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黎迦犯了难。

对他而言，千华乖乖待在医院是最省心的，既不用担心安全也不用担心掉马。

可对于莫管家，要站在千华的角度思考，否则容易失去信任。

黎迦最终这么回复：“可以向医院申请外出，一两个小时应该没事，外出前一般要做个体检。”

“比赛场地会不会不让进？”

黎迦想了一下。

“我跟陈赫庭说，让他在门口等你。”

“多谢管家。”

千华没问他怎么能联系上陈赫庭。

关闭手机，黎迦躺在床上，脑海里响起裴瀚宇说过的话——

他有什么特别？

为什么你喜欢的是他，而不是别人？

早在一年前，黎迦就想明白了，所以不会轻易动摇。

可依然需要磨合。

现在磨的是他，后面就要磨千华。

慢慢来，不着急。

比赛在上午九点开始。两组同时比试，只要对手倒地十秒就算赢。参赛者要佩戴神经电感装置——一张小贴纸——如果有生命危险立即抢救。根据以往的经验，每场比赛不会超过二十分钟，平均在五分钟左右。预赛大约需要四小时，半决赛和决赛总共两小时，中间有一小时休息时间。

黎迦让千华十一点左右过来。那时他应该比完了预赛，能在一旁偷偷观察他。到了决赛，千华就要回医院了。

黎迦盘算得很好，可他算错了一件事。

九点四十五分，黎迦看着三名退赛的对手和四名手下败将，陷入了沉思。

汤赋居然这么弱。S级alpha居然这么不堪一击。黎迦都怀疑自己服用了禁药。

他们这组在十点十一分结束了预赛，另一组在十点三十三分结束了预赛，比预想的提前两个半小时。

千华刚好能赶上决赛。

十一点十五分，陈赫庭带着千华来到观赛区，坐在最靠近赛场的第一排。

“半决赛有四个人：裴瀚宇、西部军区的马嚣嚣、北部军区的狄垚，还有我们队的黎迦。”第一排没多少人，陈赫庭摊开双臂，一人占着三个座位，有几分昔日公子哥的影子，“冠军争夺应该就在裴瀚宇和黎迦之间展开。”

“黎迦也是S 级？那赵——”

“赵君泽是文员。我们合成营要负责正面作战，有一两个S 级很正常——记得别跟外人说。”陈赫庭扫了身后一眼，确认没人听到。

千华点点头，注意力放在赛场上。陈赫庭再次为黎迦的眼光感到遗憾。

“老汤，你怎么没进决赛？”观赛区的一角，被淘汰的参赛者七零八落地坐着，他们的队友陆续坐在他们旁边。

汤赋的坐姿跟陈赫庭雷同，还把脚翘到了椅背上：“别提了——还不是那小子？我的腺体现在还在痛。”

他的队友指着斜对面：“就那个陈赫庭？”

汤赋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嗯”。

“啧！怎么说呢？身为你战友我肯定站你这边，但你让一个差两级的殴打你，三天都没恢复过来，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他的队友挠了挠头，脸上满是不解，“他老婆咋这么漂亮？”

汤赋对千华完全没兴趣：“那个黎迦有点本事，我从他身上闻到了omega的香气，然后瞬间被击倒——他背后的人不简单。”

他的队友瞪大眼睛：“你不会是因为omega才输的吧？！”

他的声音很大，附近几个人转头看过来。汤赋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不是——omega不是应该让你兴奋吗？怎么就拖后腿了呢？”队友矫枉过正，说话像蚊子叫。

“你没学《信息素科学导论》？”

“学了！你不会想说他背后的人是S 级omega吧？这怎么可能！”

汤赋没和他争辩，看到参赛者进场，意外地“咦”了一声。

黎迦和马嚣嚣分别从东、西方向同时入场，在“工”字线外侧站定。

“工”字线是三条线，一条竖线两条横线。两人就站在横线外。

本来这个项目不限制搏击，但考虑到参赛者的身份，会在赛前征求参赛者的意见，只有当两人都同意才能越线格斗，私自越线属于犯规，犯规三次即判输。

黎迦前几场都同意，这场却不同意，因为他戴了面具。

市面上随处可见的狐狸面具。

比赛要求正常着装，可以遮挡面部，但不能隔绝空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戴面具上场。

马嚣嚣很迷惑，不过没太在意这些，赢下比赛才是重点。观众则一个劲的打量黎迦，主要确认他是不是真的。

比赛开始，双方都释放信息素。一开始势均力敌。过了五分钟，马嚣嚣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由白变紫。又过了三分钟，马嚣嚣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医务人员对他进行了救治。

整个过程相当平和，难以置信这居然是半决赛。

千华轻轻鼓掌，想在黎迦转身时挥手示意，对方却背对着他，让他小小地失落了一下。

“你觉得他轻松吗？”陈赫庭问道。

千华点头。

“你看那个指示灯，是什么颜色？”陈赫庭扬了扬下巴。

千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红色。”

“颜色代表危险等级。绿色安全，蓝色轻度危险，黄色中度危险，橙色重度危险，红色极度危险。从四分钟到结束，颜色都在橙色以上。”陈赫庭云淡风轻，“如果发生泄漏，半分钟内不修复，就会造成重大事故。你可以想象里面的人有多难受。”

千华眨了眨眼：“我进去会死吗？”

“你有他这么强壮吗？”

没有。

千华对黎迦的敬佩又涨了一分。

第二场是裴瀚宇对阵狄垚，比赛毫无悬念。裴瀚宇仅用半分钟便解决对手，与黎迦在决赛相逢。

千华附近的人多了起来。除了陈赫庭的同事，还有速射项目的参赛者。他们有的支持黎迦，有的支持裴瀚宇，打赌谁能赢，很快吸引来更多的人。千华感到不自在，悄悄换了个地方，恰好在裴瀚宇身后。

“老裴！加油！”

“黎迦！加油！”

“加油！加油！”

震天的呐喊中，黎迦视线微移，看到了一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