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中人声又道:“云大侠与欧阳公主,请往前行,转过前面峰角,便有接待人员,恭候大驾的了。maxreader”
云梦襄与欧阳珊闻言之下,便双双举步,往前走去。
百丈之前,一室矗立,远远望去,室下已有人影晃动。
云梦襄等注目看去,只见峰下除了站着一名劲装壮汉以外,并有四名苗男,四名苗女,分抬着两乘软轿。
欧场珊嘴角一披,晒然笑道:“连轿-尚有男女之分,这“氤氲神君”所摆的排场,确实不小……”
说话间,人已走近,那名劲装壮汉执礼甚恭地,向云梦襄,欧阳珊等躬身陪笑说道:“在下焦天豹,恭在“纯阳谷”迎宾使者职位,云大侠和欧阳谷主请上轿吧……”
欧阳珊冷然问道:“你家谷主“氤氲神君”乔大化呢,他既然柬邀我等,参与“阴阳大会”,怎又如此慢客?”
焦天豹陪笑道:“欧阳谷主请莫怪罪,一来四海八荒间共参盛会的贵宾太多,二来“纯阳谷”离此尚远,少时我家谷主暨“八幡公主”,自会於“群英山房”,暨“群仙小筑”之前,亲自迎接。”
欧阳珊哼了一声,飘身上轿,又即随口问道:“八幡公主是谁?”
焦天豹答道:“是我家谷主好友,也可以说是我家谷主的“准夫人”,与我家谷主共同主持这场“阴阳大会”。”
欧阳珊方自点了点头,突然听得另外一乘软轿上的云梦襄,以“蚁语传声”功力,向自己耳边,悄然说道:“珊妹听完了么?迎宾场所有“群英山房”暨“群仙小筑”之前,倘若不是住在一起,我有些放心不下!”
欧阳珊也以“蚁语传声”功力,含笑说道:“云兄放心,乔大化不敢对我怎样,纵令男女宾客居处有别,不是住在一起,但相距也不太远,我们正好趁此机会,把“纯阳谷”的底细,摸得清楚一点!”
云梦襄也知在“阴阳大会”开始之前,乔大化不致对与会宾客和甚重大恶意,何况欧阳珊功力不弱,人颇机智,又新得“度厄衣”可资防身,遂略加叮嘱道:“我不是对别的事儿不放心,只因这般凶邪,太以万恶无耻,珊妹於日常起居饮食之中,要特别注意提防有甚邪毒药物在内。”
欧阳珊笑道:“我知道了,云兄自己也要当心,但愿“群英山房”与“群仙小筑”两地,距离不要太远,彼此便容易照应!”
云梦襄道:“不会太远,因为这两处宾馆,必然均在“纯阳谷”中,这山谷虽然地势再大……”
话方至此,眼前突然一暗!原来云梦襄所坐的这乘软轿,已被抬入一个颇为黑暗,但也颇为宽大的山洞之中。
云梦襄闭目一看,见欧阳珊挪乘软骄,并未随入。遂向仍在轿旁陪侍同行的焦天豹问道:“焦执事,欧阳谷主所乘软轿呢?她们怎不与我们同行……”
焦天豹边自前行,边自陪笑脸答道:“因为女宾所居“群仙小筑”,与男宾所居“群英山房”的方位不同,故而欧阳谷主一行,业已进入了此洞左方的另一山洞。”
“方位不同”四字,把云梦襄听得剑眉略竖,又向焦天豹问道:“那“群仙小筑”与“群英山房”之间,距离多远?”
焦天豹道:“距离只在数十丈内,但却隔着一道百丈峭壁,要等大会正日,壁下石门一开,这两地之间,才可通行无阻。”
云梦襄闻言,虽然有点暗为欧阳珊担忧,但因已成事实,突言无益,只得默然不语。
这山洞相当曲折,但并不太长,前面已见天光出口。
出口之外,是座山谷的谷腹部位,但却异常宽敞,在接近具有飞瀑流泉的一片排云峭壁之前,建筑了一巫高大精-楼阁。
云梦襄一望便知,知道那座高大精-楼阁,定是“阴阳大会”准备给男宾居住的“群英山房”。
就在他所乘软轿,抬出那山洞之际,那精-楼阁之中,也走出一行人来。
为首一个身材高大,五十来岁的道装老者,抢前两步,抱拳含笑说道:“我这“阴阳大会”,能请得“沧海巫山”云大侠不吝光降,真是天大面子,诚所谓蓬荜生辉添色不少!”
云梦襄闻言,知道这道装老者,定是“纯阳谷主”,有称霸西南武林之意的“氤氲神君”乔大化。
对方既已出迎,自己也不宜过份托大,遂飘身下轿,微抱双拳道:“云梦襄武林末流,不敢当乔神君枉驾出迎,暨所赐“大侠”称谓,云某此来,除了瞻仰“阴阳大会”风光以外,并还要向乔神君的一位属下,请教些旧日之事!”
乔大化微微一笑,点头说道:“云大侠之意是要找本谷四大供奉之一的“**太岁”戚通么?……”
云梦襄挑眉接道:“正是,乔神君请叫戚通出来,见我一见!”
乔大化笑道:“戚供奉有事外出。要到大会七七正日,才会回谷,云大侠与他有甚过节,能加宥谅最好,如若不然,乔大化定命戚供奉在“阴阳大会”之上,当众接受云大侠的教训就是!”
人家这样说法,又推称“**太岁”戚通,此时人已外出,不在谷中,云梦襄自然无可奈何,只得皱眉不语。
乔大化仍然满面堆笑地,伸手肃容道:“云大侠,我命人在这“群英山房”中,替你准备了间可眺全谷景色的宽大静室,不知可当尊意?”
云梦襄道:“乔神君不必招待太殷,云某旨在观光盛会,有一榻容身,便已足够!”
他边自说话,边自飘然举步,在“氤氲神君”乔大化陪同之下,向“群英山房”走进。
乔大化笑道:“这次七七阴阳大会,我对“玉潘安”萧凌,暨“红衣飞凤”,也都下了请帖,倘若“风流三剑”,能够集於“纯阳谷”中,真是武林盛事!”
云梦襄诧道:““玉潘安”萧凌犹有踪迹可找,那位“红衣飞凤”的姓名来历,同为武林隐秘,世所难知,乔神君这份柬帖,却是怎样送交的呢?”
乔大化一面为云梦襄引路,一面含笑答道:“这是凑巧,因我差遣出外,邀请宾客的“氤氲使者”中,有人於昆明滇池的“大观楼”头,巧遇“红衣飞凤”,遂乘机向她呈递了一份“阴阳大会”请柬!……”
云梦襄道:““红衣飞凤”接柬之后,如何表示,她答应来么?”
乔大化於双目之中,闪射得意光芒地,轩眉笑道:“那位“红衣飞凤”於接柬后,虽未置可否,但乔大化深有自信,我这“阴阳大会”来宾,既集一时之盛,内容又十分精彩,敢夸古罕今无,“红衣飞凤”多半会被吸引得翩然光降!”
画梦襄微笑道:“但愿她能来最好,否则,我们虽同列“风流三剑”,却彼此缘悭一面,岂非天大憾事?”
乔大化有点大惑意外地,愕然问道:“原来云大侠也不认识那位“红衣飞凤”
么……”
云梦襄微微一笑,截断了乔大化的话题说道:“光是“风流三剑”参与这“阴阳大会”,仍嫌不足,再加上“风流三魔”,才够热闹!乔神君本属“三魔”之一,你对其余的“千面灵狐”宇文娟,和“灵和公子”柳长春等二魔,定也早发请柬的了!”
乔大化颔苜笑道:“我们“风流三魔”之间,彼此虽不融洽,但我仍派遣专人,送出请柬,至於“千面灵狐”宇文娟,和“灵和公子”柳长春等二人,是否看得起我,惠然肯来,便非乔大化所能预料的了。”
说话之间,业已走进乔大化为云梦襄所准备的静室之内。
云梦襄扫目一看,这间静室,甚为宽敞,室中陈设,也极雅-,推窗一望,果然可把“纯阳谷”的大半景色,尽收眼底。
他知道女宾所居“群仙小筑”,定在那片高约一百丈,一碧如油,极为陡峭难登的削壁之后,但仍向乔大化故意问道:“乔神君,你这“纯阳谷”的景色,确实甚佳,但不知另外一座“群仙小筑”宾馆,却在何处?”
乔大化指着那片排云峭壁笑道:“这“纯阳谷”形如太极,谷口合一,腹内中分,除了在这壁下,有一石门相通之外,左右甚难逾越,这场“阴阳大会”,在开始后,虽甚风流,但在开-之前,却应乾乾净净,故而我把男女宾馆,分设在左右两谷,女宾所居“群仙小筑”,便在这峭壁后面。”
说至此处,忽似想起甚事?侧顾雯梦襄道:“适才谷外迎侯来宾的手下传报,云大侠是与“六诏山玄阴谷”的欧阳谷主同来,但不知云大侠与欧阳谷主是新交?还是旧识?”
云梦襄觉得无须隐瞒,遂率然答道:“欧阳谷主与我虽是新交,但彼此情性相投,已定婚姻之约。”
乔大他“呀”了一声,向云梦襄拱手说道:“恭喜,恭喜,不瞒云大侠说,欧阳谷主天人颜色,风神绝世,乔大化对她亦曾生过妄想,如今名花有主,百念俱消,只有向云大侠道声“恭喜”的了……”
话犹未毕,目光一转,忽又笑道:“云大侠若是对欧阳谷主,相思难禁,觉得分居两处,有所不便,乔大化无妨为你破个例儿……”
云梦襄不等乔大化再往下讲,便即连连摇手,叫道:“武林盛会,规矩第一,乔神君这男女分居之举,云梦襄甚表赞同,你不必为我破例……”
说至此处,远方空中,传来一声锋啸。
雯梦襄正好站在窗前,循声注目一看,发现百余丈外,有根响箭,射起窗空,尾端并飘扬彩色烟雾。
他想起自己来时,“纯阳谷”外负责接待之人,也曾放射过这一种响箭,遂向乔大化笑道:“乔神君,彩色响箭又起,大概有贵客光临,你不必陪我,且去迎宾……”
乔大化不等云梦襄话完,便自口中低低“咦”了一声,诧声说道:“这种彩尾响箭,确是代表来客具有非凡特殊身份,我只说云大侠是提早光降的唯一贵宾,想不到还有甚么高人,也与云大侠来得同样早法,这倒真是看得起我乔大化了……”
他是边自说话,边自前行,但走到静室门口,却又站定脚步,回头向云梦襄笑道:“云大侠,乔大化先去迎宾,少时,再设宴为你洗尘……”
云梦襄摇手道:“洗尘不必,云梦襄只想向乔神君请教一声,“纯阳谷”中,有甚么禁人涉足之处?免得我万一在随兴慢游之下,可能有失礼数?”
乔大化闻言,先是怔了一怔,旋即连连摇手地,哈哈大笑答道:“没有,没有,对云大侠而言,这“纯阳谷”中,没有丝毫禁你涉足之处,连我那视为后宫的“氤氲楼”内,也不禁侠踪,倘若你风流兴发,更不妨在“氤氲楼”头,任选几名尚具姿色的姬人侍女,消遣消遣!”
云梦襄失笑道:“乔神君真有雅量,但请你尽管放心,云梦襄生平有句守则,就是“尽管风流莫下流”,是曾经沧海,磨尽巫山的开过眼界之人,决不会绮思难禁,窃玉偷香,唐突你“氤氲楼”中宠姬,千里赶来送顶绿帽给你!”
乔大化微微一笑,转过身形,口中低声吟哦地,缓步走去。他的吟哦之声虽低,但云梦襄的耳力太强,仍然听出乔大化口中吟的是:“但使武林兴霸业,头巾偶绿又何妨”等二语。
云梦襄知道这是乔大化未加掩饰的真实心声,不禁微吃一惊!因为他听出乔大化这“甘绿头巾”之语,等於表示为了图霸武林,宁愿不择手段!乔大化本身武学,已臻上乘,“纯阳谷”极得地利,手下更有不少凶邪,倘若“阴阳大会”之上,更吸收党附,互通声气,不择手段地蛮干起来,武林中,定然一片血雨腥风,不知有多少正人侠士,惨遭劫数?故而,云梦襄凛然心惊,他惊觉取得“氤氲神君”乔大化的项上人头,尚嫌不够,最好是澈底消灭“纯阳谷”魔窟,因为这已不是自己与“玉面鬼谷”上官明,赌约胜负的小小问题,而关系到整个武林福祸!云梦襄一面脸色凝重地,心中想事,一面踱向窗前。
他这踱向窗前之举,倒不是为了眺览景色,而是想看看乔大化所迎贵宾身份,究竟是耶派掌门?那位名震八荒的盖代奇侠?抑或那位凶名卓着的旷世妖邪?谁知他在窗前空自站了好久,却未见有甚宾客走来,以及乔大化亲自迎出。
起初,云梦襄以为来人是位女客,已被迎往专门招待女宾的“群仙小筑”。
但转念一想,来时分明听得“群仙小筑”的女宾,由甚么已被称为“准谷主夫人”的“八幡公主”负责迎接,如今乔大化既欲亲迎,则来人定非女宾,也就可想而知……想至此处,云梦襄灵机一动,作了两项假设:第一项假设是乔大化亲往迎宾,却未见出现於“群英山房”以外之故,可能是“山房”楼下,另有密室,密室之中,另外-道。
倘若自己所料不差,则这“群英山房”,暨女宾所居的“群仙小筑”,可能都是特殊建筑,不仅地下有-密通道,连每间客室之中,均有视影闻声设备。
如此一来,岂不每位男女宾客的一言一动,均在乔大化的耳目注视之中?……云梦襄念及於此,遂想设法把自己这种构想,说给欧阳珊知晓。
好在乔大化故示大方,适才曾有“纯阳谷”中,任凭自己邀游之语,何不索性前往“群仙小筑”附近,看上一看?主意既定,方待起身出室,静室门外,已起剥啄之声。
云梦襄目光一注,扬声说道:“门未上闩,何人?请进。”
室门“呀”然启处,有个劲装汉子,同云梦襄恭身说道:“启禀云大侠,我家谷主特设盛宴,为云大侠接风。”
云梦襄问道:“宴设何处?”
劲装大汉答道:“因云大侠是特殊贵客,我家谷主遂把盛宴,设在本谷禁地,一向春色无边的“氤氲楼”中。”
云梦襄道:“你家谷主太客气了,但不知这场盛宴何时开始?还有甚么其他宾客?”
劲装大汉答道:“有无其他贵客,在下不知,盛宴却即将开始,我家谷主请云大侠立时命驾!”
这样一来,云梦襄自然不便再去“群仙小筑”,只好含笑点头说道:“好,我这就前去,便请尊驾引路。”
他边自己说话,边自心中暗道:“乘此机会前往乔大化的禁地之中,看看情况也好!”
劲装大汉恭身一礼,便为云梦襄引路。
出得“群英山房”,转过一重山壁,便见有座相当美观玲珑的三层褛阁,倚峰矗立。
楼阁左边,是片密翠浮天,清阴蔽日的高大竹林。
楼阁右边,则是道飞珠跳雪的三折瀑布,楼前并积瀑为潭,景色端的佳绝。
云梦襄一面眺观,一面心中暗忖:“这“氤氲神君”乔大化,真会享受,竟选了如此一处景色相当灵妙,地势又极幽僻的“纯阳谷”作为根据巢穴,等到“阴阳大会”,举凶毕集以后,自己究应纠合同道,澈底毁灭魔巢?抑或只诛乔大化等首恶,而保留这座“纯阳谷”作为一般孤臣孽子,志士遣民的避秦桃源,暨生聚教训,一旅中经,规复山河之地……”
他正在心中忖度,忽听“氤氲楼”上,响起乔大化的“哈哈”大笑说道:“云大侠请恕我远客在座,未能亲迎,你请上楼来,乔大化为你引见一位鼎鼎大名的江湖同道!”
云梦襄抬头一看,“氤氲神君”乔大化,站在“氤氲缕”最高的第三层上,向自己含笑招手。
他觉得彼此身份均已表明,用不着再假作斯文地,拾级登楼,遂暗运神功,根本腰不柠,肩不晃,身不摇,直似平步慑虚般,只一举步,便冉冉凌空,到了那“氤氲褛”的第三层上。
云梦襄身形刚刚飘进缕上雕楼,便听得空中有人喝采,道:“好一式化自“步虚身法”中的“凌风飞羽”,施展得委实炉火纯青,不落丝毫迹象,足见“沧海巫山”,誉非妄得,风流剑客,不是虚名,令兄弟佩服得紧!”
随着话声,从室中缓步走出一个年约二十六七,风神如玉,异常俊美的青衫少年。
云梦襄目光注处,不由微吃一惊!因为他是大大行家,一眼便已看出,这青衫少年不仅风神俊美,不输自己,连内功修为方而,也到了足称当世武林中一流高手的极高境界!他微微吃惊之下,自然心中忖度这位青衫少年,究竟是何来历?云梦襄心中忖度,尚未获得解答,乔大化业已呵呵笑道:“两位全是我“氤氲楼”中,破例招待的无上贵宾,你们且请入席,先行用酒,我要互相引介。”
乔大化口中发话,身形侧处,伸手肃客,把云梦襄与那青衫衣年,让入室中。
云梦襄入室一看,室中陈设,华丽无俦,席上主客,只有乔大化,青衫衣年,暨自己三人,但侍应婢女,却有八个。不单侍女众多,且个个娇美异常,身上更仅以一幅肉色薄纱蔽体,粉臂雪股,触目消魂,豪胸蜂腰,令人意乱。
幸亏云梦襄身为风流剑客,是在脂粉堆中,打过滚儿的曾经沧海,历尽巫山之人,不会把这风流阵仗,看在眼内,他神色安详,飘然入席,同乔大化含笑说道:“佳肴美酒,座有鬓丝,乔神君如此待客,未免太丰盛了……”
乔大化笑道:“云大侠的大驾一临,“氤氲楼”已沾光采、我先为你引介这位……”
“这位”两字,才一出口,那青衫少年已自低声吟道:“扶荔宫中花事尽,灵和殿里昔人稀……”
吟声才一入耳,云梦襄脸色立变,目注青衫少年,讶声问道:“足下适才曾认出我化自“步虚身法”的“凌风飞羽”,如今又有“灵和殿里昔人稀”之吟,莫非就是与乔神君同列“风流三魔”和“灵和公子”柳长春么?”
青衫少年微微一笑道:“柳长春向被江湖人物,目为邪恶一流,想不到薄薄微名,竟有污云大侠之尊耳!”
云梦襄既知对方就是“风流三魔”中的“灵和公子”柳长春,因自己杀却他二弟柳如春,又把他三弟柳华春撕去一耳,双方结仇甚重,心中遂立起戒意,防范这万恶凶邪,向自己突发辣手!流血事端必起,何不争取主动?云梦襄心念一定,便向柳长春扬眉说道:“柳兄,令弟……”
谁知“令弟”之语,才一出唇,柳长春便哈哈大笑地,接口说道:“云大侠不要把浅浅小事,放在心上,柳如春的一条生命,和柳华春的一只耳朵,根本不算甚么,柳长春到要为你不吝教训,帮我清理家族之举,向云大侠表示感谢,借花献佛,敬你一杯美酒!”
说完,果然满面含笑地,站起身来,手执银壶欲替云梦襄-中斟酒。
云梦襄真想不到这位素具凶名的“灵和公子”柳长春会如此大方,把他两个兄弟一死一伤的手足之仇,竟一语撇过,不向自己计较!但对方口中说得漂亮,却跟着又有敬酒之事,不知会不会藉此生甚歹意?云梦襄久走江湖,深悉“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之理,遂也双手持-,含笑起立。
他表面从容,暗中却把无形罡气,凝聚备用。只要柳长春一有任何异动,自己便可适时加以应付。
谁料他这番防范,又是多余,柳长春只缓缓替他斟了一-酒儿,毫无其他异动。
等到把酒斟满,柳长春放下银壶,笑吟吟地说道:“云大侠请,柳长春先乾为敬。”
语声方落,已把满-美酒,一倾而尽,并将-底向云梦襄照了一照。
事到如此,慢说是-美酒,便是-穿肠毒药,云梦襄也非喝不可。於是,云梦襄目注柳长春,点头说道:“柳兄的胸襟气度,确非常人可及,这样说来,云梦襄应该就藉这-美酒,向你表示歉意!”
话完以后,他也把杯中酒儿饮尽。
但云梦襄的饮酒方式、与柳长春回不相同,柳长春是举酒就唇,一倾而尽,云梦襄却是徐徐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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