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周边出现了一种诡异的瘟疫,染病者并非简单死亡,而是会血肉异化,成为失去理智、攻击一切活物的怪物。源氏派出多批武士与阴阳师,皆损失惨重,甚至连几位族老也感染了异变的前兆,源氏内部一时人心惶惶。
源赖光试图调用八岐大蛇的力量进行分析,但这次瘟疫的源头似乎并非寻常妖魔,其本质更接近某种规则层面的“污染”,连八岐大蛇一时也难以完全解析,只能判断出其中混杂了极其古老而扭曲的诅咒。
“需要更直接的‘样本’,以及一个能承载并放大我感知的‘媒介’。”八岐大蛇提出要求,目标直指那两个孩子,“他们的血脉,是连接现世与诸多法则缝隙的最佳桥梁。尤其是朔夜,他的‘聆听’天赋,或许能捕捉到诅咒源头的‘声音’。”
源赖光的第一反应是拒绝。让年幼的子女涉足如此未知的危险,超出了他掌控的范围。
“这是最快,也是代价最小的方式。”八岐大蛇的声音带着少见的、近乎认真的意味,“还是说,源大家主,你对自己的造物,连这点信心都没有?或者说……你在‘担心’?”
“激将法对我无用。”源赖光冷声道,但他看着案头不断送来的噩耗,以及族老们日益绝望的神情,深知拖延的后果。更重要的是,他内心深处,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在蠢动——他想看看,这两个孩子,究竟能做到哪一步。在他们身上,他与“她”的力量,是否能真正创造出奇迹。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源赖光亲自带着朔夜和紫苑,再次踏入禁库。这一次,法阵被调整了,不再是单纯的逆五芒星,而是融入了更多源氏守护符文与八岐大蛇提供的、用于稳定精神与放大感知的诡异纹路。
“害怕吗?”源赖光看着两个孩子,声音依旧平稳,但若仔细分辨,似乎比平日少了一丝冰冷。
朔夜摇了摇头,紫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明亮:“父亲在,不怕。”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声音’说,这次很有趣。”
紫苑则兴奋地抓着源赖光的衣角:“父亲,我们能帮上忙了吗?像真正的武士一样?”
源赖光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这个细微的、近乎本能的动作让他自己都怔了一下。他随即收敛心神,将两人置于法阵核心。
仪式开始。源赖光以自身灵力为引,八岐大蛇的力量则如同幽暗的潮水,通过神龛弥漫开来,温柔地(如果这个词能用于形容邪神的话)包裹住两个孩子。朔夜闭上了眼睛,他的意识仿佛顺着无数无形的丝线,蔓延向瘟疫的源头。紫苑则睁大眼睛,她的视觉穿透了物质的阻碍,捕捉着能量流动中不和谐的“色彩”与“裂痕”。
源赖光守在一旁,全身灵力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切断连接,应对反噬。他紧紧盯着两个孩子脸上任何一丝痛苦或异样的表情,心脏以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频率跳动着。这种不受控的生理反应,让他感到陌生而……恼怒,却又无法平息。
时间一点点流逝。突然,朔夜身体微微一颤,眉头紧锁。几乎同时,紫苑惊呼一声:“父亲,那里!黑色的‘线’缠住了哥哥!”
源赖光毫不犹豫,磅礴的灵力如同出鞘利剑,沿着紫苑指引的方向悍然斩去!与此同时,禁库中的八岐大蛇力量也骤然变得尖锐,化作无形的毒牙,撕咬着那顺着感知蔓延过来的诅咒污染。
空气中响起一声无声的尖啸,那是诅咒源头被重创的哀嚎。
朔夜猛地睁开眼,小脸有些苍白,却带着成功的亮光:“父亲,我‘听’到了……它在西面那座废弃的神社地下……”
危机解除。源氏根据朔夜和紫苑提供的关键信息,迅速找到了瘟疫源头并予以摧毁。源氏再次赢得了胜利,族老们对两位少主的期待达到了顶峰。
但在源赖光心中,那次共度危机的夜晚,留下的不仅仅是胜利。是他与八岐大蛇第一次为了“共同”的目标(保护源氏,或者说,保护这两个孩子)而真正意义上的协同作战;是他亲眼目睹了孩子们身上融合血脉带来的、超乎想象的可能性;更是他内心深处,某种坚冰悄然融化的瞬间。
那天之后,他偶尔会在教导孩子们时,不再仅仅强调“力量”与“控制”,也会不经意地提醒朔夜“适可而止”,告诫紫苑“玩弄人心者终将被反噬”。这些带着一丝温度的话语,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而八岐大蛇,也似乎安静了许多。祂不再总是冷嘲热讽,有时只是静静地“看着”源赖光与孩子们的互动,那意念中翻涌的,不再是纯粹的恶趣味与期待混乱,似乎掺杂了些许……更为复杂的、连祂自己都无法命名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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