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①②

闻人珄端着热乎乎的药水进屋,张错还在睡。

闻人珄走去床边,把药水放到一旁,垂眸盯着张错看了会儿。

“阿错。”他食指勾缠张错一缕长发,慢慢地绕圈,“起来喝药,喝完药再睡好不好?”

缠绕两圈再松开,闻人珄又拈这撮头发搓了搓:“乖,醒醒。”

张错听见声,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眼。他还没睡好,左肩的伤处还有点疼,脑袋也不够清明。

闻人珄很耐心地等,过了一会儿,张错才张嘴应话:“好。”

“我扶你起来。”闻人珄抓住张错的胳膊扶人。

“不用。”张错低敛眉眼,轻松地自己坐起来。

他接过闻人珄递来的药碗,听话地喝下去,一口气喝完,抿了抿唇,把药碗还给闻人珄。

闻人珄瞅了瞅空荡荡的碗底儿,把空碗放去一边,指腹揉揉张错的嘴唇——有点凉,软乎乎的。有点像软糯的冰皮糕点,好吃的。

闻人珄笑了:“姜邪说这药闻着香,喝起来却苦。苦吗?”

张错轻轻眨眼,盯闻人珄弯下的眼角,老实交代:“苦。”

“唔。”闻人珄点头,“那我刚吃了一块牡丹酥,嘴里挺甜,你要不要亲一下?”

“要。”张错依然老实。

——眼前低眉耷眼的大美人,因为刚睡醒,身体还没恢复好,一个字一个字乖巧应话,莫名带着一种迟钝且柔软的味道。闻人珄感觉心口窝被戳了一下。

他微微阖眼,探出上半身,吻上张错——药的确苦,张错嘴里都是苦味。

一个吻结束,闻人珄又在张错嘴角亲了下:“真挺苦的,要不我去给你拿块牡丹酥?或者给你要块糖吃......哎!......”

他话没说完,张错突然一手揽住闻人珄的后脖颈,拉着他往床上倒。

闻人珄吓了一跳,连忙用一只手撑住床,在二人之间隔开空间,“胡闹什么?你左肩还有伤呢。”

“不、不碍事。”张错还单手搂着人不放,“不疼。很快、就会好。”

“......这床太小了。”闻人珄啧了声,“听话,你先......”

“抱、一会儿。”张错打断他,“抱、抱一会儿吧。”

闻人珄:“......”

闻人珄和张错对了会儿眼,败下阵来——美人关,过不得。

“那我侧着躺,你小心点。”闻人珄说,同时蹬了鞋,小心翼翼地侧身躺下。

而他一侧身子刚着床,张错赶紧一头拱过来,乌黑凌乱的长发糊满闻人珄怀抱,张错的脑袋在闻人珄胸口蹭了一下。

紧接着,张错又抱上闻人珄的腰,挺大一美男子,竟活像朵小媳妇,窝人怀里不肯动唤。

闻人珄顿了好半晌,手指/插/进张错的长发中,他下巴抵住张错头顶:“阿错......”

怀里的张错吭声:“嗯。”

闻人珄深吸一口气。

也就是现在情况特殊,闻人珄得忍着。不然......张错就这么光着上身拱他怀里......不干点什么不是男人。

“先生。”张错说,“你陪我、一会儿。”

“好。”闻人珄揉着张错的后脑勺,“陪你,我不走。睡吧。我抱你睡。”

说完闻人珄也闭上眼睛。

虽然怀里窝了只阿错,但条件限制,闻人珄那些旖旎心思也只能晃晃,他揉搓张错头发,没揉几下,精神就完全放松下来。

闻人珄仅是个**凡胎。这两天其实够他受的。他特别累。

怀里的人很温暖,熨帖胸口,闻人珄听着张错均匀的呼吸,眼睛刚闭上,大脑里一阵天旋地转,意识很快成空,沉沉睡了过去。

他睡着了,手上没了力气,一只手就那么插在张错的头发里不动。

张错睁开眼睛,抬头望了一眼,看见闻人珄的下巴。他眼底漆黑,看了很久,才再次低下头,将脸埋进闻人珄胸口。

闻人珄觉得好多年没有睡这么沉了,尽管睡得时间不长,但他一觉醒来,竟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大脑灵醒,身体轻快。

但是张错不知道跑哪去,床上只有闻人珄一个人。

闻人珄皱着眉下床,拉开窗帘,外头漆黑一片。再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深夜两点多。

闻人珄立马冲出门,要去找人。而他刚一出来,就撞上了门口的闻人晓眠。

闻人晓眠一直守在门口,等着闻人珄睡醒。不用闻人珄问,闻人晓眠主动说:“阿错去玉泉了,先生不用担心。”

“玉泉?”

“神农的玉泉水,对身体很有好处。”晓眠解释说,“玉泉就在这片林子尽头,靠近寒鸦川,附近有结界,是安全的。”

闻人珄松口气:“怎么不直接叫醒我一起去?”

闻人晓眠:“先生这两天累坏了,阿错心疼你,不让吵你,叫我在这等你睡醒。”

闻人珄点点头:“那是姜邪陪他去的玉泉?”

“姜邪回族里了,她今夜有事要做。”闻人晓眠有些无奈,“阿错自己去的。”

“自己去?”闻人珄一愣,当即瞪上眼,“他怎么能自己去?他能行吗?你就让他去了?”

闻人晓眠忍不住笑起来:“先生大可放心。阿错睡过一觉,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离了。”

“恢复得差不离?”闻人珄认为晓眠在胡说八道。他回想几小时前张错趴进自己怀里的模样,“怎么可能?他肩头那可是贯穿伤。”

闻人晓眠默了默:“可阿错是死魂灵啊。”

闻人珄张了张嘴,没接上话。

是啊。张错是死魂灵。长生不老,不死不灭的死魂灵。再疼的伤也要不了他性命。再深的伤也能很快治好。

所以,阿错才说——“那点儿疼”,可以忍?

闻人珄脱口而出:“阿错这些年,还受过伤吗?”

闻人晓眠愣了愣,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个:“这些年还好。阿错一直......他要么守在鸣沙山,要么回闻人家地下,来寒鸦川的次数都不算多。”

闻人晓眠:“也就宋妄和宋三省总缠着他,经常找事。但他们之前没这么过分,阿错能应付。磕磕碰碰难免,重伤倒没有过。”

闻人珄:“嗯。”

不是这七十年。所以,张错伤得很疼,疼得不止“那点儿疼”,是什么时候?

闻人珄心头猛一咯噔——难道是七十年前?阿错变成死魂灵之前?

阿错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死的时候......很疼吗?到底发生了什么,闻人听行才舍得把张错变成死魂灵?

闻人珄眼中有情绪剧烈翻滚,他缓过片刻,很快再次抬起眼,眼底已恢复平静。

闻人珄问闻人晓眠:“说点正事吧。神农到底又出什么岔子了?”

说到这个,闻人晓眠表情不太好看:“族里有人失踪了。”

“失踪?具体说说。”

闻人晓眠:“寒鸦川不允许外人进出,除非有族人引路。所以族里人突然失踪,一定是族内的问题。”

闻人晓眠:“依我们判断,还是因为山冢。”

闻人晓眠:“姜邪已经和大长老商量过了,今夜她亲自领一队人进山冢探查。”

“之前不是说探不进去?”闻人珄问。

“山冢现在的确煞气很重,先前进去的族人被煞气侵染,要么没出来,出来的很多也生病了。”闻人晓眠说,“但这些天,族里一直在炼制新的避毒丹,效力更好,应该能抵挡一阵。”

闻人晓眠:“无论如何,不能坐以待毙。有姜邪亲自领队,又有新的避毒丹,应该有把握。”

闻人晓眠:“现在这时间,姜邪他们已经行动了。”

“先生......”闻人晓眠顿了顿,“等黎明天亮......”

闻人珄反应很快,已经料到她要说什么:“你想等黎明天亮,把我送出寒鸦川?”

“是。”闻人晓眠说,“这也是我和阿错商量过的。”

“你们俩不走,对吧?”闻人珄叹口气,“只想把我先送走。”

闻人晓眠没应话,算是默认。

她观察闻人珄的表情,担心闻人珄会拒绝,正在肚子里竭力组织说辞,但闻人珄想了想,竟然什么也没说。

闻人珄指着前方林子:“玉泉在那边?”

“啊?”闻人晓眠怔愣片刻,“是,走到尽头,山脚下便是。”

“现在两点多,离天亮还有一阵。”闻人珄说,“我先去找阿错,天亮前一定回来找你。放心,我带着犼呢,不会有危险。”

“......那先生的意思,是愿意走了?”闻人晓眠有些意外。

不论是闻人听行,还是转世的闻人珄,这人骨子里没有变过,从来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也压根儿没长老实听话的筋。让他把同伴撇进危险里,只顾自己安全,他绝不是这种人。

但他又十分精明,很擅长权衡利弊,懂得进退有度的道理。

闻人晓眠一时间不是很确定,闻人珄眼下是什么态度。

“等我回来再说。”闻人珄也没说清,朝闻人晓眠笑了笑,便转身往林子深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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