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子逸陈明来意，并开出十万的高价。
“什么？”姜唯一整个大震惊。
方钦在旁边负责招待客户，听到十万以后动作也停滞了一下。
“这次拍戏恐怕持续时间很长，需要的空调费只多不少，如果你们的灵渡空调不耗电的话，那我觉得十万是值得。”
“可以吗？”阮子逸笑着问道。
对方开的价钱太高了，姜唯努力稳住心神，可嘴角始终忍不住疯狂上扬。
“您……容我们考虑一下。”
目前灵渡公司只出售三分怨气和五分怨气的空调，如阮子逸所言，这次用作剧组拍戏，供整个剧组室外拍摄的话，那就非得是怨气深重的鬼魂不可。
可那样的鬼魂又怎么会服从公司的安排呢？恐怕连公司大门都不肯踏进来。
何况，这种鬼魂怨气纯厚，虽然制冷效果比普通鬼魂好，但是也具有很强的使用风险，谁知他们会在工作期间搞出什么幺蛾子呢？
原计划，他们本打算去沟通几个怨气程度在七分的鬼魂，进行提前调研。
阮子逸突然造访，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公司集议。
“大家说说想法吧。”姜唯坐在前方，想问问创业部的大家，都是什么样的态度。
“大人，我觉得可行性还是很高的，对方是大剧组，若是我们这次把灵渡空调用在了他们剧组，也是一个很好的广告位，有利于我们提升我们的品牌影响力，让更多人看到我们的产品。”顾小柒依言分析道。
“可是我们最近一直在忙初级产品的订单问题，并没有进行实地调研，不知道怨气深重的鬼魂具体上岗情况如何，如果他们神志不清，突然发狂，伤害剧组人员怎么办？风险性还是太高了，我觉得这件事可以暂时缓一缓，我认为，当下公司还是以稳中求进为主。”
方钦不赞成顾小柒的想法，并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徐忆晨：“我都听大人的，大人的决策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
蔡应淮弱弱说道：“我都可以的。”
大概了解众人想法以后，姜唯将一根笔反复戳纸张，内心也拿捏不准。
“诸位，有件事，我还是要提醒你们的。”照野一如既往地坐在姜唯身边最近的位置。
他单手撑腮，手肘抵在办公椅的把手上。
“何事？”顾小柒双手抱臂，盯着他说道。
“别着急啊，三，二，一，来了。”
言罢，桌上的移动电话突然响了。
“叮铃铃——”
见此，照野粲然一笑，像是未卜先知成功一般，满脸骄傲地看向姜唯。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姜唯明白，这是一个非接不可的电话。
“喂……”姜唯拿起电话放在耳边。
“是，是，哦，啊？可是我们……不是……真的啊，那…好吧。”姜唯的脸上风云变化，最后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神情。
“朋友们，我想，这次阮子逸剧组的空调问题，我们要接了。”
在会议中，众人的想法姜唯都有考虑到，但她觉得方钦说得对，公司刚起步，还是稳中求进为好
“刚才郑主任打电话过来，我们满打满算，已经在人间拉赞助一个月，马上就要到业绩检查的时候，上个月的利润刨除日常所需和正常消费，还不够缓解地府财政的，所以……”
姜唯看了看大家，众人神色如常，毫不惊讶。
“你们……怎么一点都不震惊啊。”姜唯尴尬地笑着说道。
“早有预料。”
“像是那群人会做出来的事。”
“既然如此，那我们马上出发去找七分怨气的鬼魂吧，尽量在入职前把一切能预料到的情况都考虑进去。说起来，大人你不必担心，这种鬼魂并不难找的。”方钦安慰姜唯。
“这样啊，那就好。”姜唯温声道，暗暗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又补充了半句：“就是吧，有一个个小小的问题……”
“嗯？”
就是什么？
照野也起身，站到她身边，状似开玩笑一般道：“就是情绪不太稳定，你能接受吗？”
“情绪不太稳定？没关系啊，我有时候也发疯，工作哪有不发疯的，很正常的啦。”姜唯内心有些疑问。
画面转到一座大石头后面，姜唯和照野紧挨着蹲着，方钦和徐忆晨蹲在照野身边，四个人表情最轻松的，竟然是照野。
姜唯想了想，觉得不能坐以待毙，站起身来似乎想说什么，身后大石头那头突然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咆哮声。
咆哮声完全盖过了她说话的声音，众人看着她活动的嘴型，觉得眼前一阵阵眼花缭乱。
“大人你说啥呢，我听不见啊。”方钦捂着耳朵，大声说道。
徐忆晨索性直接露出了一个地铁老人手机”的扭曲表情。
“原来这就是你口中的情绪不太稳定啊。”姜唯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看起来平静的不得了。
看似还活的好好的，实际上已经死了一会儿了。
她像是暴风雨之后的平静般，“啊啊啊啊啊，你们来的时候也没跟我说情绪这么不稳定啊！？”
四个人在地府跑了好几圈，但凡怨气程度七分左右的，靠近五米之内，便觉得周身的温度都跟着下降了一个level。
姜唯卑微地上前问道：“先生您好……”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撕了你。”
“滚滚滚，没看见我忙着嘛。”
“小姐姐，你好呀，我们公司最近再招聘，我看你各方面都挺不错的，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任职啊，福利待遇很好的哈，节假日无调休。”
披头散发女鬼一脸不快乐的神情，疲惫地看了一眼她，有气无力地说道！“工作？可以报仇吗？我好想把那些欺负过我的人都杀光。”
姜唯：“……呃……不行的哈，这不符合我们公司的规定。”
“哦，那滚吧。”
“……”
奔波几天，0收获。
而郑主任每天都给姜唯打电话，把她催得几乎要神经衰弱了。
夜间，姜唯让大家都上楼休息，自己一个人在大厅检查了一下电源什么的，便准备关门了。
刚要关门，一直惨败的手伸进了门缝，吓得她惊叫一声。
她受惊后退，门也缓缓打开，一颗长发披散的头，从门缝后的黑暗中幽幽伸进来。
“这么晚了，这位……你有事吗？”
同是鬼魂，你不能因为我怂就搞我啊。
这是一个身穿白色裙子的女鬼，她看见姜唯害怕的神情后，嘴角缓缓弯起一抹笑意。
“姜大人，不要怕，我是来解决你们燃眉之急的。”
女鬼从门外走进来，面色平静，嘴角浅笑。
“啊？”
把女鬼请进招待室后，她倒了一杯水给女鬼。
“你好，请问您的名字是？”姜唯问道。
“不用忙啦，姜大人，我是看见你们发布的招聘信息，听说你们缺少一个怨气更强的员工，你看我合适吗？”
“我叫……孟锦萱。”
平心而论，孟锦萱生得十分漂亮，一眼望过去，便令人惊心动魄直视良久。
她一袭白裙不染尘垢，整个人如同高台美玉一般，精致无瑕。
“孟锦萱？有些耳熟。”
或许在姜唯生前，她听说过和她一样的名字，可她已经去世几年了，有些萍水相逢的名字和人，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听到姜唯说耳熟，孟锦萱笑意凝固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
方钦等人已经休息，姜唯便自己带孟锦萱去测量了一下怨气程度。
这不测不知道，孟锦萱竟然还超出仪器上七分怨气一些。
“原以为，怨气深重的鬼魂都有些情绪不稳定，我看你就很平静啊，那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来我们公司吗？就因为招聘信息？你应该不是非工作不可吧，何况还是人间。”姜唯随口问道，盯着怨气测量仪的刻度若有所思。
“大人你也知道的，现在下面各行各业都在裁员，好些等待叫号投胎的鬼魂都排到天涯海角去了，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等到我，而我阴寿遥遥无期，下面物价又高，仅凭逢年过节家人烧过来的根本不够花，女孩子嘛，都比较爱好打扮自己，我最近呀，看上一件漂亮的衣服，但是价格有点高，所以……”孟锦萱状似扭捏地笑着说道。
“对了，大人，你还没说呢，这次我去剧组工作，你能给我多少报酬！”孟锦萱极为在意报酬问题。
打工人哪有不在意报酬问题的，姜唯听到她问这个，明白她不放心，便给她吃了个定心丸：“你放心吧，我们公司都是有正经备案的，绝对不会拖欠工资。”
“你这次是跟着他们剧组一起工作，所以工作时间不会太长，等他们拍戏结束，估计你就可以结束工作了，你应该是我们公司第一个短期工！”
“就……给你烧一车的冥币怎么样？”
“可以啊。”孟锦萱不假思索回答道。
关于入职规定和明令禁止事项条款，已经让孟锦萱悉知，顾小柒和方钦又专门对她进行了一些岗前培训，确保她在工作中不会出现问题。
一切安排妥当后，姜唯联系了阮子逸询问开拍时间。
鉴于这次是灵渡公司第一次推出升级款，七分怨气空调，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姜唯决定亲自配送孟锦萱附身的魂舍，并和她一起工作。
其实主要是在魂舍旁边看顾她，观察她的工作表现和精神状态。
出发当日，顾小柒等人一大早就在楼下门口。
“大人，我有些不踏实，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让方钦和你一起去？他人机灵，我担心……”顾小柒不同往日，难得忧心忡忡地看着姜唯。
“没问题哒，我又不是小孩子！”姜唯笑着说让她放心。
照野把顾小柒挤到一边，他一身黑衣，状若可怜，低声说道：“大人，以前都是徐忆晨负责上门配送魂舍相关事宜，我来公司这么久了，这次就让我和你一起嘛~我保证不给你添乱。”
大有你不让我去，我就哭死在这里的架势。
顾小柒白了他一眼：“狐狸精。”
今日的照野，从上到下都有些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