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十年,姜娆第一次坐在餐厅里和全家人一起吃除夕夜的年夜饭,姜成君激动地老泪纵横,见他两颧潮红,管家立马拿来电子血压计,果然血压蹭蹭地往上升。
好在并没出什么健康问题。
姜成君歇了好一会儿,等血压稳定下来,嚷嚷着让姜烨开了几瓶珍藏已久的白酒,他吵着非要喝,但碍着身体情况,全家都拦着他,最后还是听姜娆的,用一杯橙汁代替酒。
姜娆未成年就喝过酒的事没瞒过家里人,姜旭是从来都不许她沾酒的,这次破例没拦着。
酒量不好的姜娆,只喝了两杯红酒,她就开始醉了,在热闹的家宴里,她感受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老宅的餐厅有一面落地窗,正对着侧院的花园,饭后姜娆坐在窗边看了会儿,这才发现外面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空中还不断地往下落雪花。
姜娆拿出手机,隔着落地窗拍了张雪景发给顾程,她握着手机想了想,又歪着头拍了张客厅里热闹的照片发给他。
姜娆:顾程,新年快乐。
新年的气氛浓重,突然待在这样热闹的环境里,姜娆还很不适应,借着醉酒的理由,和姜旭打了声招呼就回房间了。
发出去的照片和消息都没有回应,姜娆把手机扔在床上,拿了睡衣,钻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再出来时,身上的酒气已经换成了甜腻的果香。
一楼传来姜家人热闹的欢声笑语,姜娆控制不住地想起杨思璐,她拉开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金色封面的相册孤单地躺在里面。
姜娆背靠着床坐在地毯上,素白的手指翻开相册,每一张照片,她都能盯着看半分钟,像是不错过任何一点照片里的细节。
这本相册,她每年的这天都会拿出来看,五十多张照片,十年来,她翻来覆去地看,像一个病入膏肓的强迫症患者。
姜家人都很疼她,也很尊重她,她选择独自呆在房间里,他们就都不来打扰她。
起初也不是完全放心的,时间久了,大家才慢慢接受,也慢慢相信她不会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看完相册,姜娆眼睛又涩又胀,拉开第二个抽屉,里面都是些小物件,都是很久以前杨思璐送给她的。
姜娆拿出红色的方绒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枚狐狸形胸针,和她送给顾程的那对袖扣是一套。
她想起顾程还没有回她消息,她并不着急,全家团圆的日子,她知道没有多少人会像她这样避开。
只是心里难免有一点点的失落。
这样热闹的夜晚,姜娆不例外地失眠了。
被扔在床上的手机剧烈地振动时,姜娆正戴着耳机在打游戏,她瞥见手机的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以为是秦煜他们发来的新年祝福,她也没在意,直接又开了一局新游戏。
凌晨十二点,黑色的夜空被烟花点亮,姜娆被绚丽的光影晃了眼,摘了耳机去拉窗帘。
手机在床上剧烈地振动,姜娆揉着酸涩的眼睛去拿手机,不是短信,也不是微信,是顾程打来的电话。
烟花炸开的巨响下,顾程的声音通过电流传到姜娆耳朵里,“娆娆,新年快乐!”
姜娆轻轻地笑,“嗯,新年快乐。”
“照片我都看到了。”
“嗯。”
“比起下雪,我更想看你,也不给我发张你的照片。”
“下雪好看。”
“娆娆更好看!”
姜娆笑笑不说话,顾程自顾自地道:“所以我来看娆娆了。”
“嗯?”
“我在楼下,能下来让我看看吗?”
姜娆的房间看不到前院,但她知道顾程不会骗她,她拉开房间门就要往外走,顾程像是知道她的动作,温柔地提醒她:“穿厚点,我不会走,你别着急。”
已经迈出房门的脚步收回来,姜娆转身回房间拿了件厚实的长羽绒服,她快步下楼的样子把在客厅里守岁的堂哥们吓了一跳。
姜楠第一个站起来,皱着眉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姜娆把已经挂断的手机揣进口袋里,拉上羽绒服拉链,小跑着到门口换鞋,“我出去一下。”
“睡衣都不换!干什么去?”
回应姜楠的是开门、关门的声音,几个堂兄弟面面相觑,好似都没反应过来。
姜娆下楼前看过手机的来电记录,在她打游戏期间,顾程给她打了二十多个未接来电,所以她跑得急,她不知道他在外面等了多久。
年前姜旭放假回老宅后,姜娆找他给顾程办了通行许可证,顾程也可以把车直接开到姜家老宅的大门口了,他今晚换了辆和前一天看画展时不一样的车。
为了迎接姜娆,顾程站在车外面,对着她展开双臂。
姜娆像个孩子似的用力扑进顾程怀里,头顶在他肩膀处蹭了蹭,路上落在她发顶上的雪花变成一小团水渍,留在他的羽绒服上。
顾程低下头,在姜娆颈间闻到混合的果香味,她的身上还带着屋里暖气的温热,抱着又香又软。
怕她感冒,顾程把她拉进车里,虽然远远不能和屋里比,但比室外暖和很多。
“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
姜娆抿唇不说话,顾程捏了捏她的手心,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方绒锦盒,颜色比姜娆送他的那个要亮一些。
“回礼?”
顾程笑着摇头,“新年礼物,祝姜娆以后的日子永远平安顺遂。”
姜娆眨了眨眼睛,打开锦盒,是一条很简单的手链,不知道是由几根红线编出的半指节宽的红绳,只挂着一只单个指节大小的白玉狐狸。
白玉狐狸的雕工看着并不是特别的精致,姜娆盯着看了会儿,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不会是顾程亲手刻的吧?
姜娆摇摇头,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你是不是不喜欢?”顾程用下巴蹭姜娆的脖子,轻声开口:“一定要喜欢,好不好?”
“为什么?”
“我学的时候被刻玉的师傅骂了好久,刻了好多,就这个是最好看的,你要是不喜欢,我有点难过啊。”
姜娆把白玉狐狸攥在手心,另一只手去牵顾程的手,摸到一道道细小的伤口,鼻子酸酸的,对她而言,很陌生的感觉。
“我很喜欢。”
他亲手刻的小狐狸,在应该和家人团聚的时候送到她面前,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我知道你会喜欢的。”
“嗯,很喜欢。”
车窗外的夜空中还放着烟花,顾程在耳边笑得温柔,“娆娆,新年快乐。”
暖色灯光的车里,姜娆抱着顾程笑起来,“顾程,新年快乐。”
姜娆在心里想,这次是真的新年快乐。
年后返校,高三生迎来最后四个月的高强度复习,不少家境不错的都被家里安排了出国留学,高考对他们就像是走个形式。
但更多的人还是在刻苦学习,舍不得浪费多的时间做和复习无关的事,不止是三中,全市甚至全国都进入紧张备考的状态。
顾程拒绝了家里让他出国的建议,在顾家人并不太看好的情况下,他坚持要靠自己参加高考。
高考的那两天格外地热,最后一场英语考完,作为考点的几个学校门前挤满了等待的家长们。
下午五点的太阳还很晒,姜娆把鸭舌帽的帽檐压得更低,空气中的热浪一阵阵地往身上脸上钻,让人很不舒服。
姜旭站在马路边等她,姜娆艰难地避开拥挤的人群,好不容易才走姜旭面前。
“您怎么来了?不忙吗?”
“不能老让我错过你重要的时刻。”姜旭向姜娆伸出手,犹豫了一下,帮她把歪了的帽子戴正,“急什么?我又不走。”
姜旭向来很忙,姜娆也不是话多的人,父女之间并没有很亲近。
姜娆想起去年二月份她过生日时,十八岁的生日,那天姜旭也说过类似的话:“你刚出生时我都不敢用力抱你,不知不觉中,你都已经成年了。”
品质极佳的羊脂白玉狐狸带着姜娆的体温,她的手指搭在手腕上,用指腹摸了摸白玉狐狸的线条,舔舔嘴角,“我没想到您会来。”
“高考是你的大事,我不该来接你?”
“不是。”姜娆摇头,“在这里见到爸爸,我很高兴。”
姜娆说完又觉得有些尴尬,过去的十年里,她还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姜旭说过话。
有点委屈,还带着点撒娇的语气。
姜旭愣了一下,想起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亲自接姜娆,除了杨思璐,姜家经常接送她的是姜烨和姜楠,也难怪她和他们更亲近一些。
这种时候,姜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身后响起顾程的声音,姜娆转身,看见顾程正和程依一起走过来。
顾程礼貌地向姜旭问好:“姜叔叔好。”
姜旭敷衍地应了一声,年初顾时宁和顾程到姜家拜年,他本来还笑脸相迎,一听姜楠说起顾程和姜娆的事,笑意当场消失地干干净净。
姜成君和姜娆的几个堂哥也都对顾程没什么好脸色,姜家人三代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孩儿,忽然冒出来个以后可能会独占她的人,姜家人不能接受。
程依很理解姜旭老父亲的心态,她也不挑礼,反倒温柔大方地笑起来,“姜长官,我们家老爷子前几天还念叨着想与你见一面,难得今天遇上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家里吃个饭?”
姜旭对待顾程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可不影响两家的关系,他对程依的态度既礼貌也友好:“老爷子还在家里等娆娆,今天就不去了,嫂子回去了帮我向顾伯带个好。”
“姜叔最近身体可还好?”
“都是些老毛病了,好在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阿宁这两天在帝都出差,正好带两罐姜叔喜欢的茶叶回来。”
“不用那么麻烦。”
“哪里麻烦了?都是自家人,再说了,他们做小辈的就该多跑跑。”
姜长官没接话,心里暗暗地不平衡,怎么就成自家人了?
顾程在程依身边笑着对姜娆眨眼睛,被姜旭逮个正着,姜长官冷着脸,“嫂子,我们先回去了。”
程依笑眯眯地点头,“回去吧,开车慢点。”
姜旭刚坐进驾驶座,程依捏着顾程的胳膊掐他,“你就不能收敛点?”
顾程不觉得自己错了,笑起来,“我一看见姜娆就控制不住自己。”
姜娆没搭理顾程,摘了帽子攥在手里,和程依道别:“程阿姨,你们路上也注意安全。”
“快进去吧,外面晒。”
“阿姨再见。”
“再见,别忘了改天来家里玩啊。”
姜娆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要关门时受到一股阻力,她歪着头看过去,顾程的手放在车门上。
姜旭冷哼了一声,顾程一点也不害怕,低着头用幽黑的眼眸看姜娆,沉声问他:“娆娆,你答应我的事,没忘记吧?”
“没忘记。”
“不会反悔吧?”
姜娆摸着手腕上的白玉狐狸,弯着柳叶眼轻笑:“嗯,不会的。”
顾程也跟着她笑起来,“其实你反悔我也不接受。”
那年的夏天过得很快,六月底高考成绩出来,姜娆以734的高分拿下环城市的高考理科状元,毫无悬念地考进州大医学院临床专业本硕连读。
顾程这一年用高价堆出来的名师补课,加上没日没夜地努力,在考场超常发挥,考出了689的高分,也顺利考进州大商学院。
傅延言和辛辰刚过一本分数线,报了靠近州大的一所大学,选的专业也是工商管理,用他们的话说,虽说考了个大学,但也就是换个地方混日子,早晚还是会因为要继承家里的产业出国镀金。
白宇桓也在考场上超常发挥,运气又好,钻了填报人数的空档,十分惊险地进了尤真的那所学校,更出人意料的是,竟然还和尤真在同一个系。
八月中旬的时候,白宇桓约了大家聚聚,这次没有去唐家的会所,是顾氏旗下最好的酒店,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聚餐的那日,姜娆从老宅出发,和鹿鸣一起由鹿家的司机送到酒店。
秦煜半年前出国,唐松柏在部队里特训不好联系,鹿鸣这半年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苏惠的画室里,已经拿到了巴黎美术学院的入学通知。
白宇桓心情不怎么好,他下个月就要去邻市了,再不能天天和顾程他们待在一起了。
几个人都陪着白宇桓喝酒,听他含糊不清地絮叨,一会儿感慨这么多年的兄弟,一会儿又说想回三中上课。
姜娆想起高考成绩出来后没几天,他们回三中填志愿,校门外来了很多媒体和记者,她嫌太麻烦,顾程就陪着她,两个人避开所有人翻墙进学校。
姜娆初中、高中翻过很多次学校的墙,这还是她第一次和顾程一起翻墙,她知道也是最后一次。
学校里,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几乎所有人都在祝贺他们,姜娆不喜欢和别人太亲近,他们也不太敢多吵她,于是大家都去祝贺顾程了,毕竟谁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考上州大。
平常和顾程他们走的时候近的几个朋友也都聚在包间里。
“我没被自己的成绩吓到,被程哥的成绩吓了一跳!”
“还以为程哥闹着玩的,谁能想到程哥认真起来,竟然真的考上州大了!”
“程哥快说,你用了什么邪术?”
顾程开始还由着他们随便说,再后面就越说越没边了,他这才打断他们,“净瞎扯!”
白宇桓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狗屁的邪术!程哥这是爱情的力量!因为爱情,懂吗?”
辛辰踢了白宇桓一脚,嘲讽他:“你懂?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的人,你懂个屁?”
“操!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戳我痛处!”
一群人都笑起来,白宇桓连蹦带跳地搭着顾程的肩,对他呲牙咧嘴,“我说错了吗?要不是为了和娆姐考同一所大学,你能那么拼?”
顾程一把拉下白宇桓的手,往姜娆身边退了两步,“没说错,我就是为了姜娆。”
白宇桓被他认真的表情和语气噎了噎。
本来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事,顾程从来没有掩饰过。
顾程这么桀骜不驯的一个人,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会为了一个女生改变自己,能那么认真,这一年里他的变化,他们都看在眼里。
包间待久了有点闷,白宇桓正缠着顾程和他喝酒,姜娆没打扰他们,静悄悄地走出去。
屋外是玻璃大厅,姜娆找了个靠玻璃的座位,服务生过来问她需要些什么,她要了杯柠檬水。
透过玻璃,姜娆看着楼下热闹的人群,她觉得好像每次看商业街都是人满为患的样子。
她撕了颗水果糖塞进嘴里,正发着呆,查觉有人在对面坐下,她转头,是鹿鸣。
“怎么出来了?”
“透透气。”
“我才知道顾程也考上了州大。”
服务生端来姜娆要的柠檬水,姜娆说了声谢谢,看向鹿鸣,“他这一年挺辛苦的。”
“为什么是顾程?”
姜娆被鹿鸣问的莫名其妙,含着糖没说话,他好像也没有等她的回答,自顾自地说:“顾程到底哪里好?他比秦卿更好吗?我宁愿你选的是秦卿,可为什么是顾程?”
嘴角的水果糖莫名地多了种无法形容的味道,姜娆挑了挑眉,“鹿鸣,你是不是喝多了?”
鹿鸣的眼睛发红,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姜娆,我们认识多久了?”
姜娆抿唇,“十一年。”
鹿鸣闭了闭眼睛,“都这么久了。”
“嗯。”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把我揍了一顿,把我的牙都打掉了一颗。”
“是你自己摔掉的。”
“你还记得啊?”
姜娆记得很清楚,因为杨思璐的意外去世,那年她生了场病,秦煜陪着她一起转校。
在新学校的教室里,课间坐后排的两个男生在打架,姜娆因为个子高也坐在后排,被吵的不耐烦了,站起来就抬脚踹他们。
那个年纪的小男生不敢打女生,尤其是姜娆这种长得漂亮的,谁也舍不得还手,鹿鸣和唐松柏被她拳打脚踢地揍了一顿。
“十一年了,我以为你都忘记了。”
“没有忘。”姜娆舔舔嘴角,“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忘。”
鹿鸣从小就知道姜娆长得漂亮,尤其是一双柳叶眼,他们认识的时候,她已经变得不经常笑了。
大概有一年多的时间,鹿鸣记得那段时间他和唐松柏私下里商量过无数次要怎么哄姜娆,都后来彼此都很熟悉了,姜娆会在他们面前露出很漂亮的笑容,眉眼弯弯的,又温柔又乖顺。
他忽然笑起来,像以前的每次那样,只是这次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姜娆,你真是让我喜欢的很!”
嘴里的糖化了,姜娆被鹿鸣认真的表情吓得一怔,牙齿不听话地咬到了舌尖,疼得她直皱眉,“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说这种玩笑话?”
“不是玩笑,我是真的喜欢你。”
姜娆喝了口柠檬水,舌尖处的疼痛慢慢淡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不知道,好像已经很久了。”
姜娆神色有些淡漠,鹿鸣在桌下踢踢她的腿,“真这么狠心啊?”
她抿唇不说话,鹿鸣揉揉太阳穴,无奈地叹气,“就知道告诉你了,你肯定会想疏远我,十一年的好朋友了,不能为我破例一次?”
姜娆下意识地想用舌尖抵抵上颚,舌尖瞬间痛起来,她皱着眉用手指抚摸手腕上的白玉狐狸。
“我知道会让你为难,但就这一次,我想自私一回,不让自己留遗憾。而且我特别想知道,对你而言,我到底能有几分重量。”
“鹿鸣。”姜娆抬头,一双柳叶眼坦荡地盯着他看,“你想得到什么回答?”
鹿鸣顿了一下,垂下眉眼,“我也不知道。”
“我一直把你们当做最好的朋友,甚至是家人。我不喜欢你这样。”
“我知道。其实我一直挺怕你会因为我喜欢你就躲我。所以这么久了,一直没敢告诉你。”
“那不要改变,不行吗?”
这是为他破例了?
鹿鸣不敢相信地看着姜娆,她把剩下的半杯柠檬水喝完,从椅子上站起来,“鹿鸣,今天的事就当做没发生,我可以做到,我希望你也可以。”
姜娆说完就离开,在拐角处见到倚在墙边的顾程,他身上的酒气有些重,笑着向她伸出双手,在她还微怔的时候把她抱进怀里。
“娆娆,抱抱。”
“这是喝了多少?醉了?”
“没醉,想你了。”
“我不是在这里吗?”
“刚才不在。”
姜娆好脾气地拍他的背,“要不要吃糖?”
“不要。”
他难得会拒绝她,姜娆轻笑,“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好。”
姜娆觉得顾程真是醉了,费劲地从他怀里钻出来,刚要去推包间的门,戴着白玉狐狸的手腕被他握住。
“我去拿手机,跟他们说一声,该回家了。”
“不要。”
顾程一个用力,又把姜娆抱进怀里,像个大狗狗似的用鼻子在她颈边来回蹭,温热的带着酒气的呼吸落在她锁骨上。
姜娆怕痒地缩缩脖子,哄他:“别闹了,我送你回家。”
“没有家。”
“瞎说什么?”
“我和娆娆还没有家。”
姜娆推顾程肩膀的动作顿住,两只纤细的手臂绕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腰,在他耳边轻笑着承诺:“以后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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