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面试了你知道吗？”

“是季域的项目？”

“只是面试而已，又不是入职。”

许桉走进来，实验室的声音逐渐减小。“报表弄了没有啊，今天下午就要要的！”栗色头发女人走上前，冲着许桉就嚷。

“你以为你真能进去呢？面试两三分钟就被人赶出来了吧？”她边说边打量许桉，语气不屑。

“coco，你少说几句。”有人上来解围，安慰许桉，“没事，趁年轻多试试也没什么。”

“那也不能耽误人工作啊，凭什么她就甩手不干了，我还等着要报表呢。”

“你最好是做了。”coco摆弄新做的指甲，“否则你这个工作也不要想了，还自荐面试呢，真搞笑！”

光线透过指甲上的水钻，折射出刺眼的光。

许桉拍开面前花里胡哨的手，“你——”，一把撕下对方的工牌。

“coco……”许桉把玩一阵后随意扔在一旁，“怎么起一个猩猩的名字。”

“你有病吧？”coco上来就要推嚷，许桉侧身躲过，反手捏住那人的手腕，暗中用手指使劲勾弹她的长指甲。

“啊——”

“我通过了。”在对方乱喊之际，许桉平静道，“至于报表，那是你分内的工作。”

趁女人吃疼挣扎时，许桉借势推开她。

这落在其他人眼里，许桉只是试图躲开，然后两人相互推开而已。但coco中指的游离线几乎要被撕裂了，她满脸通红，怒瞪着许桉，说不出话来。

“你真的过了？”“真是恭喜啊。面试难不难？”“对啊，都问了些什么？”其他人围住许桉，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coco立在一旁，抬手想要看中指的伤口，却被巨大的水钻遮挡住，只好向里掰指腹的肉，只一动就疼的厉害。

该死，报表要怎么做啊！！

这些事原本都有许桉代劳，她完全不熟悉啊。

coco咬牙切齿，嘴里的文明词汇呼之欲出。

等许桉办理手续时，看到coco正在系统前打字。公司该省省该花花，目前新建的实验所还在使用老旧的报账系统。

只见她高高抬起双手，指甲像梭子蟹一样在键盘上缓慢敲击，还不忘避开受伤的中指。

……无语间，许桉嘴角抽搐。

等许桉抱着纸箱来到技术部的时候，还不时想到刚才的画面。

“叮——”

许桉走出电梯，来到门禁处。面试通过后，她的生物信息就被系统录入，开放了该区域权限。

趁着夜里人少，恰好有搬工位的借口，许桉扫描瞳孔信息，来到内部。

技术部是实验所的核心，而管理层，恰好设置在此处。

许桉看了眼实验区，将纸箱放在通道闸机上，径直向行政区走去。

跟昼夜不分的研究员不同，管理层工作要轻松得多。这些行政人员，每天下午四点都不到，就没有了人影。

许桉脚步很快，径直向里面走去。

穿过环形走廊后，光线变暗，只有幽蓝的引导灯带，许桉贴墙走，几乎看不出身形。

没多久就听到了类似于拖行的脚步声。

许桉急忙要躲，可四下空旷，实在没有藏身之处，慌乱中，她随手试图拧门。

没想到竟然开了。

关门后，许桉立马矮下身子缩在门口，见腕上手环闪烁红光，忙伸手捂住。

侧耳听了半天，却见那拖行声匀称，似乎还左右均匀移动。

是人吗？

许桉越听越怪，强忍着狂跳的心脏，慢慢移动身体，透过玻璃向外看去。

……

只是一个清洁机器人。

真是自己吓自己，许桉泄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缓了缓，重新站起来。

转身后，才看清内里的布置，刚放下的心又重新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巨大的、华丽的变异体立在生态舱里。

变异体类似人形，但下身是三条发光的带刺触须，卷曲着蜷缩在狭小的舱内。

那蓝色液体，是头部无数的透明触须，幽暗的闪着蓝光，遮挡在变异体面部。

立挺的下颌糊成一团阴影，许桉莫名想到一个人。

就在她靠近，想要近距离看清楚时——脸盆大的贝类煽动软肉，直直捅入变异体的口鼻。

无数个细密的、类似人眼的复眼结构张开，露出幽黑的口器和密齿。

“你在干什么？”

“啊——”许桉惊声尖叫，快速躲到侧面，偏头望去。

是季域。

她放松下来。

季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墨绿色袖管被随意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我……我在搬工位。”

几番惊吓后，许桉大脑几乎停转。

“这里不是工作区。”

“我知道。”许桉苦笑，咬了咬下唇，“我想我可能是走错了。”

蹩脚的借口，季域自然不会立马相信。

果然，季域神色晦暗，走向许桉。

“这……这里简直太黑了，我走着走着，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许桉双眉蹙起，眨着眼睛连忙解释，“我太害怕了，我——”

季域面无表情，将她逼近变异体。

他一手撑在生态舱上，幽暗的蓝光打在脸上，似乎连瞳孔都变蓝了。

许桉心脏狂跳。

手环闪烁的红光和幽暗的蓝光交织在一起，流动着，在空气中紧密融合。

诡异的身体反应又来了，在季域的注视下，许桉全身僵住，甚至想转身就逃。

可危险的变异体已经死了，尸体就在身后。它已经死了，许桉不断安慰自己。

清冽的气息笼罩全身，季域靠近的这半刻，许桉周身的温度似乎都低了不少。

摸不清季域的意图，许桉只好慢慢向身后摸去。肥大外套下，就在后腰处，藏着一把□□。

脑中一遍遍预演动作，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手掌刚握住□□，——“恶心吗？”

啊？许桉抬头，一片迷茫。

季域见此勾起唇角，“这个变异体就是零号。”

见许桉不解，继续道，“这是在北欧捕获的，目前唯一一个已知S级变异体，深海顶级猎食者。传言它竟然跟人类相爱，登陆后被公司围剿。”

“巧合的是，那天正好大雨，它明明入海就能逃脱，却没动，任由人类带走。”

“你看。”季域食指轻点生态舱。

刺激下，一阵生物电脉冲波动，伴随着液体轻微搅动的咕噜声，发出一次稍亮的光。

“曾经的顶级霸主，现在被泡在缸里作为装饰。”

许桉听的入神，等他讲完后轻笑一声，圆钝的双眼在面部肌肉的拉扯下，变得狭长、尖锐。

“不可能。”许桉不信。

“如果它真是有智慧的变异体，早被研究八百遍了，尸体怎么会随便摆到这里吓人呢？”

季域沉默良久，退开几步，声音低的近乎听不见，“是啊。”

许桉似乎没有听见，转身打量起来，发觉整个房间是狭长的圆形，像是置身于巨型海洋蠕虫体内。

一阵恶寒。

“真恶心。”她轻声说。

话音刚落，周围空气冷了下来。

许桉打了一个冷颤。午夜似乎已经过了，连温控空调都关了，看来行政区也不是24小时都开空调，她咬了咬下唇。

“没有下次了。”季域面无表情，周身气场冷峻起来。

棱角分明的下颌浸在幽暗的环境中，就连手臂上的肌肉线条都清晰可见，被勾勒处极具侵略性的轮廓。

蠕动的、蓝色物质，顺着凸起的筋脉蜿蜒爬行，再细看又恢复如常。

“当然，我不敢了。”许桉点头如捣蒜，一脸乖巧。

两人相对无言，出门后就要分开，好在许桉不忘迷路的人设。

“那个……是哪边？”她低下，声音细小如蚊，满脸窘然。

季域没有回答，看了眼上方。

许桉顺势抬头，绿色的荧光路标赫然立在头顶，箭头直指技术部。

她面颊通红，强装镇定低声道谢。

走了几步后忽然反应过来，刚刚经过的时候……

有这个路标吗？

这样想着，许桉背后发凉。

等等，是真的发凉！身后忽然袭来沉重力道，来人双臂如铁箍锁死许桉的腰腹，蛮力下，被带着往墙面拖拽。

许桉反应很快，立马屈膝顶向对方膝盖，同时手肘狠狠后击，另一手翻腕想扣住来人小臂肌腱。

可体型差距悬殊，许桉所有的反击都像打在钢板上。

腰上双手发力，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将她转过身。许桉踉跄着撞在墙上，随即意识到，那人竟用手抵在自己后脑处。

防止……她磕到。

再抬眼时，鼻尖几乎蹭到对方的下巴，两人的呼吸交错在狭小的隔板处。

许桉瞪着眼睛望向面前的季域，就在她要发作之时。

瞥见了毛骨悚然的一幕。

几个身形扭曲、动作不协调的变异体，被身着重型防护服的人员用束缚器引导着移动。

公司果然在进行非法实验。

看来季域深夜出现在这里，或许跟自己没什么两样。许桉这样想着，面上却惊恐起来。

垂顺的发丝滑落，许桉顾不上许多，全身瑟缩着，一把将头埋在季域怀里。

……好硬。

季域肌肉发紧，似乎没预料到许桉的动作。

许桉皱眉，透过紧实的胳膊，努力辨别那些实验体。但季域肩膀宽大，手臂肌肉明显，遮挡了大半视野。

他似乎也在观察动向。

就在这时，空气中一个细小的孢子逃逸出来，却没人发觉。

那孢子呈现浅褐色，被热量吸引而来，飘至两人藏身的隔板。

许桉屏住呼吸。孢子粘腻蹭过衣角，绒毛肉眼可见地颤动，像是确认了附着点。

然后像是见了鬼一样——

浅褐色瞬间泛起灰白，绒毛疯狂倒竖，剧烈颤动，拼尽全力扭动着，调转方向。

像是遇见了天敌。

许桉担心暴露，焦急之下，伸手阻拦，却在动作的瞬间，被一张大手禁锢。

接触的皮肤上传来寒意，许桉甚至怀疑，皮下的血肉是否已被冻结。

“你还好吗？”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良久，季域放松了手，低头望去。

不对劲，许桉汗毛都竖了起来，季域好像不对劲。

他低头的时候，似乎能听见头骨一节节转过来的声音。

简直像是一具风干的尸体。

无奖竞答：猜猜作者工作上遇到了什么。

其实长指甲码字也很方便，用指腹敲键盘就行了，不要模仿梭子蟹（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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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