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房间里除了张床就剩下个衣柜,往里走点才能看到角落的桌子,上面堆放着东西,路期只有把打包好的披萨往行李箱上放。
她没多停留,把刚上上手机卡的手机拿出来。
她刚刚回来的时候一直把手机握在手中,吹了一路的风,现在摸着屏幕还有些凉。
路期思索着先给任北打个电话,自己这属于毫无预兆地突然离开,又大概两天没跟他联系,他脾气向来急躁,估计早就炸了。
她看着数字按键,熟练地打出一串号码。
手机拨通,那边“嘟嘟嘟”响了几声。
随后就被对方挂断。
路期没死心,接着打,对方再次挂断。
她继续打,对方还是挂断。
再打过去那边就提示手机已经关机,路期直觉他是把自己拉进黑名单了。
不至于吧,发这么大的火气?电话都不带接了?
窗外突然传出的声响把路期的思绪拉回,她疑惑着走过去,打开窗。
一股冷风扑在脸上,有些凉。
路期往下看了看,楼下的路灯并不亮堂,没能把道路照亮,底下蒙黑一片。
隔壁房子传出断断续续的声响,听这动静像是在骂人。
路期的八卦心被勾起,想趴着听一会,刚有这样的想法,风突然刮得猛烈了些。
树枝被风吹得剧烈摇晃着甩到玻璃上发出巨响。
路期看着甩来的树枝,心头一跳,身子往回缩,反手就将窗户甩上。
她要反应慢一点,那树枝就直接扇她脸上了。
紧闭了窗户,隔绝着外面呼啸的寒风,脸上重新升起温度的路期不想再去经历一次冷风的洗礼。
没再执着于外面的八卦,走回床边,坐下。
拿起手机看了会,最后换了一串数字拨打。
这次电话接通的快,但是接通了半天,那边没人吱声。
那边没开口,路期也不急,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过了大概半分钟,电话那头的人先忍不住了:“你好,哪位?”
确定是孟迟的声音后路期才搭话:“我以为我记错号码了。”
“阿期?”她试探着问了句。
路期脱掉鞋,往床中央移了点 ,盘腿坐着:“嗯。”
“你换手机号了?”她问。
想起这两天的经历路期有些无奈,声音跟着开始变得无力:“手机刚搬家的时候掉了,刚买的。”
那边笑了两声:“你给小北打电话了吗?他刚刚还在我这兴师问罪呢。”
刚刚那几通无人接听的号码让路期身上的无力感更重了些:“打了,开始没接,后面直接给我拉黑了。”
孟迟幸灾乐祸的笑容明显加重:“你到榣江了?”
“前天到的。”
“怎么没跟我们说一声?”
“……“路期:“我都不知道那天我要搬家,东西都没怎么收拾,直接喊着我就走,结果到榣江了,手机都搬没了。”
估计是脑补出了她的悲惨,电话那头的孟迟没再笑她:“小北可能觉得你是诈骗电话,他号码早被泄露出去了,这种电话接怕了,我给他发消息,让他把你从黑名单放出来。”
任北好像是跟她提过自己手机号码不知道怎么被泄露出去,那些诈骗电话和短信也是脑抽,专挑晚上给他打 。
一通接着一通。
回想起自己刚刚打电话的频率,好像被误会的可能性也很高。
“嗯。”路期应了声,接着问:“你是在三中吗?”
她今天把学校逛了个遍,都没找到孟迟,她有些怀疑这件事的可能性。
“是在三中。”孟迟说:“你要转到三中?”
“已经转了,昨天转的,我还去你们班找你去了,但没人,可能是我找错了。”
那边静了几秒:“你去我们班找我了?去的是一班吗?”
一班?
路期努力回忆着,她今天应该去了一班吧?
回忆无果后她才接着说:“我不知道你在一班,我把每个班都找完了,没找着。”
“那我明天去找你吧,你在几班?”
“二班。”
“二班?是在三楼吗?”
“是三楼。”
两人又聊了几句,确定好明天碰面后路期挂断电话,又重新去按任北的号码。
这次刚响两秒,那边快速接通。
电话里传出任北明显不悦的音调:“娇小姐。”
路期把背往后一靠:“北姑娘。”
“别这么喊我,一个大老爷们被喊姑娘,让人家听到了会怎么想我?”
路期轻轻笑了笑:“没人听到。”
“那也不能这么喊。”
任北长得清秀,班里女孩背后都喊他小奶狗,加上路期跟他认识的时间够长,知道他小时候的各种糗事。
小时候的任北性子软,遇到事就爱哭,还总爱往她身后躲,像个柔弱的小姑娘,路期有段时间就爱喊他北姑娘。
任北并不喜欢这个体现不出他霸气外表的外号,觉得又气又恼,最后以其人之道还至于其人之身,抓着路期低血糖,容易感冒,挑剔,挑食这几个点给她取了个“娇小姐”的绰号。
本以为得到这个外号的路期会因为受刺激而恼羞成怒,毕竟这些都是她的短板,可谁想到她对这个外号不以为然。
他喊的时候路期还能平静地应两声。
任北像一拳打在水里,没伤着别人,自己倒引了一手的寒气。
“我觉得你俩就是在孤立我,一个两个的全跑到榣江去了,”任北的气没消:“并且一个是一声不响直接走的,另一个到了榣江后就直接跟我断了消息。”
路期知道自己是他口中一声不吭走的那个,但她也觉得无辜:“我搬东西的时候手机掉了。”
“那也是一声不吭走的。”
知道在气头上的任北听不进任何人的话,路期只有妥协,面无表情道:“我错了,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这句话让任北的气势渐涨:“咱俩住一个小区的,你走的时候完全可以来跟我说一声,手机掉了,到地方了,你也可以借个手机给我打过来。”
“我的错。”路期态度诚恳了些,痛定思痛,重复着他的话:“我应该走的时候去告诉你一声,就算是手机掉了,到地方了,我也应该借个手机给你打电话,报平安。”
任北这人吃软不吃硬,被她这几句“虔诚”的道歉哄高兴了,语气跟着缓和下来。
再次开口,声音里都带着藏不住的满足与笑意:“下不为例。”
路期听着这话,知道这件事算是翻篇了。
“你们都去榣江了,我一个人在成娇多无聊。”
路期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你也想来榣江?”
“想肯定是想的。”任北说:“但我妈肯定不让我转,我只有放假去找你们玩。”
路期翻了下手机上的日历:“要长一点的假期就只有寒假了。”
“那我就寒假去找你们。”
“嗯,行。”
说话间路期余光瞄到了行李箱上的披萨盒,没看到还好,一看到了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起,胃里一阵空荡,饥饿感瞬间爬满全身 。
她想速战速决:“没事就挂了,我去吃个饭。”
“有事,” 任北连忙说:“你跟孟迟在同一所学校,你多留意一点她的事。”
“什么?”
“我就说你不仗义吧”,任北声音一提:“孟迟这段时间明显不对劲,你留意一下她在学校是不是被欺负了 。”
“我会的。”路期说。
“你会的?”任北对她满不信任:“你自己也注意点,就你那怪脾气,别一会儿孟迟没帮成,自己反倒被围攻着欺负。”
被一个行走的炸药桶说自己脾气怪,路期多少是有些不服的。
不过任北不喜欢她的性格也实属正常,毕竟两人不管是性格还是对周遭人的态度是截然相反。
一水一火,一冷一热。
任北脾气虽然急,但对朋友够仗义,对周围的人也足够热情。
路期对周围的人事物都看得淡,对周遭的一切都抱着一副漠不关心,无所谓,冰冷淡然的态度。
往往是别人莫名其妙给上她三拳,她都不一定能做出什么反应。
路期以前交的那些朋友是这么评论她的。
“路期,你这个人看着冷冰冰的,相处起来更冷,根本都没办法跟你交心。”
路期并没有觉得她们说的有什么不对的。
她确实不懂怎么维护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没想着去维护,对什么事情都持有一副顺其自然的心态。
十几年以来,不管谁从她身边离开,也不管是莫名其妙一声不吭走的,还是打过招呼,流泪告别走的。
她心里依旧没什么起伏,激不起一点悲伤的情绪。
深知任北脾气的路期也不管他的话有理没理,自己认不认同,但依旧会下意识顺着他道:“我会注意的。”
听到自己的意见被采纳了,任北无比愉悦。
“那你去吃饭吧。”
简单告完别后,电话挂断。
重新与两人取得联系后,路期心里装了一天一夜的事得到了解决,她瞬间松了口气。
吃披萨的时候都觉得这家的披萨格外好吃。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披萨料很足,因为会员是买一赠一,路期塞完一个就吃不下了。
楼下的冰箱她并不使用,即使现在是冬天,就算披萨不进冰箱,放在房间里它也不会坏。
但是味道肯定没现在好。
扔了又觉得浪费,最后还是憋着把那一块吃完。
吃得太饱,又因为吃完就直接躺着,导致消化不良。
肚子太撑她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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