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说他去如厕了。”死士满脸认真。
孙珣看见少了一辆马车,“如厕?带着一整辆马车和一车的人?”
“是的”,死士点点头。
孙珣心里堵着一团火不知道怎么发泄,他就只是去摘个果子的时间,回来那么大一个李栖不见了。
关键是李家的家眷也不见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李栖带着自家人跑了!没有带上他!把他丢掉了!
“哥,你朋友跑了。”
孙蔓顺手从孙珣怀里拿出来一个果子塞进嘴里。
孙珣低着头没有说话,只发出细小的声音。
“哥你不会...”,孙蔓带着怀疑的视线看向孙珣的脸,“哭了吧...?”
“他竟然背着我偷偷走了!”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孙珣猛男落泪。
“我还在给他摘果子,我怕他在路上饿着,他呢?他自己偷偷跑掉了!”
孙蔓尽力压抑住自己的笑,嘴上还在安慰自己哥哥:“他跑就跑了,又不是非要他不可,哥你交的这个朋友也不怎么样啊。”
孙蔓偷笑两声,“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
但很快她察觉到不对劲,“不对啊,朋友跑了哭什么劲啊?怎么哭得像媳妇跑了一样?哥,他真的只是你的朋友吗?”
“是朋友”,孙珣抽了抽鼻子。
他回来看到李栖走了,心里猛地变得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挖走了一样。
前几天他才刚说服自己李栖只是朋友,但现在看真的只是朋友吗?
孙珣猛地甩甩头,自己怎么能对从小玩到大的竹马下手?
孙蔓傻笑几声,“哥你知不知道你很像我最近看的‘那种’话本里的主角?”
“兄弟们,跟我走,去帮我兄长把他朋友抓回来去!”孙蔓高声喊着,语气里是难掩的激动。
“站住,不要去找他。”
孙珣擦擦脸上的泪,“他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我要是把他抓回来只会让他更疏远我。”
他可不想像袁云仍那样惹得李栖厌烦,他现在是广平州的将军,李栖肯定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可以等。
“派两个办事利索的跟着他,切记,不要被发现,有什么事立刻来向我汇报。”
孙蔓举着手蹦哒两下,“我去,我去!”
到时候她就直接把李栖绑回来,让他和哥哥在自己面前演活的话本。
“你不许去,你们两个去。”孙珣现场点了两个人,俩人也很利索,立马朝李栖离开的方向狂奔。
孙蔓略有些不满道:“哥你这样是追不到他的,按照话本上你应该...”
“话本没收。”孙珣正愁没地方发泄,那就顺手把自己妹妹的不正经话本收走。
“别啊!”
李栖这边在前面驾驶马车,他时刻关注着周围的状况,生怕被什么野兽盯上,但一路上异常顺利,成功出了森林。
他一点都不敢停歇,没有在一个地方过多停留,只是停下来当掉玉佩换些吃食后便继续赶路。
三天后,他成功绕开广平州抵达北阳州,这里有李府剩下的一部分人马,一直由父亲当年的首席参议孟信鸿管理,后来孟信鸿因病去世,这个位置就由他的长子孟绛担任。
只不过听说孟绛不学无术,从没有操练过士兵,甚至可以说都没见过手下的士兵。
李栖安顿好家眷,带着李府的令牌去孟绛驻扎的长陵楼与他相识,既然孟绛不会操练士兵,那就由他来。
长陵楼外面没有卫兵看守,只有几个洒扫的侍女在工作,她们对于李栖的突然到来也是不闻不问。
李栖就这样长驱直入,走到厅堂依旧没看到除侍女外的其他人。
李栖走进厅堂,一个没注意碰到了侍女擦地用的水桶,里面的水溅出来,是红色的还伴有腥臭味。
他很快反应过来,是血水。
很不对劲。
但走到这里没有后退的理由,接下来走的每一步李栖都异常小心,他把腰间的短匕抽出来藏到袖子里。
有声响从里侧的房间里传来,李栖慢慢靠近,手刚碰上门把手还没等打开,一股大力从里面将门震开,李栖身体猛地一僵,不过片刻就从错愕转为冷静。
他快速向后退了几步。
一个身穿青衣的身影从门后出现,一脚踹向李栖,李栖用双臂挡在身前,但没起到任何作用,他被踹飞出去,撞到厅堂门上,发出“咣当”的巨响。
那人没给李栖喘息的时间,一拳砸向他的头部,李栖堪堪躲过这一拳,拳头离开的地方,门框断了。
李栖在地上打了个滚,结果衣带被那人扯住,人又被拽了回去。
他抽出匕首利落地一刀割断衣带,主动出击刺向那人的要害,又被一脚踹出去。
李栖疼得半睁着眼睛,余光看到男人腰间挂着的玉佩上写着“孟”。
男人缓步走来,冰冷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栖,他接过身边侍女递来的剑。
眼看剑刃马上要划破他的脖子,李栖扯下李府的令牌,高高举起挡住自己的脖子,大声道:“我是李栖,李府的长公子!”
剑“铮”的一声插在李栖脖子边,距离划破他的脖子只差几分。
“你是李府的长子?”男人不可思议地说着,转头和身后的侍女对视一眼。
“没错,你是孟信鸿的长子孟绛吧?”
李栖摸摸自己的脖子,双手撑地坐了起来。
男人挑了挑眉,顿了几秒点头道:“对,是我。”
“那这剑...”李栖伸手弹了弹还插在他身边的剑。
孟绛拔出剑放到剑鞘里,背在身后。
“最近世道很乱,我常背着剑护身,你不介意吧?”
李栖摇摇头,扶着墙壁准备起身,但刚才的打斗让他浑身难受,他呲了呲牙没站起来。
孟绛拽着李栖的衣服将他拎起来,“方才是我下手太重了,但公子突然闯入,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公子见谅。”
他说完招呼身边的侍女道:“阿钱,带着李公子去休息。”
刚才递刀的侍女走过来搀扶着李栖,“公子这边请。”
“等一下”,孟绛叫住二人,“李公子身上受的这点伤不需要请大夫吧?大男人可以自己愈合对吗?”
什么叫这点伤?被连踹两脚,他差点被踹出内伤。
不过李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孟绛也跟着满意地点头。
阿钱带着李栖走到一间门框破烂的房间门口,“这是客房,公子先暂住在这里吧。”
阿钱说完转身离开,李栖关上摇摇欲坠的门。客房里面灰扑扑的,像是很久没有打扫过了,且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张桌子。
不是一般的简陋,说心里话,跟他住的牢房不相上下。
李栖只简单扫扫灰尘便在硬木板床上躺下来。
这长陵楼有点太诡异了,这两个人更诡异,尤其是孟绛,传闻他是不学无术,但从刚才与他交手来看,他完全不像传闻中那样。
这引起了李栖的疑心,但最近没有做预知梦,不能贸然怀疑孟绛,否则只会动荡内部关系。
翌日,李栖到长陵楼厅堂找孟绛,打算尽快召集李府剩余人马操练起来,为以后攻打袁云仍做准备。
刚上楼就见孟绛盘着头发,左手拿着本子右手拿着毛笔,皱眉在上面写写画画。
“修个门框竟然要75文,早知道不下狠手了。”
孟绛说着将书合起来,心疼地抚摸着裂开的门框。
余光瞥到李栖走过来,孟绛笑着道:“李公子昨夜休息得怎么样啊?”
李栖点点头,“还可以。”
“那李公子结一下住宿费吧,我们长陵楼能运行起来也不容易,现在很缺银两支持,既然李公子要来接手了那就要表示表示啊。”
孟绛笑眯眯的,狐狸尾巴都要露出来了。
李栖心里一沉,这人当他的参议真的靠谱吗?
“要多少?”
“不多,七十五文就够。”
李栖嘴角抽搐,这不就是让他来赔偿被砸毁的门框吗?
交完黑心钱,李栖打开自己的荷包,里面就剩下寥寥可数的几个铜币。抬头就见孟绛嘴角噙着笑拿着毛笔在小本子上划着。
他边划边小声道:“太好了,这个月的银子又省下来不少。”
李栖呆呆地站在原地,莫名感觉被算计了。
孟绛收起账本,眯着眼笑着,他看李栖的眼神都温和不少,“李公子是长陵楼的贵客,可以在楼里随便逛逛,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我有事要忙就不陪客了。”
“等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孟绛停下脚步转过身,等着李栖的下文。
“李府有难,我想召集李府的剩余人马讨伐袁贼。”
孟绛撑头思考一会,道:“袁贼?现在的大丞相?”
“他和梁野联手,仅凭借着这一支兵马可不能扳倒他。”
“我知道,但不试试就没有希望,何况帝王有难我们李家定不袖手旁观。”
孟绛勾起唇角,“你还是太弱了,带兵去那里也只会是飞蛾扑火。”
李家的事他不想管,李栖带兵去京城是死是活他也不想管,既如此,还不如就让李栖带兵离开,正好也让他少费点心思。
“罢了”,孟绛摆摆手,“我给北阳州各个地方的管事写封信,他们来与不来就和我无关了。”
以李家的名义写信,他们肯定会来的,李栖想象得很美好,但现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击。
不少人回信回绝了李栖,甚至有部分人回信辱骂他,说他要害死他们一家人。
李栖坐在案台前,有些头痛地揉着脑袋。既然写信不行,那就亲自登门找人。
要先从孟绛那里拿一份名单和地址,但白天从来没见过孟绛,只能晚上在门口蹲守他。
秋夜里风有些凉,李栖裹紧外衣,捡起一根枯草在手里把玩。
房顶发出“卡拉”的声音,李栖抬头望去,又没了动静,他以为是风吹动的小石头在响,但很快他发现不对劲。
房顶上出现一个黑影,吓得李栖瞪大眼睛缓缓站起来。
他对着黑影打量一番,是个人,突然黑影猛地快速下坠,朝李栖砸来。
“啊!”
李栖被吓得惊叫一声,凭借快速的反应力躲了过去,黑影重重地摔在地上。
“咳咳,阿钱,快过来扶着我。”
是孟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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