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辰喜欢搞雨中送碳,好像他自己是冲锋陷阵在风雨中的战士一般。
“不用了,她平安就好!谢了邱辰!”他等了一晚上终于等来了她的消息,这下他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邱辰确实是个可以并肩作战的战友,无论在工作中,在生活上,无论天气多么恶劣,只要盛煦给他打个电话,他就会义无反顾的出现。
他的这种重情重义,让盛煦很感动。
他想,如果邱辰生活在那个武侠时代,定然是个大名鼎鼎的大侠。
侠肝义胆,在这个物质横飞的社会是多么的难能可贵,盛煦予他,是惺惺相惜,是共患难的兄弟情义。
外边的雨渐渐变小,出租车开始加入早高峰。
一辆公交车缓缓在站牌停下,顺着人流是下了车的音源,她仰头看看即将变红的红绿灯,匆匆抬脚,加速跑过。
在刚过了红绿灯的时候,她左脚跟向前一滑,直接跪在地上,而右腿则是平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她一手抓着手机按住地面,另一手没来得及支撑住身体,包和裤子都沾染上了泥水。
她看看擦肩而过的车流,慌忙站起来,慢慢走到站牌处,她还要倒一个公交车才能到达书店。
膝盖好疼,她伸手揉揉膝盖,看着泥泞不堪的裤子,重重叹一口气。
公交车来了,她咬牙抬腿上车,刷卡之后,坐在最后一排,这时,雨已经停了。
路面的积水被来往的车辆扬起黄河水般的浑浊浪花。
膝盖越来越疼,她低头看看右边湿了多半的裤子,再看看那被泥水糊住的包。
她这狼狈的样子还怎么去上班?不如先回家换个衣服,实在来不及上班,那就只能请个假了。
她这个月请的假有点多,她原本想剩下的十多天里不再休息连着上呢。
哎!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她思考了很久,直到公交车行驶了两站地,她才决定下车。
她一瘸一拐的下了车,左腿已经有些不敢着地了,膝盖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疼痛难忍,公交站的座位被雨水淋湿了,她想坐但又没去坐,可是左腿实在是有些无法支撑,她再瞅瞅自己已经湿了多半的裤子,最终坐下。
她咬牙坚持,看着跟前人来人往的车流人流,突然感觉有些辛酸,回家的公交车站牌在对面,而路面上全是积水,她的腿疼的根本走不了路。
她想给她哥打电话,可是她再一想,自己只是磕伤了一点腿,不应该这么娇气的,她哥这几天早出晚归的,也很累,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她又想起盛煦,那天,盛煦明明就是生气了,因为杜新成,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生气,她又何尝不生气,又不是她主动去招惹的杜新成,她也感到很委屈和无辜。
莎莎呢?她可能已经去上班了吧!
这么想了一圈,她发现自己孤立无援,想要打个出租车回家,可想起手机余额,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扭头后望,身后是本市人流量最大的医院,而距离她五十米左右的医院门口有三辆共享电动车。
她看到了回家的希望,她一点点地站起身,慢慢挪动身体,不行,膝盖好疼,疼到不能弯曲。
小时候,她也经常受伤,尤其是膝盖,更是不知道磕过多少次。
以前,她总能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抹两把眼泪,就忘了疼痛跟小伙伴去玩耍了。
如今,她磕伤膝盖,却连路都不敢走,她感叹岁月的流逝,伤感年华的脆弱,可能是她现在缺乏锻炼,骨头也变得弱不经风了吧?
她忘了她小时候的路是泥土铺成的,而现在的路是石子铺就的。
她再次坐在湿漉漉的凳子上,又缓了十多分钟,试试左腿能勉强踩地了,这才一瘸一拐的朝共享电动车走去。
平时只需一分钟的路程如今却被她走出来三分钟的艰难感。
她从未发觉,有一双健康的好腿是多么的幸福!
直到此刻,她瘸着腿,才知道腿的重要。
她不禁想起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作家,她很难想象,双腿不能行走的他,过着多么艰难的日子。
在医院门口执勤的大姐很热情,老远就问她要骑车吗?并且还热心的帮忙把车给推出水面,推到她跟前。
心中莫名的感动,尽管她知道执勤大姐是觉得共享电动车放在医院门口阻碍了交通才帮自己推的车,但她依然很是感激。
因为她是那个在她受伤无助的时候,第一个向她伸出援手的人。
她道了谢,拿出卫生纸,尽管裤子已经快湿完了,她还是倔强地将车座擦拭干净。
骑上车,她揉揉巨痛的左腿,一点点的踩在踏板上,加大电门,小心翼翼地轧过路面的积水。
共享电动车骑起来很方便,但是有固定的停车点,音源住的小区北门有停放点,但是距离最近的西门没有。
她还好车,只能一点点的一步一步地艰难地挪到小区西门。
小区的路上也积了深深的水,她走几步缓口气,接着再走。
总算到了家,她换了衣服,把包里的东西掏出来,一并扔进洗衣机。
她换了宽松的裤子,之前穿的裤子裤腿窄小,无法检查伤口。
她长松一口气,抹去额头上的细汗,看向膝盖。
皮没磕破,但是有些血色像是即将要渗出来,膝盖已经肿了一块,她拿起碘伏,给膝盖消了毒。
嘶,膝盖上是杀杀的疼,她试图弯曲膝盖来检查一下骨头有没有问题,但是弯曲不了,因为只要她轻轻一动,整个左腿都是疼的。
她感觉腿肚子和大腿上的筋有些拧劲,酸疼酸疼的,一阵儿阵的还有点要抽筋的感觉。
她担心,骨头不会真的有事吧?
应该不至于吧?她只是小小磕伤了一下膝盖。
缓了两个小时,膝盖越来越疼,而且肿了老高。
她应该去看看,早点看好,明天就能去上班了。
她哥今天应该是休息,嫂子搂着孩子也在睡,她轻手轻脚地带上门,按着楼梯扶手,咬牙一步步向下挪动。
她再次骑上共享单车,找到那个音旭曾经提到过的正骨门诊。
她推开门诊的门,不见大夫,她喊了一声,一个中年男大夫揉着困倦的眼打着哈欠走过来。
音源坐在椅子上,撸起裤腿,露出膝盖的伤。
那大夫用手按按她膝盖周围,“这里疼吗?”
“不疼。”音源没感到疼。
“这里呢?”
大夫按的是她膝盖的外围,她都没感觉到疼。
“那这里呢?”大夫按到她膝盖的正中央,那里皮肤红肿一片。
音源倒吸一口凉气,“疼!”
大夫凝神思索,“你先找个医院去拍个片子吧,看看髋骨有没有轻微骨裂。”
“啊?”音源吓了一大跳,她只是磕伤了膝盖,骨头还能裂了?
她有点不相信,但也不敢轻视大夫说的话,她谢过大夫,找了一家就近的小医院去拍了片子。
刚拍完片子,音源就听到身后有人跟自己说话,她回头,音旭已经站在她身后。
“音源,你怎么了这是?”
音源没想到他哥会出现在这里,惊讶之余喉头一酸,有点想哭的冲动。
她强忍住,挤出微笑,“没事哥,就是我刚才在上班的路上滑了一跤,就磕伤了点膝盖,大夫让拍个片,看看骨头有没有事。”
“那你怎么不叫我?”音旭嗔怪一句。
“我觉得应该没啥事,就没叫你。”音源其实是不好意思打扰哥嫂休息,她向来是能自己做的事情,就不愿意麻烦别人。
她曾经听音旭说,她要强又倔强的性子像极了他们的母亲。
音源对母亲没有什么印象,唯一获取母亲过往的途径,就是音旭的转述。
此时大夫看着电脑里的片子,面色有一点凝重,“你这个膝盖的问题,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
音源和音旭两人听得一愣。
“严重吗大夫?”音旭快速问。
音源歪头看向拍子,可她什么也看不懂。
“髋骨轻微的有那么一丢丢的小裂纹,但好在没什么大问题,只要打上石膏养个把月,我再给你开点吃的药,养养就好了。”大夫慢声细语的说。
“那么久?可我还要上班呢!”打上石膏,活动不便,那她还怎么上班呢?音源有些焦急。
音旭倒还算淡定,“那就请假呗!”
“可是……”请假就没有工资,没有工资,她又得吃哥嫂的了,这让她感到很难为情。
“行了,就听大夫的,去打石膏。”音源的担忧他这个做哥哥的哪里还能不明白,他自信凭自己的一双手养活媳妇孩子和妹妹根本就没有问题。
大夫朝里面的诊室喊了一句,有个护士过来扶着音源往里走。
等音源打了石膏,右脚一跳一跳的被护士给扶着出来,那个大夫又补充道:“一个月内尽量少活动,要多注意休息,不然的话,一旦影响到骨头恢复,那后果就严重多了,可能要直接动手术。”
“哦哦……”音源看着大夫写下药单,无奈点头。
她坐在椅子上,掏出手机准备扫码付钱,音旭那边快她一步已经付好了钱。
音源听到到账的声音,三百九十九元。
好贵啊!
她想,等以后发了工资,她再还给音旭吧,但转念一想,他肯定不会要,那还是给侄子侄女买玩具和吃的吧。
音源按着椅子站起来,谢过大夫,扶着音旭的胳膊慢慢走向门口。
“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音源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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