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率先打破了沉默。

吴垠冷淡地看他一眼，视线移向房间外的庭院，“你们有什么打算？”

“A国有‘梦生’支持，国力会很快超越我们。坦白说，我并不看好B国的前景。”管家叹了口气，“但在其位谋其政，我也是尽我的职责，还请阁下宽恕。”

“权力更迭哪有不流血？有的人肝肠寸断，但尚存一息；有的人则身死族灭。”

“凡事太尽，缘必早尽。道理我们都懂，但命运不掌握在我们手里。我们和黎迦一样，只是观察者，势必要为这个国家奉献到最后一刻。”

“你们真要作死，我也没办法。但我不出手，不代表别人不出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下场会比预料的更惨。”

管家保持着微笑：“那得多谢您。在这个世界应该没有您探寻不了的秘密。只要您能守住，我们就少了一大隐患。”

吴垠不再说话，沉闷地喝茶。

过了一个多小时，傅问心从隔间出来，身后跟着莫曈。管家将他们送到门口，回来后看到莫曈坐在吴垠坐过的位置，于是收敛笑意，垂眸站在台阶下，“算出什么了？”

“算不了，他等级比我高。”莫曈换了一副面孔，变得凌厉强势，“你们说什么了？”

“说了些客套话。他对我们没有敌意，但孙家针对黎迦，可能会牵连我们。”

“孙家和黎迦有仇？”

“暂时不清楚。不过……”

“去查。查清楚了报我。”莫曈突然想到了什么，“孙重羲不在凤城？”

“他上个月去了A国，至今未归。”

莫曈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告诉他们，我们家不蹚这趟浑水，要作他们自己作。”

“是。”管家恭敬道，“莫成蛟被您关了两个月，是不是该放出来了？”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才两个月？我本打算关他四个月……既然你为他求情，那就放出来吧。没有下次。”

“是。我一定对他严加看管。”管家躬身离开。

客厅里只剩莫曈一人。炭火发出“滋滋”的声响，漆黑的炭由红变白，飞灰飘浮在空气中。他的眼神变得悠远，仿佛徜徉在另一个世界，一坐就是一下午。

另一边，傅问心骑着电摩托，不自觉地皱紧眉头。骑到一半车没电了，他下地推车，吴垠也在后面帮忙，把车推到了市中心外围的充电站。

“爸爸，你们在里面聊什么？”傅问心给电摩托充上电，吴垠好奇地问道。

“聊了些家长里短。”傅问心支付了充电一小时的费用，存款少了三十，“这鬼地方我是一天也不想待。”

“家长里短是什么？”

“就是家里发生的事。”

“就像我们这样？”吴垠天真地问。

“嗯……每家都不一样。他们家人比较多，每个人意见不统一，很容易发生冲突。像他们家就有很多糟心事。”傅问心扶着车座，眼神若有所思。

吴垠点了点头：“那我们还留在这里吗？”

“留。我还得拜访南家和孙家。”傅问心打开手机，找到南家的联系电话，拨了几次都没打通，“奇怪……难道号码不对？”

“要不换个号码？”吴垠提议。

“换个号码……也行。”傅问心长出一口气，拨通了孙家的联系电话，“您好，我姓傅，想来B国做生意，可否见贵家族成员一面？”

“不是军火生意……不是重工业……不是高科技产品……应该算服务业。”

“好……麻烦您了。那我静候佳音。”傅问心结束通话。

“爸爸，谈好了吗？”吴垠亮晶晶的双眼盯着傅问心。

“两天后等结果。”傅问心不怎么乐观，“算了，再在这里待两天。”

傅问心进自助便利店给吴垠买了两包零食。等电摩托充好电，两人骑车回到酒店，享受酒店提供的自助午餐。

等待的两天里，傅问心除了吃饭就没出门，窝在房间里查资料。无论孙家愿不愿意会见，对他来说都是个大难题。

按理说军政不分家，但就像首都职能被拆分，B国的军权和政权也是分开的。

掌握政权的是齐家，掌握军权的是孙家。

孙家以高产顶级alpha出名。当前家族里的S 级alpha就有十三名，放眼全世界也是独一档。

他们掌握着B国80%的军事资源，是全世界排名前三的军火商，在科技领域也不落人后。几十年来一直和齐家争夺政权，齐家在当政期间也得礼让三分。

傅问心一开始没怀疑他们，是因为以他们的身份实力不必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后来在网上看到一名网友的留言，说孙家其实分为“明门”和“暗门”。明门就是表面上的军阀大佬，个人信息公开透明；暗门是上不得台面的脏手套，专搞暗杀，人员成谜。如果是真的，凶手可能是孙家的暗门。

正如石管家所言，傅问心惹不起。要真是他们干的，此行无异于羊入虎口。

就在傅问心纠结是迎难而上还是退避三舍，孙家的管事打来电话，说孙家当家欢迎傅问心来参观，约定在孙家大宅见面，还跟酒店打了招呼，请他们务必把人送到。傅问心无法拒绝，只得应下，随后立即打电话给黎迦。

“你去凤城干什么？”黎迦正走在街上，背景噪音很大。

“吴垠说想来看看，我就带他来了。”

“凤城没什么好看的。你听一个智障的话，还不如不带脑子。”

一旁的吴垠打了个喷嚏。

傅问心无视黎迦的嘲讽：“孙家联系我，请我去他们家参观。我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皇帝召你你不进宫，是想谋反吗？是福是祸都躲不过，去吧。以后别这么作。”

“万一他们对我不利，你拉我一把？”傅问心此刻深感丢脸。

“他们是军阀，手里有枪。我顶多帮你收尸。”

傅问心一口气堵在胸口：“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我好歹是那你的合作伙伴！你就不给子孙积点德？”

“我给你收尸就算积德了。”

“去你妈的！”傅问心气烘烘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