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教学楼玻璃上的声响盖过了最后一节下课铃。詹予珩抱着作业本站在走廊尽头，望着漫天雨帘轻轻蹙眉——早上出门时妈妈让他带伞，他却嫌书包太重偷偷留在了玄关。

“发什么呆？”

清冽的皂香混着雨气突然漫过来，何宴山的校服外套从头顶罩下来，挡住了溅在他侧脸上的雨珠。少年单手插兜，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他怀里的本子：“杨老师又留你搬作业？”

“嗯。”詹予珩抬头，睫毛上还沾着碎雨，唇角却弯起个温和的弧度。他注意到何宴山的右手食指缠着创可贴——今天某人犯贱时没注意窗台上的碎玻璃渣，还要假装怪一下詹予珩。

雨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何宴山忽然把伞往詹予珩那边倾了倾，伞骨在头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一起走。”

两人并肩走进雨幕时，詹予珩闻到何宴山领口飘来的皂香——是蓝月亮洗衣液的味道，和他家阳台晒被子时的气息有些像，却又多了几分少年独有的清爽。

“往我这边靠点。”何宴山的声音混着雨声落下来，带着点少年独有的清爽。詹予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长臂轻轻圈住了肩膀。少年的掌心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传来温度，在雨幕里烫出一小块柔软的光斑。

伞面太小，何宴山右肩很快被雨水浸透，白色校服洇出更浅灰的色块。詹予珩想提醒他往回挪挪，抬头却撞见少年垂眸看他的眼神——睫毛被雨珠压得微卷，瞳孔在暮色里泛着琥珀色的光，眸子里藏满了一片碎银。

“冷吗？”何宴山忽然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詹予珩肩头的布料。

“不冷。”詹予珩摇头，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耳尖正在发烫。他闻到何宴山身上的皂香混着自己白衬衫上的阳光味，在雨幕里酿成一种奇妙的气息，像初春融化的雪水，又阳光下晒着的棉被。

路过操场时，一阵狂风卷着雨珠劈头盖脸砸来。何宴山下意识把詹琼杰往怀里带了带，手臂收紧的瞬间，两人听到彼此胸腔里突然加快的心跳声。

“你的手……”詹予珩盯着何宴山缠创可贴的手指，喉间突然发紧。

“嗯？”何宴山挑眉，故意把手指伸到他面前晃了晃，“疼倒是不疼，就是没法打篮球了——不过……”他忽然凑近，在雨声里压低声音，“给你当拐杖使还是够的。”

詹予珩被逗得轻笑出声，肩头微微颤抖。何宴山看着他笑起来时眼角的小褶皱，突然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就像上周他偷偷种在教室后墙的向日葵，在某个清晨突然顶开了压着它的碎石。

雨势渐小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公交站台。何宴山松开手臂，指尖却在詹予珩后背轻轻蹭了蹭，像是无意识的留恋。

“明天见。”詹予珩低头整理被雨水打湿的袖口，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何宴山转身时，詹予珩忽然叫住他，递来颗水果糖：“草莓味的，驱驱寒气。”同时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

糖纸在指尖发出清脆的响声。詹予珩含着糖走上公交，透过车窗看见何宴山正在甩干伞上的雨水。少年抬手时，袖口滑下一寸，露出腕骨上淡青色的血管——像春天溪涧里游过的小鱼。道路两旁的香樟树叶沙沙作响，他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比早自习的铃声还要急促。

公交车发动的瞬间，詹予珩忽然笑了。他摸了摸口袋里被雨水洇湿的作业本，指尖残留着何宴山圈住他时的温度。远处的雷声闷闷滚过，像少年们藏在心底，不敢轻易说出口的那句——

“其实，我想和你共伞的时间，久一点，再久一点。”

其实何宴山不打篮球哈，只是为了赖一下小詹而已啦[星星眼][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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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雨幕中的同频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