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李栖抱到自己床上，孟绛关好门窗防止冷风吹到李栖。
床上的李栖裹紧被子，但还是觉得不够，嘴里不停嘟囔着“冷”。
孟绛在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被子给李栖盖上：“还冷吗？”
李栖没说话，往下缩了缩，把整个头都缩进被子里。
“不要盖住头，喘不上气来。”孟绛拍了拍李栖的被子示意他赶快出来。
李栖生病了到是很听话，很快露出头来，这一会就把脸憋得通红。
他慢慢睁开眼睛，整个人看起来蔫巴巴的，声音沙哑道：“我要睡觉，你出去。”
“你先睡，我去给你熬汤药。”
灶台里的柴火噼里啪啦地烧，孟绛坐在板凳上盯着四处蹦哒的火星子出神。
怎么非要照顾李栖呢？
大概是因为李栖给他付钱了吧，对，金钱交易。
熬好的汤药咕咕地冒起热气，孟绛回过神，拿起布将汤药端下来。
回房间就见李栖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身上的两层被子已经被他踹到地上去了。
孟绛放下汤药，弯腰拾起被子再次给李栖盖上：“不是说冷吗？怎么都踹了？”
“热。”
李栖一把揪住被子甩了下去，抓住自己的衣领抖了抖，又使劲扯开露出胸膛前一大片肌肤，这才觉得凉快点。
“你...你干什么？！”
孟绛看着李栖胸前那晃眼的肌肤慌张移开视线：“成什么样子？”
李栖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迷迷糊糊地把手伸向自己的腰带开始扯，但是怎么扯都扯不开。
“给我解开，我要睡觉！”李栖突然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
孟绛捂住李栖的腰带，把他松松垮垮的腰带重新系好。
在系腰带的时候总是不可避免地碰到李栖的身体，孟绛的指尖能感受到温温热热的触感。
“别折腾了，你还在生病不能一冷一热的。”
怎么身体这么白净？孟绛吞了吞口水，急忙把扔在地上的被子给李栖盖上。
孟绛心一横揪住李栖的衣领往中间一合拢，给李栖裹得紧紧的，接着把他扶起来靠在床头。
“先喝药。”
李栖虽然难受但喝药的时候却一点都没有抗拒，孟绛喂一勺就喝一勺。
终于安排李栖安稳睡下，孟绛收起汤碗，坐在床边，床头的烛火正好能照在李栖的略显红润的脸上，他就这样盯着李栖看了一阵子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隔天，李栖神清气爽地出现在长陵楼厅堂，元气满满地朝正在办公的孟绛打招呼：“副官大清早的就在办公，我很欣慰啊。”
孟绛抬头，眼下乌青十分明显，脸色也不是很好。
他昨晚回到自己房间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李栖的脸，还有他敞开的胸膛，于是干脆不睡了，直接起来办公在这里坐到天亮。
“你这是怎么了？”李栖弯腰手撑在桌子上，低头打量着孟绛的脸，“怎么像是被吸干精气了一样？”
“你别靠近我。”
孟绛转过头，把椅子向后撤去。
李栖顺手拿过孟绛手边的本子：“我也没给你布置什么任务啊？怎么还需要熬夜处理？”
“这印章？是皇宫里传来的消息？”在看清信封上明晃晃的印章后，李栖的手微微用力，捏皱了信封。
长陵楼一直都在孟氏的带领下暗中替皇族办事，从前都是听命于太后，现如今太后崩逝，这封信是谁寄来的？
孟绛也看出来李栖的疑惑，道：“京城里出现不少伪造的印玺，甚至有伪造的国玺，和真的没什么分别，无论是对皇帝还是对如今的袁云仍、梁野一党都没有好处，所以信封是谁寄来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上头有人让长陵楼查清此事。”
李栖点点头，认真地阅读起信封。
他逐渐皱起眉头，脸色也不是很好：“陛下怀疑是广平州的孙氏？”
孟绛敏锐地察觉到李栖变差的脸色，道：“广平孙氏里有你认识的人？”
李栖点头：“何止认识。”
孙珣在那里，而且这才刚分开没多久，绝对会被认出来的。
孟绛垂下眼眸，原来李栖在别的地方有熟识的人，那就说明他有离开的选择。
“那这次就让我带着阿钱去，你在楼里好好修养。”
免得他见到在广平州的熟人就不想回来了。
李栖收起信封，“事关重大，我作为楼主当然要去。”
“但是去那里潜伏会很辛苦”，孟绛抬头看向李栖，“你吃不消。”
李栖不可置信地笑着：“我怎么就吃不消了？我是练过武功的，身体也很硬朗。”
孟绛双手环胸向后依在墙上，脸上带着笑容，李栖这么说就好像昨晚生病的不是他一样。
“可是你昨晚还喊难受，又冷又热的。”
“昨天是意外”，李栖想了想，这几天自己的身体确实不太好，不管怎样都不能拖后腿。
“有没有轻松一点的潜入方式？”
“那就是你不去。”
李栖懒得跟孟绛多说，放下信：“你只管收拾行囊，我去打听。”
孟绛还想说些什么，李栖抬手止住：“这是命令。”
孟绛任命地拿起毛笔继续处理自己手上的账本。
没多久，李栖迈着轻快的步伐哒哒地来回搬着东西，路过孟绛办公的地方时他探出脑袋：“孟绛，你的衣物需要我帮忙收拾吗？”
孟绛略提高声音道：“不可以！”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他干咳几声：“那些都是我的贴身衣物，你不能动。”
“怎么反应这么大？我不动就是了。”
李栖那边安静一会，再次出现在厅堂时他怀里抱着一个盛着水的木桶。
“主人不喜欢在他办公的时候被打扰。”阿钱拿着几块布跟在李栖身后，小声道。
“那让他跟着一块在洒扫不就行了。”
李栖把水桶放下，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胳膊又用布条固定住，抬头时正好和不远处办公的孟绛对上视线。
“你看他还往这边看我们，说明他也想要加入。”
“孟绛”，李栖招招手，孟绛身体明显僵了僵，放笔乖乖走过来。
“整天看账本脑子都要累坏了，不要总是坐着，来跟我舒缓一下筋骨。”
孟绛捏着手上的洒扫用的布，“这是...？让我洒扫？”
“对啊”，李栖说着把水洒在地上。
“等一下！还没有换鞋，会踩脏的，不要直接洒水！”
孟绛向后退两步，转头就看见阿钱也跟在李栖身后洒水。
有种自己身边的人倒戈的感觉。
“阿钱，你怎么也跟着李栖一块？”
“你也来啊。”
“不要。”
“来。”
三人在厅堂里说笑着洒扫，楼外传来比他们更吵嚷的声音，隐约间还能听到有人在喊“李栖”两个字。
“有人吗？”张慕诗在厅堂外探头：“外面没人我们就进来了。"
看到李栖的一瞬间她的眼睛一亮，朝着李栖快跑几步：“小栖，果然在这里！”
“刚洒扫完，不要穿着鞋上厅堂啊！”孟绛咬牙制止张慕诗的动作。
张慕诗定在原地，两下脱下鞋子，说了句对不起便冲过来紧紧抱住李栖。
“干什么？！”
孟绛瞪大眼睛，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扒开抱着的两人：“大庭广众之下，成什么样子？”
张慕诗见不能抱着李栖便抓着他的手，满心欢喜：“知县把杨和畅的家产一部分分给我们了，我打算把这些给你。”
她说着示意身边的人把东西抬上来，是一箱白花花的银子。
“要不是有你，我们还逃不出来，这些给你是应该的，你必须收下。”
李栖眨巴几下眼睛，这些银子晃得他眼疼。
“长陵楼还缺不缺打杂的人？我想留下来”，张慕诗胳膊搭上李栖的肩膀，“我不嫌活脏活累，也不要你付工钱。”
孟绛还在一旁跟阿钱近距离欣赏白银，听到张慕诗说她要留下来连忙道：“我们长陵楼不缺人，有阿钱就够了。”
阿钱挺起胸脯点点头：“没有我办不到的事。”
“针线活你也会？”
张慕诗凑近阿钱，眨眨眼道：“你这个小姑娘一看就粗手粗脚的，肯定不会细活。”
阿钱被说住，向后退一步摇摇头，“不会。”
“你看！所以你们很需要我。”
李栖点头道：“那好，姐姐你就留在长陵楼吧，我会给你和阿钱一样的工钱。”
“不用”，张慕诗摆摆手，“我就打打杂，有个能住的地方就行，不然我回去不免被村子里的人说闲话，我不爱听，到你这里躲躲。”
孟绛暗中戳戳李栖的胳膊，似乎是有什么不满。
李栖安抚般地拍拍他的手，孟绛立马安分下来。
“那就让阿钱为你找个客房”，李栖道：“要好点的。”
张慕诗亲昵地挽起阿钱的胳膊，阿钱脸上涨得通红，轻轻地点着头。
李栖拍了拍装满银子的木箱，朝孟绛笑着：“给你加工钱。”
晚饭时李栖想到张慕诗人脉广，应该能知道一些潜入广平州的办法，于是开口问了她。
“广平州？最近挺好进的。”
张慕诗放下碗筷：“广平州的孙氏要给他们家的长公子寻个淑女呢，孙夫人一直都在操心这件事，在咱们北阳州大肆宣传，不少适婚淑女都想去试试。”
适婚淑女？既能接近孙氏又能潜伏得很舒坦。
只要扮成淑女的样子就行，李栖脸上带笑道：“慕姐，你看我怎么样？”
“咳咳！”
孟绛端着茶杯突然呛得咳嗽几声。
“你也想去征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