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缙没再问。话题又转回千澜的学业上。千华问千澜适不适应学校生活。千澜说自己遭到了排挤，一些喜欢许疏荷的学长学姐带动学弟学妹一起孤立她，被她用成绩“啪啪啪”打脸；还有人诬陷她偷东西，被她反将一军，在警局留了案底。现在那些欺负她的人都老实了不少。

千华一边为千澜感到骄傲，一边感到心疼，“老师没有为难你吧？”

“老师对omega本来就有偏见，为不为难大差不差。一些好项目都是分给alpha，器材也是给alpha用。一个alpha还以此要挟我跟他交往——切，什么垃圾。”千澜没说目前的顶级期刊都是外文，别人有导师出钱请人润色，她只能自己摸索，在图书馆熬到头晕眼花。好在挺过来了，还收到国际学术论坛的邀请，但她没时间没精力参加。

千华察觉千澜有所隐瞒，在社交软件上给千澜转了一笔钱，“有困难可以跟我说。我想办法帮你。”

千澜看了眼手机，表情没什么变化，“你们公司在做什么？”

千华看向黎迦。黎迦没有隐瞒：“人机意识流。”

千缙和楚月然都有些惊讶。千缙问道：“是什么产品？”

“在梦境里体验人生。”

楚月然微微皱眉。千缙已有猜测，双手十指交握放在桌上，“是‘梦生’？你们是‘洛希极限’？”

“我是‘洛希极限’的老板，千华是我助理。”

千澜用手机一搜，皱起眉头，“‘洛希极限’的法人代表叫黎迦。”

“就是他。”千华觉得口干，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千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探究地盯着黎迦，“你改名了？”

“嗯。”

“‘梦生’现在可火了，预售估计有几千万吧？我身边的人都在讨论。”楚月然说道。

“他们这种投入都是以亿计，几千万根本赚不回本。一台卖多少钱？”千澜扔下手机，单手托腮，斜眼看黎迦。

“具体价格发布会上公布。以你的奖学金应该买得起。”黎迦朝千澜微笑，“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无偿赠送，作为你考了年级第一的奖励。”

“真的？每个款式我都想来一个，你送不送？”千澜又仰起小脸。

“我们有联网款和不联网款，你可以选个最喜欢的外观。我只能给你两台。”

“不会让人变笨吧？”千澜满脸怀疑。

楚月然又打了她一下。

黎迦不愠不火：“产品经历过上亿次仿真模拟实验，通过国际人体安全五级认证。正常使用能增加神经元连接数量，减少树突和轴突分支，优化大脑网络。对你学习应该有帮助。”

千澜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但还是板着脸，“给我的不会是样机吧？”

“百分百成品，跟市面上卖的一模一样。首次投放仅限北部地区。我会派专人送到你学校。”

“你们跟那个海缦竞争激不激烈？他们有没有黑你们？”

黎迦不答。千华说道：“我们的技术都是自主研发，证据很齐全。他们要是敢黑我们，就告他们诽谤。”

“哦。”千澜敷衍道，夹了一块烧鹅到自己碗里。

其他人纷纷夹菜，吃饭时话便少了。中途千华去卫生间。黎迦放下筷子，对千缙开了口：“想拜托您一件事。”

千缙见他态度郑重，便也放下筷子，“什么事？”

“我和千华以后有了孩子，想交给您带。那段时间我们要经常出差。”

千缙目光深邃，过了一会才做出反应，“你是他老板还是他情人？”

“他正在离婚。我目前只是他老板。他离婚后我会娶他。”

千缙还在斟酌。楚月然欲言又止。千澜则直言不讳：“他离婚跟你有关吗？”

这是个很敏感的问题。破坏军婚罪在A国面临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他还是全国知名企业的老板。“离婚是他和他丈夫的决定，他提交离婚申请后才来到我公司。我们不住一起。”

“我没说你和他同居，问的是他是不是因为喜欢你才离婚。不然为什么到你公司给你当助理？”千澜思路清晰、记忆准确，不愧是学习尖子。

“我工作时间长、负担重，需要有个能信赖的人搭把手。千华是我熟悉的人，他的人品我信得过。当时时方集团也邀请了他，但他选择来‘洛希极限’，是双向奔赴。”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千澜很快选定了立场：“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离婚冷静期还剩九个月，再加十个月，应该是一年半。”黎迦见千澜面露迷茫，补充道，“孩子生出来还要一年半。”

千华从卫生间出来，大家默契地换了话题。临走前，千澜和黎迦交换了联系方式。

“千澜居然考上了诺曼大学，成绩还这么好，真是出人意料。”去机场的路上，千华边开车边说话，车速比平时快一些，“天文系第一名是不是很难考？要学什么课程？”

“第一年上的是通识课，像微积分、理论力学、量子力学、光学、电动力学等等，对alpha来说都很难。”黎迦坐在后排，望着车窗外，“后几年就做实验、跟导师实习。你妹妹基础很好，可要是没有实践机会，也出不了什么成果。”

一番话让千华的兴奋冷却。“导师怎么分配？是自己选吗？”

“互选。以学生的意愿为先，如果导师不愿收，再分给别的导师。”

“千澜那个脾气……”

“诺曼大学的天文学在全国排名第一，对实力是很看重的。你妹妹成绩这么好，不愁没有导师愿意收她。何况她还发表了论文，能让导师沾光。当然，如果她就是想单干，或找外校老师辅导，学校也支持。”

“她能找普罗大学的老师吗？”

“普罗大学的老师未必比诺曼大学好。明面上他们研究领先，可有很多东西我们没有发表。再说了，A国和B国相距那么远，万一那边的导师要千澜做事，又不给经费，你妹妹还得自己垫钱。”

千华轻轻叹息：“希望千澜找个好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