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华睡着了，黎迦轻轻把扑克牌放回原位。真不怪他运气好，他一看千华就知道对方手里有哪些牌，总不能在老婆面前隐藏实力吧？

关上灯，拉上窗帘，房间里一片黑暗。外面的雷雨声变得模糊，这个拆到一半的房子仿佛无比坚固，稳稳守护着他们的安宁。

黎迦起初保持警醒，一小时后也睡着了。夜里十二点醒来，千华还在睡，被子掉到了地上。黎迦下床帮他盖好。

民宿提供的睡衣很薄，但被子很厚，睡久了觉得热踢被子可以理解。在黎迦的印象里，千华的睡姿一向端正，动也是娇娇软软的，把被子踢下床还是挺让人意外。

别以后把他也踢下床。

黎迦掖好被子正要离去，手突然被抓住了。千华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十分镇定地说：“还在生气？”

谁生气？“你被子掉了，我帮你盖好。”

柔软的长腿缠上他的腰。“我故意掉的，就等你过来盖。”

“……”黎迦觉得自己不大清醒，拦住了那双腿的进一步动作，“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我误会？你可真会说瞎话。”

某个地方传来异动。黎迦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好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别闹。我们还没结婚。”

千华顿住了：“结婚？”

黎迦喘了喘气：“等我……我们结婚再做。”

屋子里一阵寂静。

千华的腿移开了。黎迦松了口气，早已汗流浃背。没等他退到安全距离，床上的人突然扑过来，把他摁倒在地。“你在开什么玩笑？”边说边利落地扯下黎迦的腰带。

黎迦大惊，去抓他的手：“千华！”

千华的手异常灵活，熟练地避开他的抓捕：“你要跟我离婚？千秋千绝怎么办？”

千秋千绝是谁？“没想和你离。”

“那干嘛不做？我跟你说过我没出轨。”

箭在弦上。“你现在就在出轨！”黎迦几乎是哑着嗓子吼出这一句。

千华轻轻笑了笑，将睡衣扔到床上：“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黎迦迅速在脑海中回忆一遍，感到一股液体顺着腰间流下，思绪瞬间蒸发：“你……”

“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可惜……随你怎么想吧。”

雷声轰鸣。黎迦猛然惊醒，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激情后的余温残留在指缝，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

这是梦？

床头灯闪了两下，缓缓亮起。黎迦转头去看千华，见他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被子分毫不乱，不禁为自己在梦里的局促感到好笑。

太谨慎了，导致他一开始落于下风，后半段才掌控节奏。要是从最初就放开，早点占据主动，也不会是现在这种意犹未尽的状态了。

走进浴室，黎迦将水调到最大，边冲洗边回忆当时的细节。

坦白说，梦里的千华和现实相差太大，让他始终有些出戏。一个胆小怕事的乖宝宝，一个霸王硬上弓的熟O，什么经历才能让人有这么大的变化？

难道是和他结婚？黎迦的嘴角止不住地上翘。

小白羊固然可爱，但烤全羊更香。

怎么才能“料理”成那个样子？

黎迦思维发散，构思了很多种可能，洗了二十分钟才出来。千华在他洗澡期间翻了个身，背对他的床，估计是床头灯太亮。黎迦把亮度调小。

凌晨两点，雨停了，地面还有较深的积水。黎迦穿着内裤盖着被子，靠在床头处理消息。他有两台手机，一台工作机一台家用机。工作机周末一般不会有新消息，家用机每时每刻都可能有人找。他工作后就很少看家用机，消息早已积累到999 ，此时浏览也只是打发时间。

赵家那边没几个人找他。赵君临还在蹲监狱。他父母还在为悔婚的事和他怄气。赵领轩假惺惺地询问他的近况，旁敲侧击地说现在行情不好，暗示他别回来。

曾经的朋友和大学同学偶尔会分享所闻所感，见他不回复便慢慢断了联系，在班级群里的发言也越来越少，近半年没人说话，估计是建了别的群。

其他交情不深的人反倒是最持久的。也许被冷落惯了，把“不予理会”当成了常态。天文社的社长昨天还给他发消息，请他帮忙建模分析一组天体的运行数据。他当作智力练习做完了，把结果发过去，却显示“发送失败”。

“……”

黎迦的心情没受影响，翻完了999 的聊天记录，拿出工作机浏览资讯。

omega真能睡，一天1/3的时间用来睡觉，干活不能超过6小时，工资不能低于平均线，产假不得少于180天。他要是老板，公司的omega员工比例不会超过10%。

千华没学历没背景，击败其他竞争者的几率不足1%。即使侥幸过关，也难保不是羊入虎口。

概率太低，他不能赌。

他其实想找关系，但转了一圈发现只有一名计算机系的校友深耕家政领域。对方是做家政机器人的，属于千华的竞争对手，黎迦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发起了聊天。

ZJunze：您好，我有个朋友想做家政，您有没有靠谱的资源？

米熊：君泽！好久没见你了，你现在怎么样？

对方回复得很快，不知道是不是用了工具。黎迦继续发消息。

ZJunze：赚着死工资，也就福利好点。

米熊：部队的福利是很好，我那些军工的同行卖专利赚疯了，你也可以试试。

ZJunze：哪有那么容易？平时根本没有时间。

ZJunze：家政机器人很有市场吧？

对方没有速回。黎迦耐心地等。

米熊：这块儿市场很大，分给我们的不多。主要是宣传做得不好。经费都用在研发上了。

米熊：你能不能给些建议？

这是想白嫖？黎迦盯着那两行字。

ZJunze：产品介绍发我。

米熊：[压缩包]

黎迦正要点开，脑海里闪过《保密守则》。

ZJunze：现在有事，过会儿再看。

米熊撤回一条消息。

好家伙。黎迦庆幸刚才没点。

ZJunze：有问题吗？

米熊已将您拉黑。

“……”这波操作让人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