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辰礼

剩两个人不奇怪,马都忘了牵走,毓庆宫的人也够粗心的。

“你……你这马真漂亮!”四目相对,久久无言,石静很尴尬,忍不住开口破局。

说实话,这匹马好看是好看,个头却有点矮,不如高头大马看上去威风。

“好看吗?”胤礽无意义地问了一声,才道,“喜欢?送你了。”

石静下意识想要拒绝,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人堵了回来:“我记得你会骑马。”

会骑马还拒绝,就是不给面子。想到明年两人就要成婚,石静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那好,多谢了。”

胤礽笑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温声问:“肚子饿了吗?”

石静想说不饿,肚子却应景地叫了一声,她嘴里发苦:“大长公主知道我有这爱饿的毛病,特意准备了……”

谎没扯完,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已然递到面前,不用看也知道,不是点心,而是御膳房蒸的羊肉馅包子。

香气都飘过来了,肯定还是温热的。

石静接过油纸包,眼圈发酸,才要道谢,抬眼发现对方转身走了。

垂花门前的两个人一匹马,很快变成了一个人和一匹马。

趁着四下无人,石静熟练地打开油纸包,里面不多不少正好四个小包子。

咬上去果然是温热的,石静泪目。

所以等她吃完包子,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就是一副蔫巴巴的,好像被人欺负过的样子。

百闻不如一见,被内定了太子妃又怎样,明年如期大婚又怎样,还不是不招太子待见。

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也把握不住,居然被骂哭了。

太子把马都落下了,可见当时有多生气。

“大姐姐,太子爷怎么走了?”所有人都在看笑话,却没人敢问,最后还是宝珠没忍住问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不该当众问,毕竟大堂姐丢脸,她面上也无光,谁让她们都是石家的女儿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她为了再次与太子偶遇,一大早爬起来梳妆。都说太子喜欢腰细如柳的汉女,她今天差点把腰勒断了,走路都不敢太快,不然喘不上气来。

大堂姐呢,睡到自然醒,随便套了汉服成衣,梳了蚌珠头,脂粉未施就来赴宴。见到太子之后三言两语把人气跑了,将整个春日宴都搅黄了,让她怎能不气?

大堂姐敢做初一,就别怪她做十五,揭老底不留情面。

吃完热乎乎的肉包子,胃里果然好受许多,石静也从胤礽带来的伤春悲秋中慢慢抽离,开始思考如何阻止阿玛回京。

春日宴上发生了什么,她都没关注,只是沉默地随着众人赏花玩水,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会儿被宝珠问到脸上,她也没在意,随口敷衍:“太子说他有事,先走了。”

宝珠最烦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仿佛任何人任何事都走不进她的心里,不配得到她的关注。

她也不屑得到对方的关注,只是对方坏了她的好事,还这样敷衍,委实让人心烦。

“长公主府的人送信时特意说太子会来赴宴,怎么忽然就有事了?”宝珠心中气恼,声调不由拔高几分,惹来不少探究的目光。

周围几个少女一边鉴赏名花,一边竖起耳朵,她们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日过来赴宴的,谁也不是冲着淑慧大长公主或者花园里这几盆名花来的。太子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只与未来的太子妃聊了两句,看到的全是众人狼狈的样子,说不生气是假的。

但她们自持身份,不会表明自己真实的来意,更不会像市井妇人那般当面撕扯,姐妹反目。

宝珠虽然充当了她们的嘴替,反而更让人瞧不起,感觉石家的姑娘不懂规矩,缺少教养。

石静在家中忍让宝珠,不过是为了卖二婶几分薄面。祖母和额娘相继离世,阿玛和三个兄长外放做官都不在京城,等她成亲之后,恐怕难以继续照顾两个幼妹,还得拜托二婶。

祖父和二叔很照顾她们姐妹三人,可他们毕竟是男子,石家的后院还是二婶当家。

宝珠是二婶的长女,难免溺爱些,石静能理解,也愿意忍让。可这里是大长公主府,不是家中,宝珠这样质问她十分无礼。

如果她不是内定的太子妃,可能就忍了,但她明年便要与太子大婚,怎能在人前丢脸。

“太子为何有事,我不清楚,你想知道,自己去问。”石静也没惯着,她知道宝珠属于蹬鼻子上脸的那种人。

她不想因为忍让,让自己和石家在人前丢脸。

宝珠被怼,顿时气炸了肺,可愤怒反而让她冷静下来,察觉到周围很多人都在看笑话。

大堂姐的亲事早已定下,板上钉钉,她的亲事还没有头绪。今日够格来参加春日宴的,全都是京城贵女圈的翘楚,万一她没办法沾大堂姐的光进宫伺候太子,说不定身边这圈人里就有她未来的婆家人。

宝珠很快稳住情绪,强笑着给石静赔礼:“我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把大姐姐惹恼了。是我不对,大姐姐别生气。”

给人赔礼都要倒打一耙,让别人以为她气量小。这个锅石静可不背,她拉过宝珠的手,含笑说:“妹妹这随口一问嗓门委实大了些,我没生气,不过是被吓到了。”

周围应景般地响起轻笑,果然这种绵里藏针的交锋,才最适合古代贵女。

彼时淑慧大长公主正在暖阁里检查乌尔衮的伤势,见他只是脖颈处有半圈红痕,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额布格,我没事!”乌尔衮说着朝窗外望去,强势挽尊,“今天对我动手的也就是太子,但凡换个人,我也不能不还手。”

淑慧大长公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压低声音问:“荣宪遇喜,你不在公主府陪她,跑出来做什么?”

老老实实待在荣宪身边,能遇见太子,丢这样一个大脸吗?

乌尔衮冤死了:“我也不想出来,是太子派人来寻我,说要带我干票大的。”

淑慧大长公主顿时紧张起来:“太子带你做了什么?”

乌尔衮脸色变了几变,被淑慧大长公主逼着才说出真话:“太子带我去劫了西边进贡的……好马。”

见祖母黑脸,他忙解释:“我一匹没敢要,太子也只劫了一匹,就是他骑来的那匹母马。”

“那匹马脚程不错,很是精致漂亮,就是个头矮,更适合女子骑乘,也不知太子劫来做什么。”

说完又朝窗外看去,下意识问:“额布格,掌珠走了没有啊?”

然后肩膀被人打了一下,用力很猛,疼得他直哼哼:“额布格,你打我做什么?”

淑慧大长公主恨铁不成钢地又打了几下才停手:“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

其实若不是乌尔衮说出刚才那一番话,淑慧大长公主也给忘了。

乌尔衮联系上下文,略一思忖,惊道:“那匹母马难不成是太子送给掌珠的生辰礼?三月三是掌珠的生辰,今年又是整生。”

话音未落,又接连挨了几下打,乌尔衮抱头:“就算我猜错了,您也不能打我呀!”

淑慧大长公主咬着后槽牙训斥:“正因为你猜对了,我才要打你,免得你将来被太子打死!”

乌尔衮听不懂,根本听不懂:“为什么呀?”

淑慧大长公主到底是六十几岁的人了,想打醒孙儿都没力气,只得把话掰开了说:“掌珠是什么人啊,她可是大清未来的太子妃,还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她的乳名也是你随便混叫的!”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喊未来太子妃乳名,乌尔衮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讳,可那也罪不至死吧。

祖母打他,他认,太子差点掐死他,是几个意思?

乌尔衮想什么就问了出来,还不忘给自己辩解:“太子又不喜欢掌……石家大姑娘,何至于的?”

淑慧大长公主细长的眼睛都瞪圆了:“太子求了我办这场春日宴,又亲自劫了西边的贡马送给掌珠做生辰礼,不是喜欢是什么?”

乌尔衮梗着脖子:“可太子明知道太子妃内定了谁,还当众说要娶汉人女子为妻,也是喜欢石家大姑娘的意思吗?”

淑慧大长公主一噎,不怪乌尔衮,这一层她也没想明白。

可这并不妨碍她的判断:“太子是这样说过没错,可你见他对哪个汉人女子动过心?明年与太子大婚的那个人,不还是掌珠吗,可曾换人啊?”

这桩亲事早定,过程却是一波三折,把太子都给耽误了。

石家的丧事一桩接一桩,淑慧大长公主不相信皇上不介怀,可皇上宁愿赏人给太子,也没提过换太子妃的事。

太皇太后的遗愿固然重要,人到底没了,还是活人更重要不是?

若太子当真对掌珠无心,以皇上对太子的疼爱,不可能让太子苦等六七年。

“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等婚后讲开了也就好了。”淑慧大长公主喃喃,转头敲打乌尔衮,“你也是成了亲的人了,可别再这么毛毛躁躁的。”

春日宴虽然没有一个好的开始,却有和谐的过程,和圆满的收尾,宾主尽欢。

临走的时候,石静看着那匹漂亮的小马驹,有些犯愁。

石静:休养结束,提前进入工作状态。

胤礽:什么,她把马还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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