一派的功臣,试问你我还须接受哪一个门规的处治?”秋离笑笑道,“什么人的公议‘罢黜’了葛掌门?就是你们少数几个心怀不轨,夺权篡位的师兄弟么?而你们又凭什么‘罢黜’葛掌门呢,他一未违典忘祖,二未欺师灭伦,三末专横暴虐,四未作威作福,五未愧对门墙——你们没有祖师的遗令,长老的议定,全派弟子的赞同,就贸然勾结官府鹰爪及外派凶徒以武力拘禁了掌门人,更杀伤了大师兄,这从哪一头说,也是铁般的罪恶,完全是叛逆、背义、道德的枭獍行为!你竞还有脸说这种卑鄙无耻的行为叫‘改革’?这不折不扣的叫件逆反上,禽兽其行,体还算‘功臣’7呸,纯粹的罪大恶极,奸佞小人!”
紫脸赤红,孙泰大怒道:“你是什么人,受了谁的好处?跑到此地来大放原词,胡说八道!”
秋离淡淡地道:“是非之间,姓孙的,你自家心里明白;我之所以伸手管下这端子事,没有任何酬劳,全是我甘心情愿——”顿了顿,他又道:“怎么样?你是跟我走呢?还是要强迫你跟我走?”孙泰怪笑一声道:“小子,恐怕你到了‘百齐镇’‘太苍派’总堂;非但不能整治我,反倒会遭到本派所属群起而女哪!”
秋离问道:“你说说看,会是有哪些人群起而攻?”孙泰怒道:“我只要招呼一声,自本派朱掌门以下,任谁也饶不了你!”
摇摇头秋离道:“好了,你也不要再多做梦了,你们那什么冒牌朱掌门,什么邵达贵,什么大师叔魏超能,包括你的宝贝徒弟李斌。还有你们的好朋友万三叶、包二同等等,全已帮不了你半点忙啦,他们有的早已被我们生擒住,有的已经逃之天天了,嗯,也难怪你们消息不灵,成天守在这山岗顶上当然不会清楚这些变化,姓孙的,现在只等抓住你,‘太‘苍派’即已算完成清理门户,肃奸正位的大举,可笑你还在这里一厢情愿地敲着如意算盘呢!”神色大变,孙泰惊愕地叫道:“你,你胡说!我不相信!”秋离一指当门的衣帆道:“孙泰,我说的你若不信,你可以回头问,站在门里的那位老先生,他是‘中原双绝剑’中的头一位‘金绝剑’衣帆衣前辈!”身子大大一晃,孙泰面青唇白地叫:“什么?衣帆?”站在那里的衣帆微微一笑,道:“不错,孙泰,老夫就是衣某。”
孙泰顿时惶惊不安之极,他当然晓得“中原双绝剑”的赫赫威名,同时也更清楚以自己这一身本事与人家对抗起来会有一种什么样的结果,那个结果几乎是绝对的——他不可能有胜利之望!衣帆和祥地笑道:“孙朋友,方才秋离老弟告诉你的那些事实乃是千真万确的,没有一字虚假,你们这个叛逆集团业已瓦解了,如果你还不立即醒悟,俯首认罪,只怕你的下场就要更为凄惨了!”一下子象挨了雷打,孙泰面孔歪曲,头晕目眩,两耳嗡嗡有声,他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连舌头都几乎僵硬了道:“什么,你……你说……他……?”他是谁?”衣帆平静地道:“哦,他是秋离,‘鬼手’秋离”。
孙泰全身冰凉,心迹微弱,宛似掉进了一处深穴里——前面是一只虎,而后面,却竟是一条龙,虎已无力相斗,龙更神勇得难以匹敌,他不禁万念俱灰,方才尚图倾命一搏的打算刹时消散一净!
秋离缓缓地道:“我劝你不要有侥幸的念头,以为可以较量一下试试,因为你是毫无机会的,不过,假如你心存疑窦,不太相信我们两人的身份,你预先声明,我与衣前辈允许你任挑其一证实一下,我之所以要你预先声明,乃是为你自己留条后路——我们明白你的意图以后,便不必出重手宰你!”
艰辛地咽了白唾沫,孙泰犹心存万一地道:“那么——我要求证实你们的身份,如果你真是秋离,他真是衣帆,我就跟你们走……”科离道:“可以,但你若食言,你就知道那代价将不会校”孙泰咬咬牙,道:“我先试你!”
踏前一步,秋离道:“欢迎之至!”
淬然一个大旋,孙泰右手刀“呼”的带起一片寒光,有匹练般罩向秋离身上,同时,左手铁链子“哗啦啦”暴叱向,似怪蛇舒卷,兜头之下,一招两式,功力相见!
秋离根本不罗嗦,“弥陀真力”贯注于“攀月摘星手”中陡然展出,于是,孤影飞绕,星芒闪掠,大圆中套着小圆,掌刃先后接着掌刃,交互挥映,纵横穿舞,呼啸的劲力流射似千万无形巨杵在猛捣狠砸,眨眼间,整幢石屋都仿佛在震动,在呻吟了!
“当啷!”的震响中,孙泰手里银刀首先飞落,铁链子也“碎”地一声被荡出了门,他魁梧的身体却似喝醉了洒一样连连踉跄打转,就在这一刹那,秋离的手掌业已在他身上按过六十一次了!
当孙泰晕头胀脑,血气翻涌地站稳,秋离早已静静地立于六尺之前,他那种安闲恬静的模样,宛似他根本便未曾动过手,一直就是站在那里看把戏似的。
门口,衣帆道:“如何?尚须试试老夫么?”惊魂未定,孙泰喘息着,绝望又痛苦地道:“罢了……。我……认栽……”秋离用手一指站在门边发楞的大汉:“你也跟着一道走!”
那汉子猛地一哆嗦,讷讷地:“是……是……小的跟着秋离跟孙泰要过打开脚镣铁环的钥匙,进入屋中,片刻后,他将憔翠苍老不堪的葛世桓背了来,衣帆上前与葛世桓见这了面,略事寒喧之后,秋离业是老实不客气地命令那叫郑通的大汉过来替他背负起葛世桓,然后,他偕同衣帆便匆匆押着孙泰等下岗而去。
这已是秋离与“中原双绝剑”帮着葛世恒、何大器他们清理门户,正名复位的第三天了,“太苍派”终于肃清了一干叛逆,规正了传统,旁落的大权重又回到了原来掌门人葛世恒的手中。
他们在“百齐镇”‘太苍派”总堂重整门楣与收回失权的经过简直是顺利得无以复加的,可以说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当然,最重要的阻碍早已清除了。何大器预料得对,“太苍派”,仍有大部分弟子是忠于旧主的,当秋离、“中原双绝剑”偕同葛世恒、何大器等押着一干叛逆回去,这些忠于他们的弟子马上便在——片欢呼声中反正过来,而搜捕一干叛逆者的行动也就立即展开。那些当年协助造反的小角色,大多为魏超能、朱伯鹤、孙泰、邵达贵等人的徒子徒孙,他们一见风声不对,就有大部分早已逃之天天,剩下的很快便全遭擒获,于是,紧接着开香堂,请家法,搬门规,开始了审判,朱伯鹤、孙泰、邵达贵几个人俱被废去武功,罚以面壁思过十年,魏超能因身份太尊,不能伤害他,武功虽未废去,却也受到面壁十年的处治。此外,一些小角色全在重责之后逐出门墙,永不准再返太苍一派,接着,葛世恒与何大器又重新颁布了几道渝令,废除了一些陋规,再跟着清查派产,清理档存,拟定功赏……秋离和衣帆、鲍德三人,当然也帮着忙得不亦乐乎,这样马不停蹄的直搞了三天,才算大局初定,一切有了规格,就在第三天中午的盛大的功筵上,秋离与“中原双绝剑”三人便要告辞了。
葛世恒、何大器二人怎生留也留不住,无奈之下,只有,依依不舍地直将他们三人送出“百齐镇”十里之外。
天气很好,虽然冷,但却有了一抹冬日中难见的阳光,远山近野,依然洁白一片,路遥茫茫,可是满怀别倩的葛世恒、何大器二人心头更觉茫茫了……马上,秋离抱拳道:“别送啦,二位再送,可不就送到地头了?”何大器忍不住泪盈满眶,声音呜咽道:“老弟……我们也不用说什么客气话了,任什么言语,也表达不了我们对各位的刻骨感激于万一……就恨你三位不肯多盘桓一阵……怎么留也留不住碍……”衣帆忙道:“离家日久,总是念挂,何兄,以后时间长着,有的是机会见面……”鲍德也道:“说得是呀,况且你二位门户新复,干头万绪,都须从头一一来过,这份忙碌,不言可知,等过些日子你们一切规正妥了,我们有的打扰的呢……”葛世恒满脸挚诚地道:“三位兄台,三位非但是力挽太苍一派免于沉沦的恩人,更是我与何师兄救命恩人,我师兄弟与‘太苍派’的将来岁月,俱乃三位所赐,我们不敢说期冀有报于来日,但求三位不要忘怀我们,时常光临小聚,给我们一点表示的机会,我们才会稍觉心安。”
这时,何大器又伤感地对秋离道:“老弟……这段流离失所的日子……我多亏了你……否则只怕连骨头也化了……你可不能一去不回碍……老弟,我的年岁已大,没有太多的时间与你把晤了……你记着常来,别忘了我这糟老头子成天巴望着你……”秋离动容道:“放心,前辈,我会来探望你与葛掌门的何大器呜呜道:“我……委实舍不得离开你们……”一边的葛世恒也抽抽鼻子,强笑道:“秋老弟,你的大喜之日,我会尽量与何师兄专程赶到……”连连挥手,秋离道:“路太远了,不敢相劳,二位有此心意,我业已受用不尽啦……”何大器呼啦着嗓子道:“你不要管,我们是一定会来的,老弟,是在‘缺肥山’吧?”秋离无奈地笑道:“是的,但我实在不敢劳驾,路途太远了……”衣帆笑着接道:“秋老弟,葛、何二兄有此诚意,你何须拦阻?我两个老不死届时还不一样非到不可?”何大器道:“他要拦也拦不住,如果秋老弟的婚礼都没有参加,这一辈子我都不会顺心!”
呵呵大笑,鲍德道:“好极了,到时候我们在‘缺肥山’上再痛快干他几杯!”秋离笑了笑,道:“我是非常不敢当,但心意却又非常欢迎你们去!”
何大器拭了拭眼角泪痕,道:“好小子,这一句话就够了,千山万水,我们爬也爬来!”
顿了顿,他又道:“对了,老弟,回去别忘了问候马标老弟,还有周云老弟伉俪、衣姑娘,以及你那位干娇百媚的老婆!”
秋离躬身道:“我会记着,前辈。”
衣帆笑道:“我们启程吧?天色不早了。”
点点头,秋离向葛世恒,何大器抱拳道:“二位前辈,就此告辞,尚请二位前辈善加保重!”
葛世恒、何大器齐齐道:“你们三位也是……”于是,秋离、衣帆、鲍德三人策骑而去,积雪飞扬于马蹄之后,二十名太苍派弟子同时跪送,葛世恒神情凄伥若失,何大器一阵鼻酸,业已老泪纵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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